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老炮儿：这特么还有说理儿的地儿吗！

1

“儿子，过来，给爸倒杯水去。”

“哦，知道啦。”儿子奔饮水机过去了。

我窝在沙发里，左手捧着杯子，右手顺便把儿子搂在怀里。

两个人盯着电视看着“奔跑吧兄弟”嘻嘻哈哈。

2

“爸爸，过来一下！”

盯着电脑屏幕正满头黑线的我收回思路，边往客厅走，边问：“干吗？” 

“帮我扔一下香蕉皮！”

“自己扔去！”我扭头回到电脑跟前，手指沿着刚才的思路继续敲打。

“再也不和你玩了！你让我帮你干这干哪，你都不帮我！为什么！”儿子冲到书房门口冲着我喊叫。

“我是你老子！这还有为什么！”，一边打字我一边笑出声来。

儿子气鼓鼓地走了。

3

大银幕上。

李易峰饰演的小波横着脖子冲着冯小刚饰演的六爷喊：“你特么地别跟我提我妈！”

“你个小兔崽子，你给老子站起来！”

嘿，别说，六爷还真特么虎气，电影演到一半了，没见这老头认过怂，他这儿子一看就是净惹事的二椅子，敢冲六爷叫唤，这八成要挨削。

剧情急转直下，六爷没动手，缓缓坐下调侃两句：“哪敢打您呢，你是我爹！”

小波两句诉说才让人明白，这六爷，年轻才真叫浑，确实太亏欠老婆孩子。

我心说，六爷，您老是占理儿，可这下占不着了吧，还要耍横，我都不站您这边儿了。

“横是要让我给你磕一个？”六爷面不改色，“行，那我就给你磕一个！”

六爷起身，被小波摁回去了。

老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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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小刚这影帝得的，水分不大。演的是真特么带劲。

对，不是演的好，不是演的自然，就是特么地带劲。

带劲到想钻屏幕里去，请六爷胡同里找一涮羊肉蘸着芝麻酱吹两瓶二锅头，然后再去后海找一叫震颤的酒吧，恭恭敬敬给六爷点上一根烟，听他吹吹年轻时候的牛掰往事。

牛掰就牛掰在，一辈子，对朋友、对敌人、对儿子，咱一码归一码，说理儿。

于是在看完电影回到家里面，先把上面的三段场景敲出来。

我这个老子当的，还真特么不如六爷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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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段时间，特迷王朔《顽主》、《阳光灿烂的日子》之类的京味小说，对四九城儿里那种骨子里的劲儿感触颇深，心向往之。

提溜着鸟笼，迈着方步，见面问候声“吃了么您呐”，侃一句“有饭辙！回见！”，“得嘞您呐！”

这做派，“讲究！”

近几年经常去北京，细一算，还特么都是冬天去的。

灰霾的天空，拥挤的10号线，满大街的行色匆匆、面无表情。为了听两句地道地京片子，可劲地逗出租车司机说话，可五回能有一回碰上本地的就算不错了。

去年一个人在北京培训，得一下午空，我颠颠儿坐了一个小时地铁，奔恭王府去了。看《驻京办主任》里说的，康熙御笔“天下第一福”的福字碑定然是要摸摸的。排了半个小时队，终于到我，发现只能摸摸福字碑外面镶的玻璃。

确实，按着人流，早摸平了。由打恭王府出来，我在后海的胡同里转悠着，希望能碰着位“讲究”的“顽主”，逗逗他的鸟，玩玩他的核桃。

没见着。

老炮儿越来越少了，

穷是真特么穷，叮当响，翻个底儿掉也就两千块。

闲还真特么闲，瞎转悠，提溜个鸟笼子胡同里蹿。

忙又真特么忙，全是事，就是没一件是自己的事。

可是事真来了，按着咱老北京的规矩，选个时间地点，你叫你的人，我叫我的人，茬架！

“你干嘛？”

六爷扯开“话匣子”的睡衣，手奔着背后的搭扣去：

“把‘你、嘛’去掉，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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