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天枢空间站，天和核心舱，舰上时间1点48分。
本日第二次进入地球背面，菲欧娜中尉的舷窗外现在能依稀看到非洲南角的点点光芒，从轨道上能很明显的看到由高速沿海路灯映衬出的南非的海岸轮廓，还有密集的城市灯光聚集的比勒陀利亚和开普敦。除此之外，南印度洋漆黑一片，深邃不见底的黑吸收了光芒，每当这个时候，盯着窗外的菲欧娜就有种奇怪的感觉，空间站好像就会被吸进这个黑洞里一样。
菲欧娜叹了口气。
也许真的是想家了吧，在轨都一百三十多天了。自己每天至少有三次机会越过欧洲上空，每当看到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海岸线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自己这个自进入陆军航空兵起就比男人还男人的女汉子，竟然会闪出泪光。
“文昌。”
这次通话的是个男人的声音，还挺浑厚的，听惯了地面站那些尖细通讯员声音的菲欧娜心里这么想。每次都在伤心的时候来工作，凝视着慢慢消逝在舷窗边沿的开普敦，她习惯性的按下了手腕上的通话键：
“这里是天枢，菲欧娜，请讲。”
“菲欧娜，请再次汇报有关东方红五号平台等离子变轨发动机红移情况。”
“我不是说过了，不是发动机工作异常，真是的。”菲欧娜显然还沉浸在思乡的忧伤中，伸手展开折叠显示屏一阵乱点，“莫邪-3号卫星在整个显示温度上都平均少了几十度，等离子发动机整个都看着偏红了，我向佛祖安拉宣誓示波器一点问题都没有，改天你们应该自己去看看。”
“……”
耳机里的声音消失了一段时间，菲欧娜终于翻到了自己找到的记录：
“喏，10月24日，25日，27日莫邪-3号卫星在变轨的时候都发生了背景辐射偏离现象，整个卫星几乎在向阳面的时候明显和背景温度有一个常数级的背离，虽然只是显示了几秒钟时间，但是这也足够说明这绝对是卫星内部系统出现了问题，对吧？”
菲欧娜还想接着说什么的时候，对方高三度的话立刻打断了她的思绪：
“告诉我莫邪3号的位置。”
这唐突的询问有些让菲欧娜摸不着头脑了：
“什么？”
对方没有回应，耳机里沉默一片。
“拜托，你们是地面站好吗，这些数据不都是你们实时更新的吗？”
菲欧娜实在没想到这听起来中气十足的声音竟问如此四六不靠的问题，着实让她觉得有点想笑，不过想到还可以再听一会这男人的声音作为安慰，她也就一顿乱点，捋了捋头发接着说了下去：
“地球静止轨道的通讯卫星，最近三次小幅度变轨后目前正在望加锡海峡上空，经度是东经119度4分31秒又27，赤道上，纬度0，高度35786135.44米。”
耳机回应的是沉默。
“对了，如果不介意的话，能不能顺便告诉我中文里这个莫邪是什么意思？”菲欧娜顺口就和地面通讯员套起了近乎，希望和他再聊两句，“我查了一下，好像是一把中国古剑的名字，挺有趣的，在西方文化里把剑挂天顶上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对方依旧没有回应。
“喂？哈喽？”
菲欧娜皱起了眉头，手放在耳机侧面，刚刚摸到按钮，她心中忽然咯噔一响。
那耳机根本没开。
“怎么……可能？”
菲欧娜的手整个僵在了身侧，用上了吃奶的劲，她在颤抖中拨开了耳机。
“喂，娜姐！”耳机里那是赵阳天的声音，“ESA真给你送了圣诞礼物！包的挺精致的，你等下来RLV里看看，挺大的哈哈……喂，娜姐？娜姐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没……没什么。”菲欧娜怎么也忘不掉刚刚的声音，“我……过一会再过来。”
“坐标！坐标！”
“静止地球轨道，东经119度4分31秒又27，赤道上，纬度0，高度35786135.44米。”幸运第一次以如此急速复述了这段刚刚问到的内容，“人类，是莫邪3号卫星，莫邪3号！”
“老夫真他娘的是个天才！”狂喜之中的鳄鱼背靠墙壁，躲过了窗台后的又一轮怒射，“别说我这方法不牛逼哈哈哈哈哈，幸运你这接线员装的溜！真他娘的溜！你以后要是下岗了可以去做客服啦哈哈哈哈——”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同样被成功感染的幸运瞬间展开光铸陀螺仪，爪心对准了正北0度位置，“我只知道，你还是有点用的。”
“你这不废话吗，该死的大蜥蜴，我的法子岂是你能领会的，哈哈哈哈哈~”
鳄鱼单手一挥，剩下的光点全部消失，留在手前的，仅剩下了一个光点静静的悬浮在空中，莫邪-3号通讯卫星。
5. 武汉上行（终）
“剩下的全靠你了，小家伙。”
幸运将右爪死死的定在了半空中，而在鳄鱼这里，中心白光横着打穿了整个走道，将空气中漂浮的火药尘埃也全部点亮了。
没有任何多余的话，手边的世界地图已经在直尺向下一拉中，从仙桃以东，对准了望加锡海峡。
“先算扇形弦长。”鳄鱼趴在地上拿着一只派克笔飞快的写下了地球半径，然后在地图中三下五除二的写下预估弧长：“3417420米。”
幸运早已按照鳄鱼要求闭上眼睛，在他这里，他只能听到那个人用人类自己的方法计算最终的结果。
“算出来了！”鳄鱼单手拿着计算器，谨慎的抬头扫视了一番敌人的位置，“弦长，3416787.69米。”
“加油。”
幸运在这时刻只能说这个。
“切，初中难度。”
拉出弦长的时候，手上飞快的计算，第二个值立刻显示在自己的德州仪器计算器上：
“东偏南！169.91度！”
在鳄鱼这里，他唯一能看见的，就是那打穿走廊的白线，在中心旋转中扫过整个客厅，然后定在了向南的卧室大门把手上。
“完成。”
“最后就是高度角了！”
鳄鱼心脏狂跳中直接扯开地上的地图，面对已经接近的红色轮廓，他捏着笔的手在地上如划心电图一般乱颤，成功就在眼前，而自己却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手了。
“这也是初中难度吗？”
手在幸运这句话之后，悬在了半空中，那龙竟然学会了自己最开始说的，最关键的时候，要幽默。
“不。”鳄鱼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咬着舌头狂按计算器，“勾股定理，小学难度。”
“小学比初中要小？”
吐了口气的幸运似乎挺无聊的，闭着眼睛的它什么事情也做不了只能展了展翼。
“你话变多了，幸运。”鳄鱼祭出了司马下午的吐槽，“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刚刚，从你这里。”
“那我真只能说我是个坏老师。”
鳄鱼在枪响的伴奏下，几近趴在地上计算的鳄鱼在笔法飞舞中一句顶着一句和龙聊天：
“幸运，你哪里来的。”
“这个问题恕我不能回答。”
“好吧，那老姜和老高是不是你杀的？”
“谁？”
“就前段时间突然围司马家的那两个指挥。”鳄鱼实在没敢说这两个人是他老朋友。
幸运打了个响鼻，砸了砸嘴：
“你不会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那我真是庆幸今天下午跳队成功了呢，喂，该死的，Sin90°是多少来着……我给忘了。”
一拳砸在脑袋上，他抄起手边的格洛克17照着已经被打成马蜂窝的防盗门又是几枪，然后直接把枪往身边一扔，他已经习惯了那门缝里飘出来的黑烟了，至少这证明了自己枪法及格：
“我去你七舅二丈人的姑奶奶的，Sin90°是1啊，我真是个傻子。”
“我也这么觉得。”幸运顺口接了一句。
“喂！”
“嗯？”
“你三天不打，开染坊呢！”
“唉？”幸运冥思苦想半天也没想出来这是什么东西，“什么意思？”
“你看你功力跟我比还是差多了，年轻人要多学着点。”鳄鱼中了幸运聊天流之后倒是真忘记现在的处境了，在不知不觉中，最后答案写在了德州仪器的徽记下，“好了聊天结束了，该死的，跟你聊天跟吃苍蝇拌饭一样！高度角，84.55度！”
一瞬间，龙爪散出的光芒将山窝整个点为白昼，发白的树冠之间，已经整个变成光枪的前爪直指黑天，震动与嗡鸣让空气与地表都为之颤抖：
“标定。”
这次改幸运说了。
鳄鱼凝视着那根白线最后打穿了头顶上的莫邪-3号卫星，迅速做出指示：
“校射！”
听到新名词的幸运迅速领会过来鳄鱼说的是什么意思，就是试着打然后逐步调整位置：
“原来你对你的计算没啥自信嘛，人类。”
“飞机才几公里高，这个可有几万公里！”计算结束的鳄鱼抄起桌上的M700做好了为自己最后时刻而战的准备，“快！校射第一轮！开火！”
318国道的标牌在今晚第一次反射到了一瞬间的亮光，然后立刻回归黑暗。
“目标！”
鳄鱼指着莫邪-3号卫星，一瞬间那卫星最大化的投影拉到面前。
“该死的太大了，别再他娘的顶着我脸了！小一点！”
稍微变小了之后，鳄鱼能看到第一次射击的轨道就横在卫星第三象限。
“向正北一个最小单位，向正西一个最小单位！开火！”
第二道白线迅速留在了空气之中，向着莫邪三号前进了一个空间方块的距离，正好。这样就可以凭空间参照物估计一个大概的移动范围了。
“向正北17单位，向正西55单位。”
白线迅速拉近了自己与莫邪-3号的距离，这场太空穿针行动还在继续：
“向正北5个单位，向正西12个单位。”
中国的另一边，潘工在红外镜头的显示器中，能明显看到奇异的闪光现象。
“向正北4个单位，向正东2个单位。”
闪光再次出现，愈发耀眼，让作为污点存在的司马，愈发模糊。
“向正南1个单位，向正东1个单位。”
仿佛这冷红外阵列，正对着一个闪光灯一般。
“到底怎么回事？”潘工厉声呵斥道。
“红外镜头出现散点故障，可能是接触不良。”国防军操作员捂着耳机回答向身后的潘工。
当这个时候，鳄鱼已经得到最后答案了：
“幸运，向正南1个单位……”
鳄鱼耸了耸肩，笑看墙外人影重重。
“……剩下的修正我懒得做了，给我来个大的。”
一瞬间，山坳里那喷发光弧将遥远的国道沥青路面全部点亮，龙翼环抱着的空间之内，肉眼可见的能量漩涡在沸腾，从地面沿着纹丝不动的前爪，一路散向爪尖，飞向天空。
“等你这句话很久了。”
龙眸一启，所有光点在顷刻吸进了爪心。
在周遭树木全部炸飞的冲击波之中，实体光芒带着能量爆炸的怒吼，顷刻间打散天上的云雾，直朝天顶的深黑而去。震荡波将高举的前爪重重的砸向地面，瞬间在泥地上滑出一条黑色的印记。
而鳄鱼所见的，白光直直的打向莫邪-3号卫星的投影，然后一瞬间的光芒将鳄鱼连带客厅整个吞噬。
光亮消失的一瞬间，捂着眼睛鳄鱼，依旧能看到红色人影的轮廓，在满眼白光之中前进。
“没有击穿！”暂时失明鳄鱼下意识的怒吼道，“没有击穿！！”
龙爪已经深陷地面，幸运立刻就听到了鳄鱼的声音：
“什么？！”
地球静止轨道，扭曲一片太阳能帆板如同被强风吹散，飞向无垠的宇宙，而莫邪-3号卫星的前方，半球状的六棱型的护盾闪耀着暗红色的光辉，让这个已经被烧成黑色散发着诡异散烟的卫星，屹立在太空之中。
客厅里，白线在和卫星重合之后，变成了数根射线，飞向天花板顶端。
而此时此刻，围绕着卫星的半球红曜，一瞬间收缩成一根针，对准了地面。
在鳄鱼花掉的双眼里，那根针太显眼了：
“目标有高能反应！！”
静止地球轨道，针尖十字星光芒爆发，红色的细线切割向大气层内。
318国道标志旁边，半截荒山瞬间在临天红光之中，顷刻化为齑粉，山体整个朝着红线的四周扭曲变形，岩石瞬间融化，火光在空气的瞬间散离中将山体染成暗红色。
潘工的眼前，投影仪在闪光中一瞬间变成乱码，四周的副官报告响成一片：
“莫邪-3号光学系统离线！”
“太阳能帆板异常！数据丢失！”
“轨道发生剧烈变动！卫星整体向天轴东南偏转12度，高度36150，速度3.2。”
“卫星遭到攻击，确认，卫星遭到攻击！”
“迅速进行规避变轨。”背着手的潘工立刻命令身后的操作员，“所有变轨发动机沿倾角反方向点火，不惜一切代价保住卫星。”
潘工眼前，投影立刻变成了静止地球轨道，面前的光点迅速在空气中沿中轴线拉出了一条弧光。
“轨道参数确认，变轨发动机启动！”
“报告，三号发动机失去反应。”
“报告，二号发动机工作异常，输出功率严重不足。”
“将所有热离子堆的动力供给一号发动机！”潘工立刻改变指示，“立刻让卫星横向移动！”
“卫星已经沿天轴偏离静止地球轨道了！”副官立刻回应道，“我们无法启动四号发动机！横向机动会让卫星旋转！”
“旋转也比失去它要好！我们被反卫星武器攻击了！快点改变轨道！”
鳄鱼捂着双眼，踉踉跄跄的走过沙发：
“喂，大蜥蜴！喂！”
电视柜轰隆一声巨响，作为最后防线的反步兵阔剑地雷将钢柱弹幕喷向玄关，把数个刚刚推开内门的“鳄鱼”炸成黑灰一片。深知自己无险可守，他把步枪当做拐杖，一瘸一拐向自己的储物间里撤。
“大蜥蜴！”鳄鱼即使面对着墙也能看见红色轮廓，“我他娘的知道你没死！”
“那，当然。”
当鳄鱼听到这话的时候，昏花一片的眼中，红色的人影轮廓如同被千刀万剐一般切碎。
“正好帮你解决点困难。”
赤红色的山体还散发着水汽瞬间蒸发留下的白烟，顶着属于自己的六棱护盾的龙翼之下，还保留了一大片青绿草皮和灌木丛。
“该死的我什么都看不见了……等，等一下。”
拄着门框的鳄鱼习惯性的望向之前莫邪-3号卫星的光点，在他眼中，那个光点竟然已经变成了一条扭曲的丝线，随风舞动。
“糟了，他们在变轨！”鳄鱼心中一凉，“该死的，这下不好办了。”
“什么不好办了？”撤开龙翼的幸运望向深空，一瞬间身躯之下下的灌木丛全部以可见的速度枯萎焦黑，燃起烈焰。
“卫星在变轨，这样根本计算不了第二发怎么打了！”
“不，人类。”
鳄鱼一愣：
“什么？”
“现在……”金眸已经死死盯住了天空那个被打出能量反击的东西，在这天幕之中，那卫星已经如灯塔一样耀眼，“已经没你什么事了。”
插在焦土中的龙爪在半握之中瞬间燃起白色烈焰，如日冕般将大地的土壤等离子化。
鳄鱼的瞳孔慢慢收缩，他看到那旋转的红点似乎已经感受到地面的第二波怒火了：
“那东西又展开护盾了！不，不对，是展开攻击姿态了！”
旋转的卫星内核闪耀着黑色的光芒，向下展开的，则是暗红色的平面，在中心点凝结了一个水滴的尖点。
“防御准备。”鳄鱼拉近卫星到最大，注视着那尖心亮出十字光芒，“第二轮攻击！”
“没什么第二轮了。”
粒子光辉将地面染成太阳炉，而在耀眼白心之中，凝结的光芒一瞬间向爪心塌陷。
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四周的光芒沿着从白转为漆黑的爪纹逐渐塌陷，收缩，扭曲的光线在此刻显示不出任何颜色，唯独剩下的是所有的光线如同陷入了不存在的瀑布中，烧成晶体化的大地在顷刻间失去作用力束缚，以可见的速度在这片瞬间失去引力的范围内崩解，散失。
而翼尖忽的闪起了同样的景象后，巨大的身躯须臾间，消失。
鳄鱼此刻已经看见了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显示在投影之中了：
“我眼睛应该还是花的，对吧。”
龙，折跃到了卫星投影的正上方。
“假的吧。”
那龙的投影，再熟悉不过了，那龙翼甚至反射了月光，太空里的月光。
“不会吧。”
和每次不同的是，这次爪前溅射的不是日冕，而是光线的塌缩做成的剑。
“亲妈呀。”
龙爪掠过之时，鳄鱼能清清楚楚的看见，那卫星，连带所有的暗红色能量平面，甚至是那个十字星，都被干干净净的切成了两半。
“救命啊。”
然后，龙影如被点了删除键一般消失的时候，地球背面的轨道上，留下了一个细微而短暂的爆炸。
鳄鱼就这么看着自己身边的红色轮廓，和天顶最后一刻红色灾星，一起消失。
潘工眼中，那曾经承载了其认为自己“主”的信物的卫星，失去了所有信号。
老虎的瞄准镜前，所有的自己也一并散为黑烟，瞬间化为无形。
“结束了？”智尧看着老虎那已经打红的CCOM枪管，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等一下。”站在楼顶的司马似乎还有很多话要说，而楼顶上的那个未知的人影已经变得混沌不堪了。
“我们会再见面的。”
她留下了最后一句话，然后也消失在了空气中。
而那架无人机，也一瞬间如失去了绳子的风筝一般，带着蓝色的尾焰，沿着平直航道飞出了这个黑暗的城市。
“结束了。”
拄着M700步枪的鳄鱼半蹲在地上，听到了幸运的第一句回话。
“我暂时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鳄鱼抿着嘴唇，满脑子全是那一瞬间信息量太大的攻击过程，“你还会什么更厉害的么……能教教我吗？”
“改天吧。”
见鬼，真不该教会他这样说话的。
“我们合作的，还算成功吧。”鳄鱼反问道，在他身后，幸运已经不知何时站在了卧室中。
“初中水平。”
鳄鱼立刻便听到了，那是身后的龙，用自己真实的声音说出来的话。
“该死的东西。”
鳄鱼立刻转身，迎接着那龙身向前的爪心，龙爪和人手瞬间击了一掌。
“我真是烦透你了！”
“人民警察！！”
“放下武器！！”
一脚把大门崩开，举着手电筒的警察们费尽千辛万苦才在黑灯瞎火中跑到了“枪战现场”，而他们进来的第一眼，却只能看到鳄鱼舒舒服服的靠在已经被打成蜂窝煤一般的沙发上喝着咖啡。玄关和墙壁上满是弹孔，冰箱门都被炸飞半截，电视机柜旁边能明显看到半截炸开的阔剑地雷铁片嵌在空调上。
“斯……斯坦尼？！”其中一个警察举着强光手电筒，声音都变线了。
“队长，你认得他？”
“我的个乖乖呀，这里是刚刚被机枪扫过啊。”另一个警察拿着手电扫了天花板一圈，随口说道。
“老板。”鳄鱼叹了口气，看着那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的老熟人，“你也来的太晚了。”
“你到底在家里干嘛了？”
“没干嘛。”鳄鱼耸了耸肩，“拯救世界，你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