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

昨晚虽然睡的迟，今早依然早早醒来。当然，再早也早不过母亲，楼下厨房里早已有母亲操持饭食的声响。

在记忆中，从来都没有看见过母亲睡觉或起床，因为她从来都是睡的最晚，起的最早的一个。

正月初一的早上，乡下分外安静，除过天亮的时候，不知是谁家点燃了新年的第一挂鞭炮，然后引起一阵此起彼伏的爆竹声外，一切都是那么静谧。

或许是因为除夕的守岁熬夜，让乡亲们在正月初一这一天能无所牵挂的安睡。乡下人会把年节所需的食材都提前准备妥当，把一年的疲惫和烦恼，都卸载在那个叫做“除夕”的日子里，然后，踏踏实实睡个好觉，天塌下来也不管的架势。

这样一个清晨，我不算早的早起，一个人踱出院子，行走在前村后湾的小路上。此时，天空飘起了小雨，似雨非雨，并不招人嫌，倒是有了一种久违的亲切感。

记得，儿时的大年初一，大部分也是这样的天气，更多的时候是下雪，那时的季节很规律，四季分明。过年下雪是应景的，红的对联，白的雪，闲闲的人儿，袅袅的炊烟，暖暖的年滋味儿。

小时候的今天是风光的，母亲的针线活做的极好，每年大年三十，不管再晚，母亲都会给我们赶制一套新衣，包括鞋子，白色的千层底，黑色的松紧鞋帮子，非常漂亮。

大年初一的早上，我们在鞭炮声声中醒来，睁开眼睛就会发现枕边叠放整齐的新衣服。穿上新衣，一家家门前去捡那些没有炸开的零星的鞭炮，和小伙伴们村前村后疯跑。当然，弟弟也会因为糊脏了新鞋遭到母亲的唠叨，我则躲到一边窃笑。

今天早上，细雨绵绵，空气中的焰火味被沉淀了下来，湿润的大地上，烟花燃过的碎屑，依然有着鲜艳的色彩，和着碧绿的菜田，依然生鲜如画。

我在村子里溜达，遇见一人喊我姑姑，定睛一看，原来是儿时玩伴。几句寒暄，旧日时光就栩栩如生。

旧时的石板巷道，如今变成了水泥路，两边老屋，只剩零丁几间，但巷口的那棵老树还在，有些苍老，但高大依旧。

我从巷道走过，迂回在村前小径，所有的往事一一回来，我在此刻，想念曾经。

老家的习俗，正月初一不走亲戚，所以今天依然是全家人围炉话家常，奶奶给我们讲陈年往事，母亲依然忙前忙后忙美食。

院子里，琵琶开出了最多的花，几只麻雀在菜畦间跳舞，雨已下出了嘀嗒声。 远处的田野，似弥漫着一层轻纱，曼舞。

觉得这样的阴雨天也是蛮好，我们就可以继续乖乖围坐在父亲的身边，继续着除夕夜没有说晚完的话题。我说，过了除夕，每一天都过的好快，这不？初一将尽。弟弟说，过年就是过的除夕。可不是吗？

此时，夜色已起，小院子都陆续掌灯。一盏盏灯笼，点燃了乡下的夜晚……

记得有人说：“民间的味道浓郁而诚恳，年，像等待一瓶贮藏多年老酒的开启，浓香味儿扑鼻 ……”

昨天，在爷爷的坟头，看见有迎春花已经开放，明亮的黄色小花，似春天的号角，已然吹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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