1.磕头
小时候特喜欢过年,因为可以穿新衣服,吃好吃的,还可以有大人给压岁钱。在姐妹们中间,我不是最大的,也不是最小的,但我却是爷爷最疼爱的孙女。
记得那个时候我也就四五岁吧,除夕那天晚上,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守岁,爸爸让我们过来给爷爷“磕头”,一想到有压岁钱可以拿,我自告奋勇第一个磕。
我煞有介事地跑到爷爷跟前,抱着爷爷的头就碰,连碰好几下,直碰到自己的额头都疼了。全家人笑成一团,我一脸茫然。后来才知道,原来“磕头”不是头碰头啊!现在想想自己那个时候真是傻到家了。爷爷更是乐的合不拢嘴,不过虽然头没磕对,但爷爷还是拿出崭新的人民币作为压岁钱给了我。
有压岁钱的日子意味着自己没有长大,还是受家人万般宠爱的孩子。时间一晃而过,现在过年,只有每年自己往外拿压岁钱哄孩子们开心的份儿了。爷爷也早已过世,这些温馨的过往只剩下回忆。
2.复仇记
听妈妈说在我很小的时候曾随她们去东北呆过三年,住在一个远房亲戚家。在那个人烟稀少的小村落里,孩子少,孤单的我就与亲戚家养的小狗成了好朋友。
妈妈每天都要上山去采蕨菜回来卖,这是她的工作,中午不回来,就给我和妹妹提前准备好午饭。有天中午的午餐是烙油饼,中午时分我就拿出来跟妹妹一人一个吃。那小狗闻到香味儿就跑过来,大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我手里的油饼,那眼神仿佛一个懂事的孩子,在乞求你给它一口吃。恻隐之心顿起,我就扔了一个油饼给小狗,我们三个一起吃的津津有味,欢天喜地。
结果这一幕让邻居家的小哥哥看到了,等妈妈回来他就告了我的黑状。在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拿油饼喂狗可不是小事,挨揍是避免不了的。为此我对那小哥哥怀恨在心,想着有一天一定要“报仇雪恨”。
机会终于来了,小哥哥学校布置作业,要求每人回家种一棵松树,写下小松树的成长过程。小哥哥用心栽完松树就上学去了。我就悄悄过去把他的松树给拔了。他回来一看气疯了,又重新种,次日我依然如故,小松树再次被我连根拔起。他气急败坏的到妈妈面前告状,我免不了又挨了一顿揍,自然更是生气。
有一天我看到他家种的月季花要开了,满花枝的花苞,我就趁家里没人的时候,过去把花骨朵全给掐了下来,掐的满地都是,以解心头之恨。亲戚一家回来一看直接无语,为我的调皮捣蛋头疼不已。我也因类似事件不知挨过多少揍,还傻乎乎地屡教不改。这样的“复仇”,不知道算成功还是失败。
3.都是年幼惹的祸
这些“事件”在我记忆中只有些模糊的印象,还是后来妈妈当笑话讲给我听的。
包括看妹妹的时候不管不顾,自己跑出去玩儿,回来一看妹妹在炕上又拉又尿,然后用手搅着大便玩,弄的手上嘴上脸上全是。妈妈回来一看直接傻眼。
妹妹饿了哭,我不会哄,没办法,嫌妹妹哭着心烦,就用被子把妹妹整个盖住。估计声音小了我就不烦了?不好解释……现在想想都后怕,这要不小心把妹妹憋坏了,我岂不成罪人了?可怜的妹妹,原谅我当年的年幼无知吧!
这些事开始我听妈妈讲的时候都难以置信,我怎么可以如此不懂事啊!妈妈说那时候我也就三四岁,懂什么啊,自己还是个需要人照看的孩子呢,却要照顾妹妹,想想也真不容易。话语间,妈妈只有对我的心疼,根本就没有责怪我的意思。
没想到现在看着那么文静的我,小时候还有那么“不着调”的一面。许是年龄关系吧,估计那时也正是“狗都嫌”的年纪。也正是那个年龄的天真无邪,肆无忌惮,才得以为童年添上这样多难以忘却的回忆。
4.面糊风波
再大一些,自己依然是个不懂事的皮孩子。我家姐妹多,年龄上下相差也就两三岁,所以一起玩闹的时候总会把家里闹翻天,我也因此闯过不少祸。
记得有年冬天,晚上吃过饭我跟姐妹们在炕上来回奔跑着疯玩儿。上窜下跳的时候,妹妹一推我,我一屁股就坐在了被子上。没想到被子下面盖着面糊(面活好的糊糊,在一定温度下加热好了可以用来当面引子发馒头)。装面糊的盆被我坐翻,洒了一炕,还坐了我一屁股,棉裤上一片白乎乎,粘糊糊的面糊,妈妈见状又好气又好笑,忙活着收拾被子和面糊,还要给我换洗棉裤。
现在想想那时真是不懂事,给妈妈添了多少乱啊。现已长大成人,那暖炕头,厚棉裤,姐妹嬉闹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就连这些记忆都开始泛黄,不由得感叹岁月真是不饶人。
5.老鼠肉的味道
毕竟是女孩子,上小学之后就乖巧了许多。但年龄关系,对周边的事物还是充满好奇。我家没有男孩子,女孩子们再作也作不出花儿来,倒是家里二姑结婚之后,她的小叔跟我们同龄,就喜欢带着我们做一些新鲜的事情。
有年秋天,他带我们去地里捉老鼠。他说田鼠吃的是粮食,很干净,肉也肥嫩,可以捉来吃。吃不吃另说,这事听着倒是蛮好玩儿,我们就兴冲冲地跟他去了田地里。
他带着装水的容器,找到一个老鼠洞,就开始从大坝里盛水往老鼠洞里灌。老鼠不是兔子,没有三窟,所以当水漫到洞口之后,老鼠就受不了了,纷纷从洞里窜出来,小叔就手脚并用加上工具,一会儿就捉住一只大田鼠。
他找来柴火,将老鼠放在上面点燃柴火。一会儿,烧熟的老鼠就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小叔毕竟比我们大几岁,很仗义的把两条肥硕的老鼠腿给了我跟妹妹,他吃其他部位。看他吃得津津有味,我们也试着吃,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吃老鼠肉,嫩嫩的肉质,还真是香。
现在想起,许是那时的物质过于贫乏,一年吃不上几次肉,所以才不会感觉吃田鼠恶心,换到现在,打死我也不会吃。记忆重现,最怀念的还是童年那些无忧无虑,妙趣横生的日子。
6.第一次喝酒
去年夏天,二姑家表弟结婚,我们去参加婚宴又见到二姑家的小叔。四十多岁的他笑眯眯的,依然一脸喜相,见到我们甚是亲热。
说起过往:过年期间跟表弟去二姑家作客,他陪我们吃饭,跟他一起喝女士香槟酒。
香槟酒也是酒啊,那时候我好像刚刚上小学,几岁的孩子哪胜酒力。竟然把我喝醉,晕乎乎地一不小心趴到菜盘子上,菜汤把过年的新衣服都弄脏了。醉的我啊,在姑姑家酣睡了一下午。
当然也有提起一起捉老鼠的经历。他“嘿嘿”笑着,连声说:“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啊,还记得呢,看看现在,真是老了。”正说着,他家闺女过来找他说事,漂亮的闺女竟长得比他还高了。看看孩子,再看他鬓角的白发,可不是老了嘛。时过境迁,但岁月带走一些东西,必然会回馈你另外一些什么,这样的老有所得,值得。
7.捉老鼠
看小叔捉老鼠很好玩儿,轮到自己我是没有这样的胆量的。记得有一年暑假,妈妈在粮仓里发现了只老鼠,于是叫我过去帮她捉。
妈妈让我守在门口,她用工具把老鼠赶出来。一会儿功夫,老鼠就窜了出来,冲着我就跑过来,妈妈喊着:“赶紧踩死它!”我下意识的抬脚就踩了下去,只感觉老鼠在我的脚下软软的,像踩着一团棉花,还听到它“吱吱”叫着,吓的我心一颤,脚一软,脚下不自觉的就一松,老鼠趁机跑了。
妈妈直埋怨我笨,恕不知是因为我的胆子小所致,明明跟笨不笨无关嘛。现在说起来,大家只当是笑话。那年那时那刻,对我来说,可真是魂飞魄散的一幕。脚下踩着老鼠的感觉至今记得,成了一份生活体验,也正是各种体验,丰富了我的人生。
那天与妈妈和妹妹聊起这些童年“事件”,大家笑的前仰后合,她们鼓励我写下来,因为充满童真,弥足珍贵。
当坐在电脑前叙述这些往事的时候,心底涌起暖暖的感动,笑容不由得泛上脸庞。
最纯真最朴实最干净的记忆,唯有童年。那些人,那些事,像怀旧老照片,一张张,一幕幕映入脸帘,亲切如初,温暖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