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樣的《偶然》

文╎雪巅苍狼

《偶然》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

图片发自App

　　这首诗写于1926年，是徐志摩和陆小曼合写剧本《卞昆冈》第五幕里的一段唱词。在诗史上，一部洋洋洒洒上千行长诗可以随似水流年埋没于无情的历史沉积中，而某些玲珑之短诗，却能够经历史年代之久而独放异彩。这首两段十行的小诗，在现代诗歌长廊中，应堪称别备一格之作。能把“偶然”这样一个极为抽象的时间副词，使之形象化，置入象征性的结构，充满情趣哲理，不但珠润玉圆，朗朗上口而且余味无穷，意溢于言外－－这首《偶然》小诗，在徐志摩诗美追求的历程中，还具有一些独特的“转折”性意义。按徐志摩的学生，著名诗人卞之琳的说法：“这首诗在作者诗中是在形式上最完美的一首。”

徐志摩

　　诗歌诗歌，好诗自然需要配上好曲而成歌。自七十年代香港才女陈秋霞为之谱曲成歌之后，便脍炙人口，广为传唱，至今仍被众多歌手以各自独特的风格和意境演绎、流传。好的作品好的演绎都会具备极足的画面感，在众多歌手的演绎作品中，我听过的除了陈秋霞的原唱，流传最广的蔡琴，以及后来的大众及小众路线齐秦、张清芳、杨林、林隆旋乃至黄秋生等，各人各路，各人各特色，精彩纷呈的不同风格如万箭齐发，最终表达了同样的诗意，偶遇而后的离别。。。。。。

　　在这里，我尝试着把对这首歌曲的不同演绎者，进行相应的解读。在这样的一首歌里，其实不同的年龄，或许有着不同的解读。

---

１、张清芳的版本

music.163.com/#/m/song

张清芳

　　张清芳往往一开唱，便令人耳朵一亮，那声线，太清灵了，按通俗的说法，就是很“幼声”。在她的声音里，情窦初开的少女情怀，配以台湾那个年代的独有的糅合著些许日本曲风的特色，整首歌极具画面感。画面里，是一个留著两毓辫子的女孩，天青色的上衣，黑色的过膝裙子，白色短袜，黑色布鞋，那不正是那个年代的女生吗？这个年纪的男生女生，是何其的单纯，两相倾心，踏青于校后园的芳草地，划舟于清澈的未名湖，未来太远，太模糊，只盼能留住眼前的牵手、相拥。

　　就要与心上人离别了，因为他有他的理想，或许是很崇高的理想，一如那个时代救世的热血青年。爱他，是留住他，还是放开他，让他去逐梦，去投奔自己的理想？处身于时代洪流之中的女孩，往往会选择后者，只是内心有很多的不舍，却又不知如何开怀？

---

２、林隆璇的版本

music.163.com/#/m/song

林隆璇

　　林隆璇，一个稚气未脱的大男孩，对他的印象依然停留在九十年代的《流言》中。对于《偶然》的演绎，依然是那种看似柔弱，而内心坚强的男生形象，对于感情，固然会有深深的留念，但又却透著另一种坚定的选择。歌曲里那似乎欢快，甚至有些张扬的旋律，充满蓬勃的朝气，一如迎着万丈光芒奔赴战场的骑士，收起对她的眷念，带着她的祝福，义无反顾。

---

３、杨林的版本

music.163.com/#/m/song

杨林

　　杨林的声线非常优美，柔和，宁静，那是一种充满知性的声音，如同一个身着白底青花小旗袍的丁香般恬淡的江南女子，哪怕是到了最伤最痛处，依然是轻轻莞尔，宛约轻唱，嘴角轻扬的笑，心里滴落的泪，却有谁知？她心里的那个男人知，那个男人，若说情人，却不如说是暗生情愫，却又即将交付予他人的知心蓝颜。

---

４、陈秋霞的版本

music.163.com/#/m/song

陈秋霞

　　陈秋霞作为这首歌的作曲者，应该对此歌的意境有著更深刻的理解。忧伤的曲风，伴随着整首歌曲，古典的唱腔，一如旧上海残留在黑白片中的繁华，更具一种欲放却不下的纠结。不忍让他看到自己的伤心和难过，不忍让他因为不舍，因为同情而违心地强扭这份感情。狠狠心推开他，转身离去，迎面风中，泪水不知不觉如潮涌般夺眶而出，被风吹成了一条条泪线，分散，成珠，落地，只希望一切感情，随风而逝，就如你我未曾璀璨就湮灭的情缘。只是，太难。

---

５、肖淑平的版本

肖淑平

　　肖淑平的演绎，更多的是一种痛苦，一种幽怨，忆念到最深处，是一种深如深渊的痛，如她所演唱出来的哭腔。可怜的人，对这份至深的感情曾作了多少次的挽留，又受到了多少的委屈？或许，深埋心中，表面坚强地面对著他的冷漠？或许强颜欢笑，假装一切都无所谓任留去？不论如何，最终，该走的终究留不住。昏暗的灯光下，身著旗袍的优雅女子，翻开珍藏的相册，那本记录了多少幸福爱意的珍贵的相册，相片上的两人曾是这般的你侬我侬，手指轻抚著略已发黄的照片上的他那当年青春的脸庞，一丝笑意不经意浮在脸上，指尖处，却啪嗒了一滴泪。莫非，肖淑平把这首歌里的她演绎成了当年的张幼仪？

---

６、齐秦的版本

music.163.com/#/m/song

齐秦

　　这是很典型的后齐秦时代的风格。岁月的历练，尤其是感情上的磨砺，此时的小哥早已没有当年《狼》的那种放浪不羁，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柔情，如水一般细腻，淌淌流下，但相信终会有滴水穿石的一天。

　　这首歌是小哥与好友，也就原曲作者陈秋霞合唱的版本，我不知道小哥在演唱这首歌的那个时候，在情感上正发生著什麽，但我隐隐感觉到小哥的心里有一道伤口，如很锋利的刀伤一样，很细，却很难愈合。歌中，有一种纠结，有一种期待，或许明知已不会有未来。唯一将此爱悄悄地埋藏心中，自追忆，谁说男人无情，当男人情到最深处时，往往更令人陪泪，一如小哥的歌。

---

７、蔡琴的版本

music.163.com/#/m/song

蔡琴

　　很多人喜欢蔡琴，尤其是音响发烧友，几乎人手一张她的碟片，早已成发烧界里的圭臬。若静处一室，于晚风轻唱的夜晚，关上灯，只留下胆机里电子管发热通红的亮光，躺在悠悠晃晃的小躺椅上，品尝著陈年窑藏之红酒，当蔡琴那醇厚，饱满的声音，从扬声器里缓缓地流出来，融入到空气里，再慢慢蕴开，直至屋里铺满了成熟的气息，慵懒，令人不觉身心完全放松下来。

　　蔡琴的歌是这样的，再悲伤的歌曲，从她那里演唱出来的都是叙说一段娓娓道来的故事，一段於内心深藏已久的回忆，淡时如泉汩汩，浓时浓露香永。浮生已过半世，斯人现在何处？偶尔一种念想，其实斯人仍在心中。

---

８、黄秋生的版本

music.163.com/#/m/song

黄秋生

　　黄秋生的这个版本的演绎，没有偶们常见的那种摇滚的自虐，也没有柔情似水的缠绵，更没有悲痛欲绝的情绪，他唱出了另一番味道，潇洒，不羁，如无。他演绎出了另一种红尘烟火的气息，就如嘎电台所说，黄秋生唱的是“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却分别于庙街夜市的排挡”。这充满世俗江湖气的偶然交会，更多出许多柔情与心酸。

　　歌声里，依稀记得，很久很久以前，曾有位美丽的女孩，曾与之邂逅了一段同样美丽的恋情。当年那个拥入怀中的女孩，模样似乎已模糊；当初那段缠绵悱恻的往事，却还有着清晰的轮廓。那段情，一开始便无天长地久的奢望，只求曾经拥有一生难忘的浪漫，哪怕一朝一暮，一时一刻，也将是此生非常明亮的色彩。

　　情即人生，无非生灭，正如志摩的另一首诗《再别康桥》里的最后一段话：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