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记】文字的世界里不容复杂之人

“首先是我家门口的麦子黄了，然后是横店，然后是汉江平原，在月光里静默的麦子，它们之间轻微的摩擦，就是人间万物在相爱了。”

瑞云姐把余秀华的这首诗读给我听时半夜一点多，那一瞬间我感到有一种巨大的美好穿进我的胸膛。

当天白天我参加了民谣与诗·理想的下午第一期，主讲嘉宾是两年前因一首《穿越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而迅速爆红的脑瘫诗人余秀华。出名之后的余秀华在各种形式的媒体上都有露面，她所有的视频节目我基本都看过，从《人生大不同》的两个多小时的读者分享会到《锵锵三人行》的三期嘉宾谈话，无一落下。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余秀华本人。

在生活里沉沦，在艺术里得救

下午三点活动开始，余秀华执拗地从幕后走到台前。出场的余秀华有一种倔强，那一刻我被这种倔强一击而中，鼻子泛酸，喉咙哽咽。这种倔强是对生活和人生态度的倔强，这种倔强是从糟糕的生活里和不那么顺遂的人生里生长出来的倔强。我的心被它打动。

整场活动持续了两个小时，在与观众互动环节，余秀华保持了一贯的思维敏捷和妙语连珠。有一位男读者问像余秀华提问：“你觉得自己是纯粹的还是复杂的？”时，余秀华一反常态思维，把问题反抛给了读者：“你觉得我是纯粹的还是复杂的？”确实，这一幕十分具有余秀华特色。

“只有纯粹的人才能写出诗歌。”当余秀华回应出这一句话时，坐在第二排的我带领全场观众起掌，拍的最响亮、最用力。诚然，文字的世界里容不下不纯粹之人！

看过一段网友对余秀华的评论，个人觉得较为客观。“余秀华是个纯粹的俗人，她懂得俗人的爱情，所以她畏惧俗人的爱情。就因为她是个俗人，所以她仍然在追求俗人的爱情，所以苦难注定要接近她，如同春天一定会接近冰雪！”

在谈到《我爱你》这首诗时，王小欢和余秀华的对谈让我记忆犹新的是她回答稻子和稗子的区别——稻子是庄稼，稗子是野草。简练有力直抵核心，这样的余秀华让人欣赏。

去年被大众认识的词作人唐映枫觉得余秀华的诗写得刚刚好。他说：“孔子讲文质彬彬，一个人的实质超过了他的文字就显得粗野，但是如果一个人的文采超过他的本质，就显得有点酸。而余秀华的诗，文字就显得刚刚好。”

最具文艺气质的民谣歌手钟立风，善于且钟爱从文学作品或艺术作品里汲取灵感进行歌曲创作，他曾经根据诗人张枣的诗和梵高的油画创作歌曲，作品就是《镜中》和《麦田上的乌鸦》两首歌。去年他把余秀华的这首《我爱你》谱成了歌，收录在年末发行的《爱情万岁》专辑里。

被二次创作的《我爱你》配上吉他和口哨声，少了几分诗歌里原有的悲愁，多了几分明快。诗与歌向来不分家，民谣是唱出来的诗，诗是待融化的民谣。

赶在活动结束之际，我提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中国大多数婚姻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而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又不单单说的是婚姻，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也呈现在现今大多数人的人生状态和生活状态里，这种状态下人的生命虽生犹死，没有质量，你怎么定义一个生命的质量？

余秀华说了很多，我只听到两个字：读书。

END.

2017.9.20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