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摩擦力与菊
文/斯德帝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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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完抓贼这个“副本”，大家还得回到主线任务上——学习。
这学期老曲交给班长宋清华一个任务——看晚自习。于是宋清华把椅子搬到讲台上自习。他一边学习一边观察同学们的纪律情况，把交头接耳的同学记在本子上，并每隔几天向老曲汇报。这可是个得罪人的活儿，搞不好就两头得罪人。拿耀阳来说，宋清华若如实汇报，那耀阳就得倒霉。关键他和耀阳又是老乡，这样做难免伤了同乡之情。若他没有如实汇报，万一老曲搞个“突然袭击”看到实际情况，那他和耀阳都少不了一顿批。其实老曲让宋清华看晚自习就是希望他“大公无私”地管理好自习纪律，但夹在中间对宋清华来说实在很难受！
总夹在中间也不是个办法，于是宋清华决定改变现状。课间，他走到耀阳身边低声说道：“老大，今晚的自习课你向身边的同学借这借那，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在借什么，你已经不止四次打扰到身边的同学了。老师让我管理晚自习纪律，你这样让我很难做。不如这样，大家都是老乡，你之前的违纪我都当作没看见。但从现在开始，我要如实记录。我已经跟你打过招呼了，到时候你可别说我不讲究！”耀阳本想解释什么，但听到宋清华如此严肃诚恳的劝说，便把想说的话咽回去了。
老曲跟我们说，自习课期间谁要是物理有不懂的，可以告知宋清华后去办公室找他解答。我平常不会做的物理题，都是自己努力攻克，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麻烦老曲。虽然老曲是个好老师，但他的缺点就是性子急。你若找他解答问题，他先是平静耐心地给你讲解。如果第一遍你没听懂，则他会换一种解题思路或是再举一个例子帮助你理解。可是两遍过后，你还是摇摇头表示不懂，那他就有点急了。此时的他仍会为你再讲第三遍，不过你会发现他脖子涨红、青筋爆起、目光灼人，语气里带着不满。这时，如果你识相的话，就赶紧点头跟他说：“老师，我终于懂了，谢谢老师！”然后火速撤离。否则，你说不定会经历一场狂风暴雨！事实上，你根本没弄懂这道题，只是忍受不了他那可怕的气场罢了。
这次我真的是“江郎才尽”了，力学的一道习题我思考了半节课也没弄懂。关于摩擦力的简单题型，我还是能够轻松应对的。但是，遇到稍微复杂的题型，如增加几个滑轮，或是小车上面的箱子多一些，我就不知所措了。这道棘手的物理题严重地摧残了我的自信心，让我的心情很不舒畅。因此，我决定破例一次，冒着生命危险去找老曲帮忙。
我走到讲台前，小声跟宋清华请示：“班长，我去老曲那儿问道题。”宋班长同意后，我怀着一颗忐忑的心来到老曲办公室，只见他一个人在里面读书。
“老师，我有道题不会做，想来问问你。”
（希望你讲题的时候情绪能平稳些。）
老曲看过题后，皱着眉头说：“今天上课时，我不是讲了这道题吗？课堂上我还问你们懂不懂，你们全部沉默，我还以为你们都懂了！你们这帮学生啊！唉……你当时怎么不举手，怎么不说没听懂？”
（现在的学生真是一届不如一届。）
“我……我看大家都懂的样子，所以不太好意思问。”
（就你那臭脾气，谁敢问？）
“不好意思？知识不懂就要问，难道不懂还装懂？你这不是自欺欺人吗？唉，服了你们了。好吧，我从头再给你讲一遍，你跟上我的思路。如果你下次还不懂装懂，就别来问我题了！”
（你们这帮兔崽子，我都不知道你们一天到晚想些什么，不懂还装懂，这不是典型的装逼综合症吗？）
“嗯嗯……谢谢老师。”
（你能不能先讲完题再训我。）
老曲耐心地给我讲了一遍，我不时地点点头回应。
“你这次懂了吗？”
（小样儿，看你这表情就知道你还没明白。）
“那个……基本是懂了。老师，你看我这样理解对不对。当你推动小车的时候，小车与地面产生相对运动，小车受到的摩擦力与小车的运动方向相反；而车上的那个箱子，跟车一起运动，箱子受到车的摩擦力与车的运动方向一致。”
（拜托，大师，即使我听不懂我也记住内容了。）
“对啊，你说的没错。”
（不知道你是真懂还是装懂。）
“对啊，老师，我不懂的地方就在这里。如果把小车和它上面的箱子看成一个物体，那么这个物体被推动时受到的摩擦力与其运动方向相反。那么，假设我就是这个物体，我的头就是题中的箱子，脖子以下就是小车。你用力将我推动，那么我受到的摩擦力向后，而我的头部却受到向前的摩擦力，没错吧？如果摩擦力够大，那我岂不是身首异处了？”
（呵呵，看你怎么为我解答。）
老曲皱着眉头说：“你这都是什么思维？你分析力的时候，还是一个一个物体分析吧。本来把几个部分看成一个整体是为了简化问题，你反而把问题变得更加复杂。而且，你不要把感性认识与理性认识相比，它们很多时候是不一致的。如果你非要让我解答你刚才的问题，我只能说在速度足够大的时候，不仅头会分离，整个人都可能支离破碎了。这个问题太复杂了，你还是不要去想了，高考不会考！”
（你这小子是故意来砸场子的吧！我教了那么多的学生，你是第一个问这种问题。）
“好的，老师。我回去再看看书。其实我也懂，我就是别不开这个劲儿，怎么头和脚受到的摩擦力不一样。”
（唉，你这个解答我给59分。）
“呵呵，学习不能钻牛角尖。你还有其他题要问吗？”
（这孩子废了，逻辑思维不正常。）
“恩，没有了。那我回去了，老师。”
（唉，就算有我也不想再问你了。）
“好，以后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找我。”
（只要别再问我这么傻的问题就好。）
“好的！”
（放心吧，以后不会再问你题了。）
从老曲办公室出来，还没有下课。为了排解刚才求知之旅的压抑情绪，我便去厕所小便释放压力。
我刚松开裤子，只听见身后有人喊：“你这是刚从老曲那儿回来？”
我转身一看，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耀阳。他在那儿叼着烟蹲坑呢。
“老大，别吓人好不好？我TM的都尿不出来了！”
“你找他干嘛去了？”
“问了他一道题，关于摩擦力的。听他讲了半天也没听懂。”
“靠，力学我可学得非常好，你还不如问我。我考考你，你知道什么是力学第一定律吗？”
“我怎么能不知道？就是惯性定律呗。”
“错！大错特错！力学第一定律是：没有摩擦力就没有人类。”
“老大，你已经超越牛顿了，我彻底服了。”
“大事小事”都已完毕，我和耀阳一起回教室。
路上我问耀阳：“老大，班长允许你自习课期间上厕所？学校纪律不是要求，自习课期间不允许上厕所，除非拉肚子才可以吗？”
耀阳骂道：“别跟我提这孙子，他真不讲究。他刚才和周雪娇一起出去了。正好我烟瘾也犯了，就想出来抽根烟。路过讲台，我顺手翻了翻他的记录本。这小子真是气死我了。之前，他假惺惺地跟我说不记录我在自习课的违纪，可他的记录本上全是我的名字。他把我和前面同学借书，跟后面同学借笔的事都写在本子上，就连我修指甲的事他也写了。我今晚回宿舍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说曹操曹操就到，只见宋清华从女生宿舍那边往教学楼走。他像一个即将踏入洞房的新郎，欢快地摆着手，扭着屁股向我和耀阳走来，一脸“久旱逢甘露”的喜悦。
我从未见过班长如此兴奋，好奇地问：“班长，你怎么管纪律都管到女生宿舍了？”
宋清华笑嘻嘻对我说：“别瞎说，咱们班一个女生不舒服，我把她送回宿舍去。”
耀阳拉着脸说道：“宋清华你是不是得跟我解释一下，你的记录本上怎么全是我的名字？”
宋清华答道：“没办法啊，老大。同学们自习课表现都不错。只有你，不是借这儿就是借那，我不记你记谁？”
我朝耀阳递个眼色，笑道：“是啊老大，不记你记谁？难道要记周雪娇？”
快走到教室时，耀阳趁宋清华不备，对其施展了忍术——千年杀。宋清华痛苦地跪在地上，双手捂着屁股，咬着牙硬是没敢喊出声，因为他怕把教导主任王玉仁招惹来。他疼得全身发抖，眼角含着泪问耀阳：“你……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耀阳心满意足地说：“也就是咱俩关系不错，我才这么对你。要是换成别人，我早就动手了。你以后给我记住，你记我一次，我就捅你菊花你一次，捅到你满意为止。”
过了一会儿，宋清华在我的搀扶下才勉强站起来，夹着屁股一扭一扭地走回教室。
寒窗苦读十余载，如今菊花为谁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