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的人,你们死了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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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年后的今天,洒金桥和端履门两个人还是在西安碰面了,这不是一次主观意识的人情世故,这只是曾经长在一棵树的两片叶子,在风中打了一次照面,几率很小,十三年才来了这么一次。人到中年,随波逐流,没有兴趣刻意。群众演员安排不了导演的意图,让你怎么比划,听话就是了。端履门现在是皇协军,抱岛国的大腿,这次回来是奔丧,他妈死了,六十五,这样的年龄告别,也算活得差不多了,于是悲伤不大。端履门用了三天时间哭完了关于他妈的所有泪水,七天时间烧光了劣质有些搞笑的纸钱。当着亲朋好友的面,他没忍住,吼了一句日语,混蛋!他觉得他和他妈都挺混蛋的。那天晚上他收拾好行囊,母亲的遗照拍得挺吓人,那逝去女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本欲塞进包里,又抽了出来。订了去杭州的机票,然后再飞日本。百无聊赖打开了百度的贴吧,在西安外国语学院的论坛里捞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帖子,标题简短几字:403的人,你们死了几个?正文寥寥数语:老子最近很闲,天天在门口等你们这些怂娃子,麻辣串,素的三毛,荤腥的五毛。你们的老大——洒金桥。端履门望着这帖子,迅速抽完烟盒里的所有烟,然后没有力气跑到楼下的小卖部再买一盒,最后慌乱地从地上摸起扔在地上的烟蒂,慢慢地又吸了一次。

电视里能演出来的,生活中都发生不了。夜不能央,只要还有生灵在蠢蠢欲动。夕阳在山头飘荡的时刻,端履门来到西安外国语学院,很快就在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锁定目标,模糊但异常确定。此时的洒金桥斜靠在路边摊的藤椅上,翘着腿,肆无忌惮地晃动着他的大脚丫子。嘴角叼着烟,眯着眼,微笑着望着端履门,还是那吊样。时光可以让小蝌蚪蜕变成癞蛤蟆,但抹不净找妈妈的经历。他不激动,他不兴奋,他们不欢呼,他们不拥抱。洒金桥坐着不动,端履门径直朝他走来,省略寒暄,拉过来一条凳子对面坐下。洒金桥往自己的杯子里倒满一杯酒,慢慢地推过去,端履门不客气,一饮而尽。洒金桥拉回杯子,再倒一杯,再推过去,端履门不墨迹,仰脖见底。洒金桥一直瞅着端履门,端履门也一直瞧着洒金桥,他的手没闲着,不停地倒着,他的嘴没闲着,不停地灌着。六杯过后,端履门数着,擦擦嘴角的啤酒,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贼你妈,你想弄死老子啊!”洒金桥抽回第七杯酒:“贼你妈,该老子啦!”一连回敬了六杯。他在空中打了一个响指,嚎了一嗓子,吓坏了周围的人:“妹子呦!上串呀!素的三毛啊!荤腥的五毛啊!”然后扭回头:“敢问皇军阁下,还吃得惯咱们这串吗?”“去你妈的!”“哈哈,我妈比你妈去得还早,随便去!”2000年,二十世纪和二十一世纪如肛门里的屎一截一截交班的时候,洒金桥和端履门都是外院商贸系的大一新生,他们同住一间宿舍,四楼的三号房,403共有六个愣头青男孩儿,他们的名字依次是:鱼化寨、案板街、骡马市、吉祥村和现在母校门口想用酒把自己喝死的洒金桥和端履门。当年他们是六棵树,枝繁叶茂,生机勃勃。四年后他们被砍伐,被运走,扒了皮,剁了枝杈,变成了木材,浪走红尘,支撑着各自的小家。世事如此,长大必死。

酒可以让无关痛痒的人说出无关痛痒的话,喝几杯说几杯,看彼此劝酒的魅力。洒金桥最近的确很闲,身体和生活都出了毛病。毕业后,洒金桥服从哥哥的命令,不许胡颠儿乱跑,留守西安,照顾年迈的老爹,看着他一点点死。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这是洒金桥和他哥的交换条件,那些年哥哥在西藏当兵,其实是修铁路,所有的工资津贴都补贴给他,维系他四年大学的学费生活费。四年里哥哥玩命挣钱,弟弟花天酒地,报应来了,洒金桥加入了业务大军,骑个破自行车,身套不足一百元的西装,跨个里面暗夹纸壳子的公文包,满大街推销,挨家串户,左手拿着产品,右手晃着宣传单,笑容满面,上来三句话,“您好”“对不起”“打扰一下”吃过的闭门羹比放过的屁多的多,有时还不如屁,连味都没有。那时候他很勤快,情绪高涨,他的两轮车街边道口能秒杀任何多轮车,每天地毯式人肉搜索,却只能挣来可怜巴巴的底薪,提成几乎没有。两年后他痛定思痛,二逼呵呵的两年让他脑瓜子终于裂出了一条缝,去他爹的产品性能,去他妈的企业推广,和自己有啥关系,业务员卖的不是东西,推销的是自己。洒金桥开始和客户狼狈为奸,消费者才是我们共同欺骗的肥肉。厂家和经销商称兄道弟的日子可真是兄弟合力,其利断金啊。洒金桥疯狂地卖弄自己,奉献出他一百多斤的小肉体,和那些哥们们勾肩搭背,胡吃海喝,赌博嫖娼,骂社会艹理想。洒金桥付出很多,甚至有一次在喝高了之后,他答应一个经销商,去那个人的家,和那个人一起共同玩那个人的老婆,空气暧昧得混乱,他摸那个人的老婆,那个人摸他,他亲那个人的老婆,那个人亲他,他办那个人的老婆,那个人办他,混乱得太好玩了,那一宿,黑暗中,洒金桥流出的泪水比跑出的精子多。肮脏的金钱向来只能用肮脏的方式换取。洒金桥的钱包和肥肉同时鼓了起来,买房买车,娶妻生子,还给瘫痪在床的老爹雇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小保姆。小保姆千娇百媚,那多时间把爷俩挑逗得下体鼓鼓。他握着亲爹的手,看着老汉裤裆下支起的帐篷:“老头子,你要多活呀,我答应俺哥的,他死你都不能死。”老汉泪眼滂沱:“你们两个都是好娃子,孝顺啊,当年我没白日你妈。”前段时间,洒金桥和老婆下半身相继瘙痒,越挠越痒,挠出了水,挠出了血,挠得腥臭无比。洒金桥中标了,得了花柳,强度虽达不到HIV,但也得休战一段时间。他老婆比较委屈,领着孩子跑了,她认为洒金桥半年才交一回公粮,那么点儿,还带着苍蝇,既抠门又阴损,这日子没法过了。所以文章的一开头就交代,洒金桥最近很闲。

那是一所山脚下的大学,绿树环绕,烟雾缭绕,一条小河从山顶上流淌下来,驶过操场,绕过教学楼。宿舍楼后面是成片的柿子树,秋天的时候一个个小灯笼似的红似火,摇晃枝头。风一调皮就摘落几颗,砸到交姌男女的头上,好坏,把人家吓一跳。讨厌,人家刚买的名牌鞋啊,软软的,一路踩了一脚柿子泥。河水呜咽,鱼虾跳跃,搬起一块小石头,里面还藏匿着小螃蟹呢。因专业的特殊,全校男女比例严重失调,阴阳一比七,哇塞,雄性动物们,你们不是来求学啊,是求交欢,修真成仙。免不了俗,每一间宿舍合伙的第一天都要聚餐结拜,按年龄大小依次排列,老大陕西人洒金桥,自然是社长。老二安徽人鱼化寨,严重的皮肤病,一抓漫天飞雪。别委屈,老二虽称谓不雅,但待遇不差,小嘛小棒棒糖,被人含在嘴里,唆啦来唆啦去,甜了别人,美了自己啊。老三江苏人案板街,说话很娘。老四东北人骡马市,六个人中JJ最长,很屌。老五山东人端履门,人高马大,也帅。老六广东人吉祥村,说粤语,雷蚝。国旗天天升,仪式日日有。论资排辈之后,最么的老六吉祥村,神神秘秘地掏出一个小盒子,每个人发一支:“麻甩佬们,妙手摘花鬼见愁,战斗吧!四年毕业后,谁不干掉两位数,我就顶你个肺!”一夜无语,大家手攥着吉祥村发的避孕套,筹划着各自香甜的梦,唯独老二鱼化寨,当天晚上就拆开了封,把套吹成气球,挂在床头。

在端履门向洒金桥诉衷肠前,拽两句酸词儿,恶心一下。 旁观的人们都说我们很般配,两个人的影子常常重叠在一起 两只手一直牵着,掌心的汗让我们的心很潮湿 沿途没有留恋的风景,鸟儿小草和春风都是你 两情相悦到浓时,谁先撒谎的一生一世 黑白各一次,每天可以大声呼喊我爱你两次 迷人的小虫啊,让我做你碗里的一粒米 小心翼翼地静候着,从不敢惹你哭泣 彼此欢喜的哄着,从不是一场游戏 你只是一时糊涂,别离开别抛弃 秋天什么时候来的,我的苹果去了哪里 评论处端履门说话了

轮到端履门数落毕业后的日子:“我想回老家烟台,领着她,回家跟我爸妈一起种苹果去,种出好多好多又圆又大的苹果,还很红。用苹果为她搭间屋子,做张床,哪儿哪儿都是苹果,睁眼能看见,伸手能摸到,因为她一直很爱吃苹果。可她说,她不喜欢苹果了,她想去日本看樱花,吃樱桃。然后就和留学生部的一头日本猪好上了,我抱着一箱子我妈从烟台给她邮寄过来的苹果去求她,希望她回心转意,在她的宿舍里,我看见了那头日本猪压着她,她很喜悦,小脸红扑的,像苹果,也像樱桃。我往死里打那只猪,她咆哮着,她哭着说再好的苹果四年也吃腻了!我住了手,雷劈般地平静了,抱着我老家的那箱苹果,慢慢走出她的宿舍,我想把那些苹果都扔到咱们校园河里去,可我发现那样解决不了问题,我就坐在河边啃那些苹果,啃一口,嚼烂咽下,再扔河里去。啃完最后一个苹果,我才终于发现苹果开始是甜的,最后嘴里涌着恶心的酸。至此以后,我再也不吃苹果了,一看见就想吐,知道吗?我那次吃多了,吃伤了。如果哪天我想死,不用跳楼,不用喝药,让老子啃个苹果就成。后来我听她宿舍人说,刚一毕业她就迫不及待地和那鬼子跑了。几个月过后,我不爱她了,但我惦记她,放心不下,我也去了日本,我想看看她过得有多么惨,同时也想尝尝岛国的樱桃到底是个啥味,和苹果比哪个更恶心。我期待能见到她很惨很惨的德行,然后微笑着对她说,你她妈的活该,然后再把那贱货拖回国,卖到青楼去。你知道我傻逼,大学时没选修过日语,一句乌拉乌拉都不会说,到哪个国家我得先找个活干啊,餐馆老板刷盘子都嫌弃我,他好心给我介绍到医院,病房到太平间那段路,我背了好多人,不用日语,是吧,活人和死人不用沟通。后来呢,承蒙那些日本死鬼的保佑,我还真找到了她,没走近,远远的在边上看,她挽着那猪头的胳膊,一脸笑容,真的,那他妈的笑得可真像樱花。她手拄腰,她肚子被那男的搞大了。看来时机还不到,我不能灰心,我要耐心点和她死磕,她绝对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对此我一定一定深信不疑,就像我相信苹果很难吃一样。后来我苦练日语,在他们居住的县找了一份还算体面的工作,后来我知道他们结婚了,生完那个孩子以后,又生了一个,后来他们就搬家了,后来我咋也找不到他们了,后来我在日本呆习惯了,就没想着要回来。我还没成家,挣的钱都花在夜店了,酒和女人都可以报复上一段爱情。”

与人聊天,最好少聊自己,聊假了是意淫,做作得像神经病,聊真了是手淫,粗暴得像变态狂。还是聊别人吧,这样谈话的人,能保留着廉耻,优雅一些。洒金桥拿起一支烟,保持着过去的一贯作风,依然小心翼翼的搞笑。他用用舌头转圈添一下洁白的烟身,口水打湿了一块又一块,轻佻得像调情高手,挑选着亲吻女孩儿敏感的肌肤。烦躁得像翻来覆去的小孩儿,一个没忍住,尿得断断续续,干燥的床被他捣蛋得淅淅沥沥。他曾跟403的舍友们解释过这样抽烟的好处,先弄湿了它,润滑,这样抽起来才过瘾。洒金桥边抽着边说:“交换结束,不说我们了,那没意思,你还记得鱼化寨吗?就是那个安徽人,一只长了鱼鳞的癞蛤蟆。”端履门吸烟可不如他那苹果故事墨迹,拿起一颗烟,上来就插嘴里,大口大口地吐云吐雾:“有些人和事好玩得到死都忘不了,那些年的场景好多都模糊了,鱼化寨算是最清晰的。他现在怎么样?还是处男吗?你有他的消息吗?我也挺不讲究的,为了一个苹果,和所有人断了联系。”

鱼化寨不分春夏秋冬,他所有的着装把自己包裹得像睡袋里的宝宝,只露头和脸。用他自己的话说,你们别看,我自己都恶心自己。银屑病俗称牛皮癣,是一种慢性皮肤病。临床表现瘙痒难忍,伴随着大量的红斑和银屑。从小寻药求医无数,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无法治愈。只要是有人的地方,他都是装在套子里人,他拒绝脱衣睡觉,他拒绝去澡堂子,他只在没人的时候去厕所,他说那二弟也让人恶心,拿不出手,根本见不得人。只有等到夜深人静人们熟睡的时候,鱼化寨撕心裂肺地抓着身体,咔咔的,瘆人。忙活一阵才能入睡,最后他的十指缝里陷满了血肉和皮屑。这个只露个头的家伙,给人的永远是一张阳光笑脸,孩子般清澈。鱼化寨在403搞起了副业,他在宿舍卖烟泡面和肠,你只需打一个电话,不管几点,他都会屁颠颠给你送过去,服务热情,及时到位,所以你要心甘情愿地给他加上五毛的跑腿费。同屋的几个瘪犊子没少抽人家的烟,吃人家的泡面,但大多都是白吃白喝。其实鱼化寨的家境并不拮据,生活费一直很宽裕。他说他要攒钱泡妞用,给女孩儿买巧克力和鲜花,给女孩儿买洁白的连衣裙和丝袜,还买会震动的棒棒和蛋蛋,嘿嘿。

自打入学初,吉祥村发放完避孕套后,哥几个就立下了宏图大志,第一学期结束,全部告别处男生涯,在大学里做个雏儿着实是件很丢人的事。四年结束,身后赤裸的姑娘可以组一个班。上苍把大家丢落在外院这处花丛中,别不给力,寒了老人家的心。鱼化寨拖了403的后腿,对性如饥似渴的他在大家的逼问下,总是憨厚的坦诚,抱歉,还没开苞,我再努力。其实他那露出的头脸真的很帅,也吸引了许多好色的女娃儿,但他对待爱情的真诚很坏菜,每快到那一步的时刻,入锅的米你倒是煮啊,二子鱼化寨总是挽起袖子,露出一小截胳膊:“我都是这个样子的,你还愿意吗?”贼你妈,鱼化寨!你傻逼啊,你的满目疮痍吓跑了所有小姑娘,你是真的恶心着她们啦。那会儿的洒金桥早就是老家伙了,初中就把自己交代了。端履门和他的小苹果郎才女貌一直恩爱着,羡煞旁人,两个人常常夜不归宿,在校外置办起了爱的小巢。人家东北大老爷们骡马市,吃够了女学生,玩起了更高深的师生恋,他在追求我们的女辅导员,为此还和系主任约了一架,这两个老男人和小男人在求偶这件事上,忘却了身份和年龄,他们两个都忍无可忍了,都想搂着那个有几分姿色女辅导员睡上一觉。那天是403最团结的一次,在小酒吧昏暗的灯光下,兄弟们放到系主任老狗,一通拳打脚踢,鱼化寨最神勇,轮起了凳子,让系主任的猪头流血了,要不是骡马市苦心相劝,拦着,他发誓要把那老东西脑瓜子削两瓣的,他说为心爱的女人死也值。善后的事交给广东人吉祥村,他不知从哪里整出一条大号的蛇皮袋子,带着哭腔说:“同学们,我们惹了大祸了,我们把我们的系主任打了,他会生气的,他会开除我们的。我们的老豆老母知道了这事,他们会很伤心的,咱们就残了,会挨骂的。”吉祥村建议大家把他们的老师装进蛇皮袋子,然后扔进学校的那条河里去,让他随水去吧。这样多好,神不知鬼不觉,毁尸灭迹,谁都不会伤心了。系主任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摆摆手:“学生们不用,不用,老师脑袋晕菜啦,刚才的事都记不清了,如果你们不放心,我给大家写份保证书吧。”在保证书写完的当天晚上,骡马市如愿以偿,把女辅导员睡了。不过后来,骡马市还是找系主任单唠了一次,辅导员怀孕了,缺少做人流的钱,她不确定是谁的孩子,可能是骡马市的,也可能是系主任的。最后两个狗东西相谈甚欢,一致决定那孩子不是他们两个任何人的,女辅导员是公交车,让她自己去推算孩子的爹是哪一站上来的客人。鱼化寨知晓这件事后,大骂两个人丧尽天良,整整一个月没和骡马市说话。

老三案板街虽说说话娘娘腔,正宗地道的假娘们,但上帝为他关上了门,却打开了一扇窗,他不得男人心,却深得女人意。他有许多闺蜜,那些女孩子很愿意和他在一起打打闹闹,咬耳朵,说悄悄话。案板街甚至都把女孩子领回过403宿舍,同床共枕,倾诉衷肠,聊到天明。那一晚上大家谁都没打呼噜,静静听他们两个人交谈,真的只有说,没有呻吟和呓语,都是女孩子家的屁事。艹,你们两个人有病吧!不过有一点让大家深信不疑,老三江苏人案板街从不缺女人,处男身于他来说,怕早已是明日黄花。至于那发套的广东人吉祥村虽说和鱼化寨一样仍是个童男,但大家一点也不愁。他为人圆滑世故,斩落一两个女生,那是分分钟钟的事。大学宿舍的熄灯是宣告座谈会开始,悸动的少男少女们总有想象不完的牛逼。聊起这样的话题,男孩们一点也不比女孩差,也许更黏糊。这时的鱼化寨心比身更痒,他停止那无休地抓痒,全神贯注地聆听每一个人爱的经历,紧张地催促:“然后呢?然后呢?”他听得面红耳赤,额头冒汗,喘着牛一样的气息。为了报答大家故事的精彩,担心大家故事讲得不够详尽,落下每一处细节,他下地给大家不停地点上烟,怕讲故事的人口干舌燥没了力气,还给人家泡上一桶面,讲得刺激还奖励一根肠。

哪一个好男儿不三妻四妾,大学就是成就你梦想的摇篮。搞破鞋是不用人教的,耍女孩,找闺蜜,认老妹,爱的花招鬼迷心窍。有一个叫小六的女子,是真心爱慕鱼化寨露在外面能见人的嘴脸,一咬牙一跺脚,认了鱼化寨当哥。曲线救国未尝不是妙计,鱼化寨把全部热情奉献给了小六妹妹,他领着她去爬山放风筝,小六累了,他就背着,当他把手扣在小六屁股上时,他就是那点燃的钻天猴,肯定是要爆的,先蹿上天再说。那还该死的风筝,怎么也升不起来,小六不高兴了。我们的鱼化寨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化作狂风,满山坡像驴一样,双手托着风筝,举过头顶,尥蹶子蹽。小六在那头抻着线,破涕为笑,咯咯直乐。可是风筝放得再欢,那驮风筝的傻小子还是处男。

吉祥村给鱼化寨支了个招,他全程监督,在小六生日那天,叫妞出来,给她举办一个远大于惊喜,大到惊讶,直至惊悚的生日趴。让她醉了,再喝点酒,彻底醉,然后迷失,最后在她不清醒的时候,鱼化寨霸王硬上弓,一举挺进,告别处男生涯。为此鱼化寨花光所有,这些年攒下的卖烟卖面卖肠的钱,他今天要卖身。他在校外开了一间五星级的套房,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堆满了玫瑰花,就连那足够两个人翻滚的大床,也铺满了火红的花瓣。一切都按设计那样顺利,小六生日那天高兴极了,她是真笑醉了,也真的喝醉了。鱼化寨和吉祥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烂醉如泥的小六抬进那满是鲜花的房间,鱼化寨留下来照顾小六,吉祥村退出,在门口侯着。

陈芝麻烂谷子的琐碎事,最大的悲催是意料之中的过程,出人意料的结局。其实啊,那会儿,小六异常激动,自己动手解衣服,还帮鱼化寨解衣服,急不可待。但那鱼化寨,终于在人前露出了他包裹二十多年的身体,没等小六恶心,他自己就恶心了,这恶心让他痉挛抽搐,毁灭了所有的勃起和冲动。他迅速地穿好衣服。逃出房门。任凭小六忘情呼喊:“哥,你别走嘛……”任凭门外的吉祥村玩命推搡,他还是落荒而逃。事后,吉祥村对鱼化寨说:“你走后,我把你妹上了。”小六对鱼化寨说:“我知道后来把我上的是吉祥村。”鱼化寨低头说:“没事,是我不好。”他还想问他们两个一句,但没张开口:“你们俩告诉我,你说我那会儿,什么也没做就射了,还算是处男吗?”吉祥村和小六没法回答他要的答案,他们只知道,承蒙关爱,吉祥村不是处男了。

这件事不久后,鱼化寨惹了点小祸。从此改变了人生的轨迹。他嫖娼被告,用力过猛,把那小姐的肩膀咬出血了,人家报案了。拘留十五天,他父母交了罚款,学校把他开除了。他爸问他:“书没的念了,你后悔不?”他对着他爹咆哮:“老子后悔个屁,我啥也没做了,老子还是该死的处男!”

洒金桥和端履门喝光了涮串摊上的所有酒,可怜巴巴地旋转着手里的空杯子,没了,能想起来的就这么多了。洒金桥用力吸鼻子,不知是鼻涕,还是眼泪。他说:“后来我有一次去丹东出差,在一家疗养院的洗浴中心,鬼使神差地碰到了鱼化寨。一丝不挂的他给一丝不挂的人搓澡,他根本没有皮肤病,他的身体光滑细腻,结结实实。”鱼化寨告诉洒金桥说:“丹东这儿的温泉很神奇,我泡过一段时间,皮肤就不痒了,像蛇一样蜕皮,长出了新的,很干净。但过几天不泡,又那德行,没办法,我就定居这里了。你也知道,我半路离家,没有毕业证,找不到工作。那就给人搓澡吧,既能养家又能治病,多好啊!”鱼化寨还是有那迷人的微笑。他没有太多的钱请403的洒金桥在丹东潇洒几天,他免费给洒金桥搓澡,他凑在洒金桥耳边,小声的说:“后来我和我那个妹儿小六结婚了,生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凑成了个好,她和我一样,也干搓澡,就在隔壁女部。有机会告诉大家,老子鱼化寨现在不是处男了。”鱼化寨的搓澡技术不怎么样,把躺着的洒金桥搓得很疼,都搓哭了。

酒过三巡,端履门和洒金桥笨拙的掰着手指数着,曾经的403死了几个,谁还是处男?老大洒金桥死了,不是处男。老二鱼化寨终归死了,不是处男。老四骡马市死了,不是处男。老五端履门死了,不是处男。老六吉祥村死了,不是处男。哦,落下一个老三,案板街这个王八盖子的,毕业的时候,他众叛亲离,偷光了宿舍里兄弟们的所有财物。留下了一张纸条:宝贝们,我对不住你们,我恐怕要一直是处男了,我对女人没兴趣,办不了她们。拿你们的钱,我去泰国溜达一圈,看看有什么好招儿吗?我爱吃肠,但我不该有肠!老三案板街生死未卜,他应是403最后一个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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