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风行侠影录(2)少年意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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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少年意气(中)


次日一早,少年调息轮转正好,渐渐醒转,微微睁开双眼,想要看那伤患情况,却见那人已侧身坐起,凝神正在细看他。

少年心中一喜,问道:“你醒了?”那人却并不回声,目光温和,微微点头应了他。
少年起身上前,想要问他可有伤痛之处,却听那人开口问道:“你在明尹先生府上受业?”,话音虽是气力微弱,但声音清正,让人听来十分舒服。
少年只道他与恩师乃是故交,忙作一作揖,道:“门生林甫煌,方外出游学,未知先生如何称呼?”

那人坐着,微微还了一礼,道:“不敢,某虽曾研习儒学,却非是儒门之人!”说罢,又看向他。
林甫煌应了一声:“是。”心下随即明白:“嗯,他果然曾是我儒门之人。”
“你可有见到背负我之人?”那人轻声问道。
“那位义士,已经身亡了!昨夜匆忙,尚未,替他收埋!”林甫煌想起那名义士此刻暴尸荒野,心中歉疚,声音也是轻缓。

“啊!怎么会?儒门之人当应不会下此重手啊!”只见那人双眉一蹙,甚是不安。
“他受了暗器,负伤急奔,才气尽而亡!”当下将昨晚经过,简略说了一番。
“唉,罢了!逝者已矣,待我伤好,再详细探查吧!”他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神情又恢复平静,看向林甫煌,问道:“我昏迷之时,怀中曾有一包裹,不知少侠可曾留意?”

“包裹?啊,是了,那大汉身下,似乎是有,抱歉,是我疏忽了。”
“嗯,这包裹中乃是先师手书一本,于我珍贵异常,劳你再行一趟,替我将包裹取回罢。”
“这是自然,我正当前往!”

少年请了一揖,简单作别,出了门仍循着旧路返回,他记那路径,直到附近才走上大路,沿路寻望,想要找寻大汉尸体,却是不见,心中正自纳闷,赫然见地上一滩血迹,正是昨日事发之处。心中暗叫不妙:“果然还是有人来过了!”

他又向前走了几步,向两侧望了望,隐隐瞥见左侧树林中不远,似乎有一座土坟,走近细看,见坟墓旁边插着一块木板,上面用笔墨写了“无名义士之墓”,并无落款。泥土是新翻,因湿气外露,上面已覆了薄薄的一层霜。林甫煌上前拜了一拜,说道:“义士安息吧,先生现下已无恙!”

他心中记挂包裹去处,又在附近详查一番,却哪里有包裹的痕迹。心想:“许是替那义士掩埋之人拿去了,又或者一并埋葬了。”可要他去开掘新坟,究竟难以做到,心想:“替他掩埋之人想来也必是同道中人,只需找到他便知包裹下落,又或者待那位先生伤稍好一点,便请他亲自来决定是否要开坟一观。”

把定主意,林甫煌便动身去寻找书箧,他当时匆忙,未及藏的隐秘,好在此处人迹罕至,书箧仍完好放在原地。走近一看,书箧旁边脚印繁杂,快步上前打开观视。

“嗯?这书箧被人翻动过!”他见书卷摆放齐整,检视一遍,全无缺损,便连侧边钱贯也不曾少个一文半钱,心中不解来人何以只取了自己的名籍。
一时既无头绪,他也不再烦恼,背了书箧,转身正欲沿大路返回,忽听得背后一声喝止。

“且慢!”只见从林中不急不缓走出三人,容貌白净,长袍方巾,尽皆儒生打扮。那人续道:“这幅书箧可是你的?”说着指了指他背后的书箧。

林甫煌轻轻将书箧放在一旁,执礼道:“正是在下的。”
他刚一说完,旁边那名健壮儒生道:“哼,你枉为儒门弟子,受圣贤之教,为了请功私藏重犯不说,还对这般忠义之士痛下毒手,让他死无全尸,你廉耻之心何在?”

“嗯?兄台此话何意?”林甫煌一时茫然,不由问了一句。
“少装糊涂,我问你,你可曾见得一重伤之人,约有三十来岁年纪!”
“嗯,兄台所找之人是男是女,长相如何?”
“哼,那恶徒作恶多端,伙同党羽无故残害我同窗性命!果真是道貌岸然。”

“那么昨日那名大汉也是你们所伤了?”林甫煌听他话意,以为便是他们突施暗器,是以不由得心中有了几分敌意。
“明明是你为了请功,杀了人还要血口喷人!快将那恶徒交出!”那儒生向前急跨了两步,伸手冲林甫煌直喊道。

“咦,郭兄且息怒,同是儒门中人,慢慢讲不迟!”却是旁边站立的较矮的一名儒生,按下那儒生的手臂,接了话茬,轻轻说道。
“嗯,我并未见到你所说此等恶徒,不知他是何来历?”他故意将恶徒说的重了些,如此,便也不算说谎了。

“兄台有所不知,此人不仅杀我同门之人,更散播异端邪说,诋毁我儒门圣学,如此罪人,当擒了回去,听由执令发落!”
“嗯,若是如此,确实该惩处,实在辛苦各位远道追踪至此!其中缘由,可否再告知我一些。”
“兄台不知,数月之前,有一个自称什么侠士之人,杀我儒生,非但不承认杀人罪行,还口口声声污蔑是他罪有应得!罗侍中遣人调查,凶手终于悔悟自尽,却同时发现了一件祸事!”

“林兄且不必多说,听我一言!”却是开始那名白衣儒士出声制止,又转向林甫煌道:“你如此细问,这样说来你是看到过他了!”那人向前走了两步,看了看书箧,打开手中折扇,缓缓说道:“依我推测,兄台应是昨夜路过此地,所以弃了书箧救人,兄台仁心一片,只是若救了恶徒,岂不是落个是非不分,同是儒门之人,你将那人交由我们,我们回去向执令覆命,兄台一来可免去麻烦,二来也算是功劳一件,若有执令一言,当可载入学籍,事半功倍矣。”

这儒士说着,拿出一片竹简,正是林甫煌的名籍。上面记述,乃是由汴州出发,向北途经魏州,最后至瀛州徐氏府上问学。儒生说罢,笑着将竹简递给林甫煌。

林甫煌顺手接过,亦笑着说道:“那倒不必费心,既是游学,为广博见闻,正该自己闯荡一番!”他顿了一顿,又道:“嗯,在下昨日路经此处,确见有一大汉倒在路旁,身受重伤,是以往山上采集草药,一时迷了路,不得已在山上耽搁了一夜,终于无能挽救他之性命,可是诸位替他掩埋?”

“是!听前辈说,那人不知从何而来,竟不顾刀剑掌气冲入阵中,一时将那恶徒救走!我们敬他护主忠勇,为他立墓,可惜到死竟落得尸首分离!”那较矮的儒生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怎么会?我临行前他还有一口气息,怎会尸首异处?”
“那大汉致命之伤,乃是胸口暗器,料想定是有小人从中作梗!”那白衣儒生看着林甫煌,说了一句。
“是,看来还有别人介入,我昨日匆忙,遗留包裹一件,内中有藏书一本,想来也被那些人拿去了!”

“啊!”只听那低矮儒生一声惊呼,从背后解下一个包裹,又问道:“可是这个包裹?”林甫煌看了一眼,见上边斑斑血迹,大致回忆似乎正是,应了句:“正是!”
“这!”只见那低矮儒生退了一步,脸色苍白,似是大受惊惶,说道:“你竟然也是!”
那郭姓儒生听闻此言,立时大怒,“束手就擒,恶贼!”那儒生一声喝骂,一拳重重欺身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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