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听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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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有同学告诉我,她又看了一遍《唐山大地震》,哭了六次,六次被震撼和感动得眼泪婆娑,她说,很少有灾难片拍成这样的。于是我带着目的性打开了视频,因为我决定体验一下,想通过眼泪触摸一下生命的变幻无常,同时印证一下幸福的存在。

影片开始,镜头对向一平静的小镇和一个温馨幸福的四口之家。那里的人们有着简单快乐的生活和安静单纯的眼神。然后,背景逐渐变暗,大地震颤,山河呜咽,整个世界都在坍塌,死亡瞬间降临。

阴霾的天空,冰冷的尸体,绝望的呼喊,被痛苦扭曲的脸庞,空洞的眼神,可怕的沉默,这是死亡带给生者的全部表情。就像妈妈元妮说的:“没了,才知道啥叫没了。”没了,便无影无踪了,没有了有力的心跳,没有了流动的血液,没有了有棱有角的声音,没有了活跃的躯体,连同消失的,还有爱着他的人的希望。一个家庭两个亲人的失去,自此将妈妈元妮的生活带入废墟。

时间晃过,32年一去不复返。32年,妈妈元妮始终生活在自己的记忆里,她一直无法在死亡的阴影中脱出,不去再婚,不去买房,不去过花红柳绿的生活,亲人的离去抽走了她所有的希望和活力。

终于与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儿见面了,妈妈元妮蓦然一跪,“32年了,你是在哪冒出来的啊!”我的眼泪夺眶而出。因了这一跪,32年的愧疚与委屈被彻底释放。你还活着,健康无损地活在我眼前,你还活着!

影片中,我永远记着这样一个画面,一位母亲为了减少拯救其女儿给他人带来的伤害,毅然忍痛决定锯掉女儿的一条腿,女儿被顺利救出,她却呼喊着扑向废墟:“我要我女儿的腿……”她说:“即使将来女儿有怨恨,那就让她恨我吧!”这是一位伟大的母亲,如同世界上所有伟大的母亲一样,宁可选择失去一条腿,也要保全孩子的命。因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方登在这一刻忽然明白了妈妈的苦衷,二选一,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选择题,只要开口选择,便意味着失去。而失去,便是痛苦的开始。

母亲们的幸福很简单,只要孩子们健康地活着,好好地活着。

前段时间,富士康几连跳被炒的沸沸扬扬,人们都将目光投向富士康的内部管理以及由此衍生出的加薪政策,我却在想那些跳楼自杀的人们,他们在身体悬空俯冲向大地的瞬间,心里在想些什么呢?会不会后悔?或许死亡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解脱,可留给亲人们的却是无尽的痛苦。

去年的去年元旦的时候,妈妈打电话来告诉我奶奶去世了。放下电话后我号啕大哭,默默站在一旁被吓的发呆。我没办法接受那个事实,记忆中奶奶一直都是身体硬朗的一个人,腿脚灵便,整天为了我和伯父两家人操劳不已。每次回家去看望奶奶,她老人家总会从箱子底拿出为我攒了好久自己却舍不得吃的水果和糕点之类的东西,有的因为放得时间过长已变质,可我每次都津津有味地吃给奶奶看,那是一个老人家的一片心意,我无法辜负。我一直都在相信奶奶会很健康地活着,一直相信她能等到我安身立命的那一天,可突然地,奶奶就那样毫无征兆地去了。妈妈说奶奶走的一点痛苦都没有,没有疾病,没有意外,死神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把奶奶带走了。妈妈说奶奶死的时候嘴里一直在喊我的名字,一直在不断地说她想我……。奶奶没有钱,她一直都为在学费上帮不上我而愧疚着,可现在,我也为自己在奶奶生命的最后一刻没能在她身边而深深地愧疚自责着,我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

前几天和同学聊天,他问我是不是只有等到你身边的人离去的时候你才会懂得珍惜?我告诉他是的,那一刻我想到了奶奶。写下这些的时候我哭了,我知道我无法留住时间带走的所有的一切,但却可以在时间带走之前去好好地珍惜。我以前是不懂得幸福的,可现在我告诉你我很幸福,因为我身边有很多爱我的和我爱的人们,这已足够。

读莫言的《食草家族》,有一句话使我感慨颇深:“人都是不彻底的。人与兽之间藕断丝连。生与死之间藕断丝连。爱与恨之间藕断丝连。人在无数的对立两极之间犹豫徘徊。如果彻底了,便没有了人。因此,还有什么不可以理解?还有什么不可以宽恕?还有什么不可以一笑置之的呢?”

《23秒,32年》中,尚雯婕唱到“耳朵塞满了孤独,我听不见幸福。”冯小刚说,这部影片想表现的主旨是:亲情撕裂了,用什么来弥补?我的答案是:亲情若被死亡撕裂,那我们唯一能弥补的,是死亡之前的珍惜。

活着,听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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