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已无泥泞（一）

这是我的真实故事，在此写下，是以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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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上掉下个好机会

文/扛把锄头

先把时针倒拨。

1999年，对于中国而言是个多事之秋。那一年，美国在科索沃战争中公然对中国动粗，动用B-2轰炸机发射导弹击中了中国驻南联盟大使馆，导致三名中国记者遇难。一时间，举国沸腾，纷纷指责美国的流氓行径。

是年，对于我而言是个人生的转折之年。那一年夏天，我作为国家大学教育体制改革的最后一批包分配的毕业生，即将从一所师范大学毕业。那时的我们，所谓“天之骄子”也，但却面临着毕业即失业的风险，系主任每次给我们开会，就在灌输“先就业，后择业，再创业”的思想。而从我后来的工作经历来看，恰是应验了他的这句话。

1999年上半年，是我们在大学里的最后一个学期。那个半年，我们基本没有了课业负担，该修的学分已经修满，就是等待毕业而已。虽然作为一名师范生来讲，毕业是包分配的，但大多数地方已不接受分配，很多学校没有了正式编制。所以，跑招聘会也成了我们的一些生活日常。

然而，效果并不明显。虽然当年在全国的毕业生市场中，人才流动和工作招聘还处在发展的初期。但挑人才、挑学校的情况已经开始显现。稍微好一点的工作单位，都要求名校毕业的高材生，一些好的单位甚至非北大、清华的不要。对于我们这种三四线城市非主流大学的师范类毕业生而言，可供挑选的工作机会并不多，甚至连被挑的的机会都没有，跑招聘会有时纯属被刺激、找羞辱。

面对现实吧，回生源地老老实实地当个中学老师，对于大多数同学来说是个唯一的选择，也是一个保险的选择。没有了课业负担，没有择业困扰，对于我们这些毕业生而言，似乎有点无所事事了。到处溜达，成了我们的另一种日常，一种最为常见的日常。以至于当年校园里一度流传的话语再次风起，即“英语系的姑娘，计算机的汉，中文系的流氓到处窜”。

窜就窜吧，谁让英语系的女生多，计算机系的汉子多呢，谁叫中文系的课少呢，精力旺盛的年纪，不到处窜还能干嘛，爱谁谁吧。于是乎，我们这些中文系的“流氓”开始了盲流。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要么出去打台球，要么出去打游戏，要么出去逛街看镭射。

好景不长，我的事儿来了。不是好事，当然也不是坏事。那一天，我正在宿舍里和同学一起打“拖拉机”（扑克游戏），兴起中。宿舍的公用电话突然响了，谁呀，刹风景，围观的同学一接，找我的。好吧，接过电话，家里打来的，说老家的县政府在招文秘人员，应届毕业生有报考资格，让我赶紧回去报名。

似乎是个机会，对于一个农家出身的子弟来说，这是一个跃龙门的机会。但我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对于我而言，就是一个工作机会而已，就像那些毕业生招聘会一样，可能就是个肥皂泡，只是看上去那么美好而已。

总之，报个名吧。匆忙搭车回家，赶到县政府去报名。这是我为数不多的去县城的机会，也是第一次进县政府大院。政府大院在县城东门街上，进政府大院八字型大门，直走约50米右拐，有一排红房子，西边是县委组织部，东边是县委宣传部。报名在组织部干部科，我是报名中为数不多的应届毕业生，填报名表的时候，刘副科长笑着夸了我一句：“小伙子，字写得不错呀”。我一楞，哎呀妈呀，长之么大，还第一次听人夸我的字写得好，汗颜中。

要交报名费，问刘科长多少钱，50元人民币。啊，我一个月的伙食费才300元，报名就要50元，也太贵了吧，早知道不来了。不报是不行的，家里人盼着呢。拿着报名费的单据，我站在组织部门口久久没有离开，心里也暗暗地给自己下了一个决心，一定要认真对待这次考试，因为我不能让这50元报名费白花了。

回学校备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