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10月7日，八达岭，中国
五颜六色的无尽秋叶盖满了故都西北约八十公里的崇山峻岭。蜿蜒山脊上的古老长城在绿色的柏树和红色的枫树的衬托下显得格外醒目。沿着长城，每隔四五百米就有一座敌楼。它们形制相仿但又各具特色。在群山的最高处，耸立着一座上下两层的矩形灰色敌楼。敌楼顶层的墙上布满了垛口和射洞。楼体的下层露出一排六个箭窗。如果从隘口关城往北数的话，这是第八座敌楼。敌楼的正下面是低矮的灌木和裸露的岩石。灌木后面的城墙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各式弹孔。
北八号敌楼南侧的一块扁平岩石上突然出现一个身披灰袍的高大身影。此人正是龙甲少尉夏侯虎。他站在岩石上，回头向东瞭望了一会儿，然后猛一转身，三下两步就跳上了长城。
夏侯虎快步走进敌楼中间的入口。他往下走了两层楼梯，然后步入一间低矮的房间。房间正中间摆着一张沙盘。沙盘边上站着三位身着不同制服的高级军官，正在讨论什么。在他们的身后，不少参谋人员正在忙着自己的工作。
“立正！北方指挥部，”门口的卫兵立正抬手，然后大声喊道，“敬礼！”
在与亚历山大·华西列夫斯基将军，海因茨·古德里安将军，和关东军司令梅津美治郎互致军礼之后，夏侯虎立即进入正题，开始讨论明天对提奥军的作战计划。
“我刚从峡谷那头的居庸关回来。提奥在十三陵没有部署任何军队。在关口以东，我也几乎看不到任何提奥军的哨兵。”夏侯虎用英语说道，“看起来他们已经完全撤回了北平城。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将军们？”
“关东军的主力几天前就已经越过了山海关。目前，我们沿潮北河一线部署了约二十万步兵。”梅津美治郎第一个回答，“不过，我们已经没什么飞机可以用了。只有约一百五十架旧式轰炸机在新京待命。”
“苏联红军第17军和蒙古骑兵军团已经到达攻击位置。第12航空军有二千架飞机已经转场到了蒙古东部的塔木察格布拉克，很快就能准备就绪。”华西列夫斯基接着用他那带着浓厚俄罗斯口音的英语说道，“第36军，第39军，第53军还有第六近卫坦克军都还在蒙古草原上。重炮和坦克为了避免被提奥军过早发现只能在步兵开始进攻后才能大规模向前推进。我们大概需要好几天的时间，才能把所有的部队投入战斗。”
“很好。通知部队，一旦到达战场马上投入战斗。在战术上，我们的目标是让我们的远程火炮能进入对提奥战列舰的有效射击范围，并且立即开火。如果我们可以保持三到四天的连续攻击…那么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夏侯虎充满着信心地回应道。
“大将先生，你的虎式坦克准备得怎么样了？我喜欢这坦克的名字。”夏侯虎转身向古德里安问道。
“它们也还在蒙古大草原上，稍微近一点，在乌兰察布附近。虎式坦克火力虽强，但它们又重又慢，后勤补给也更麻烦。所以他们会晚些抵达战场。”古德里安答道。
“希望你们的润滑油在中国寒冷的秋天里别再冻上了。”华西列夫斯基半开玩笑地说道，“朱可夫同志让我带个话，提醒你一下。”
“莫斯科的冬天真是太冷了，我们的润滑油确实给冻上了。”古德里安的脸上闪现出一丝尴尬，“我的虎式将按计划到位。”
“将军们！”夏侯虎提高了声音：“在战前广播之前，我们把疯牛行动北线的作战计划再过一遍。梅津将军，您的步兵将在上午11点从东边开始地面进攻。那时候，地面应该开始升温了。提醒你们的士兵，一路上把所有的民房都点着。”
“明白！给他们点热背景噪音。”
“华西列夫斯基将军，你的重装部队将在上午9时开始向南移动。而你的步兵和空军将在下午13点整从西发起攻击。”
“对，指挥官先生。第一波坦克将在后天中午加入战斗。”瓦西列夫斯基确认道。
“古德里安大将，请确保你的虎式坦克按时到达，加入坦克集群的强攻。”夏侯虎兴奋地说，“我也许会跟你一起冲锋陷阵。你的虎式坦克加入战场的时候，就是我们对提奥军构成威胁的最好机会。目标是炮兵抵达沙河沿线，并从那里向停泊在颐和园的四号战列舰开火。”
“那是一定的，”古德里安同意道，“能和您并肩作战将是我个人的荣耀…”
“对不起，将军们。”一名手拿耳机的参谋打断了古德里安，“广播时间到了。”
“好，我们已经完成了部署。希望提奥能猜到我们马上要进攻了。”夏侯虎喃喃自语。与此同时，指挥部里所有的人都停下了他们原本在做的事，静候那时刻的到来。
这名参谋从收音机上拔下了他的耳机插头。
“美国民众们，你们好！”
收音机里传来了罗斯福总统的声音。
在他后面，其他大国的领导人依次用他们的母语发出了问候。
“中国人民，你们好！”
“苏联人民，你们好！”
“日本民众，你们好！”
“德国人民，你们好！”
“英国民众，你们好！”
“还有全世界其他各地的民众们。你们好！”罗斯福接着用英语说道，“明天，1943年10月8日，是一个将在人类历史上被永远铭记的日子，如果我们的文明还存在的话。”
同样的，其他领导人用他们的母语紧随罗斯福重复了他刚说的话。
“美利坚合众国，中华民国，苏联，日本帝国，德意志第三帝国，和大英帝国将一起向一支邪恶的军队开战。他们来自地球以外很远的地方，却对我们发动了突然袭击，想要消灭我们这个星球上的文明。”
在全球各地，在不同的时区，不同肤色，不同人种的人都屏住呼吸，仔细倾听广播里的声音。
“就在几个星期以前，我们的世界还在一片混乱之中。我们还在大规模的相互杀戮。可那是为了什么呀？领土，霸权，还有意识形态？我们从来没有意识到过我们这样做是多么的幼稚，直到我们的基本存在都面临着威胁。事实上，人类确实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曼哈顿，下关，南京，莫斯科，罗马，慕尼黑和伦敦，一个又一个的城市毁灭于一旦。甚至是印度洋中的一个无名小岛，都被完全抹去。从那一天起，人类的命运已经把不同国家不同地区不同民族不同肤色的人民紧紧地连系在了一起。”
东亚，长城上站岗的苏联步兵在倾听；BM-8-24卡秋莎火箭炮的司机在倾听；蒙古草原上虎式坦克的驾驶员在倾听；战列舰大和号上的炮手在倾听；大分机场上B-17轰炸机的机组成员在倾听;无畏号航空母舰上的水手在倾听。在苏州的虎丘斜塔下，白羊，黑鱼和传杰也在倾听。
“第一次，地球的所有人为了人类文明的存亡而放弃了我们之间的分歧。有史以来第一次，人类真正地团结了起来。”罗斯福铿锵有力地说道，“我们已经通过民主的方式成立了一个叫‘联合国’的组织，以便统一指挥地球上所有的军事防卫行动。”
“作为美国的总统，我宣誓我的国家将服从联合国的命令，为人类的生存而战。”罗斯福庄严地发出承诺。
紧随其后，其他大国的领导人也发出了同样严肃庄重的誓言。
“作为中华民国的主席，”
“作为苏联部长会议的主席，”
“作为德国的总理，”
“作为英国的首相，”
“作为日本的天皇，”
百慕大峰会结束时，日本代表团在录音仪式前向他们那位矮小的随团翻译鞠躬的情形在传杰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我怎能没一眼就看出他就是裕仁呢？
他虽然乔装打扮，但那厚厚的眼镜也太明显了！
罗斯福的声音还在继续。
“今天！全世界以同一个声音宣布：我们不会坐以待毙！明天，我们将主动出击！不管会有多大的牺牲，无论要战斗多长时间，我们都将会为人类的生存而战斗到底！”
罗斯福的声音越来越有力。
“我们的武器装备也许比他们落后很多，我们也许真的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但是我们不会屈服。我们会一直战斗，直到最后一丝抵抗从这个星球的表面上消失。所以，愿上帝保佑我们，出击！”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