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则莞尔】 第二十四章 大集合

       “夏老师,请留步。”左侦响亮的声音在楼道里回荡。

       夏追时停下脚步转身说道:“你还追到这里来了。”

       “对我来说查到这点信息不难吧,不过话说回来,我一进校门就应该被你察觉到了吧。哎,和你们这群弦识人玩真是没劲。”

       “左警官今天是有何贵干?”

       “没想到你还是个英语老师,有你这么漂亮的老师这班里的同学英语水平想不提高也难啊。”

      “原来你也这么油嘴滑舌。”

       “我看过了,你今天没课了,要不我请你喝一杯,我们好好聊聊。”

       “没课也不能离开学校,不然就是旷工了,要说就在这里说吧。”

       左侦做出了一个很无奈的表情,说道:“让我更没想到的是,你居然和秦治在一个学校。”

       “我也没想到,看来是灵兽故意挑的吧。”

       “那么你也早就知道他谋害三位老师的事了?”

       夏追时看着窗外没有说话,左侦想努力从她的面部表情里读出一些讯息。

       “他们那几个人就是一群魔鬼,你不应该同流合污的,我看的出,你是个好人。”

       “好人也不一定有好结果,你今天就是来劝说我的?”

       “告诉我,他们想干嘛?”

       “也就是统治世界而已,顺便把不听话的人都除掉。”

       “我想知道他们的具体计划。”

       “你知道你这样会害死我的。”

       “加入我们对你来说才是更好的归宿。”

       “左侦,我很理解你也很欣赏你,如果你要去勇敢地对抗他们我不会拦你,只是请你不用考虑我的存在,我们互不干涉。”

       左侦的左手握成拳不重不轻地锤击了一下墙面,“你可是是有机会去拯救全世界的,也许在不同的时间隧道中有无数个平行世界,在其中的一些你勇敢地站了出来维护正义,那些世界会因为有你而变得更加幸运。”

       “我们从小都被教育要维护正义,那才是最正确的道路,但现实中正义往往沦为悲情,所以我还是由衷地佩服你和你的那群弦识人朋友们,不过请随时做好失败的准备。这不是游戏,是生命的赌博。”

       “好吧,我会让你看到正义最后的结局的,当然我们也随时欢迎你的加入。”左侦递过了名片,为了争取对方做出最后的努力。“对了,你的音乐写得怎么样了?”

       “渐入佳境。”

       “我等着你。”


       铩羽而归的左侦又马不停滴地赶到了新天地的咖啡厅,早已等候在那的南郭神采奕奕。

       “大叔,又是你晚到,上了年纪就爱摆架子啊。”

       “别提啦,我今天又去找那个夏追时了,本来还想套套近乎拉拉关系,没想到人家完全不领情。”

       “就你上次说的那个夏追时?听你上次介绍就感觉是个奇奇怪怪的人,估计她精神上也多少有点问题吧,谁没事一个人晚上老在外面瞎逛呢?”

       “不过,就我的直觉来说,她并不像其他人那样邪恶,好像只是出于无奈但又没有足够的勇气去反抗,我相信我们还是有机会把她拉拢过来的。”

       “那你加把劲啊,大叔,今天约你来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左侦喝了口咖啡说:“我听着呢。”

       “上次你给了我联系方式后我就去找了顾休他们,而且我已经和他们建立了非常深厚的友谊!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带你去见见。你知道吗?除了顾休和陈准,他们还有一只猫。”

       “一只猫?什么意思?”

       “一只同样拥有弦识之力的猫,会说话的猫,简直是不可思议啊!”

       放下咖啡杯,左侦凑到南郭跟前说:“真的吗!是不是一半黑一半白的一只猫?”

       “是啊,你知道?”南郭非常惊讶地问道。

       “听说过,就是给我弦识碎片的那个人告诉我的,那可不是一般的猫啊,它也参与了十几年前的弦识之战,快带我见见吧。”左侦显得异常激动,完全忘记了刚刚在夏追时那碰的一鼻子灰。

       “你也别着急,大叔,过不了几天就可以见了。不过说实话,他的确有一种像神灵一样的气质,高高在上的,我想他就是我们这艘船上带领我们航行的船长吧。他说话总是很平静很沉稳,思路清晰,非常有主见。顾休说黑白就是他的领路人。”

       “黑白是那只猫的名字?”

       “嗯,是顾休给他取得名字,听上去挺有意思的吧。”

       “他们有遇到过什么情况吗?”

       “有啊,多着呢,所以黑白那次特意组织我们在一起见个面,让大家交流交流各自的情况。他还特地提到想要见见你呢。”

       “是吗?这只猫真是不一般,听你今天说的这些,我对他更有兴趣了。”

       “我看到时候你们两位老者可真是有的好聊了,我们到时候都要变电灯泡了。”

       “我怎么觉得你对那顾休有不一般的感情呢,一说到他这语气都不太一样了。”左侦展现出了老辣的一面。

       南郭听了后也仍然表现得很自然,“是吗?我看你对那夏追时也是不一般呐,哈哈。”

       “这……这还不是为了工作,小丫头人小鬼大。”尴尬的表情立马出现在了左侦的脸上。

       之后南郭将此前从顾休等人那了解到的信息又转述给了左侦,聊完了正事后两人又转向了让人放松的其它生活趣事,一个小时后他们就离开了咖啡厅。不知不觉中他们晃悠到了太平湖,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中可以看见高耸楼宇的倒影,平静的水面与周边安逸的环境相映衬着。

       “这么好的天气在湖边走走真是让人心情舒畅啊。”南郭一边走着一边转起了圈。

       “感觉你最近心情大好,比这阳光还灿烂。”

       “我可是个天生的乐天派,不是都说爱笑的女孩运气都不会很差么,哈哈。”

       “是啊,能碰到我你绝对是积了八辈子福了。”

       “我可记住你这话了,大叔,将来哪天我需要你时你可别消失啊。”南郭做了一个鬼脸。

       “我的为人你还不了解嘛,放心,随叫随到!”

       “好,我这么会惹麻烦的一个人,相信以后有的是给你表现的机会。大叔,和你聊天真是很开心的一件事。”

       “有什么问题我都会帮你摆平的,我可是宇宙刑警。”说到这里左侦诡异地一笑,在阳光下显得特别显眼。“我可要回去看柯南了,好久没看了,你回去怎么走?”这时两人已经走到一条林荫道上。

       “我已经到了。”

       左侦停顿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他看向南郭身后的那个高档小区,那正是新天地附近最著名的精品住宅小区,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住所,也是社会顶层人士的选择之处。

       “原来你住这!怪不得总选在新天地碰头,今天我真是又涨见识了。”

       “下次请你来做客,大叔。”

       “谢谢了,大小姐。”左侦向南郭恭敬地行礼告别。


       冬天已经几乎到了最冷的时候,即使走在阳光下也还会被寒气冻得迈不开脚步。而此刻也正是顾休最忙碌的时刻,繁忙的一天天过得很慢又很快,在新人的第一个忙季中他感到自己的确在快速成长,一切都按着正确的节奏在发展。

       因为心头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让人惦记,顾休在工作之余还是时时刻刻与他的弦识人伙伴保持着联系,大家都在为第二次的内部会议做着准备。

       经过各方多次的协调后让人期待的第二次弦识人大会终于来了,为了达到充分的私密性,经讨论后大家把地点选在了酒店的客房内。傍晚时分后,顾休带着就要苏醒过来的黑白第一个抵达了酒店,他在前台开好了房间就背着装着黑白的背包上了楼。

       “平时都是正儿八经地来住房,今天为这事来住酒店,在前台时我心里还特别虚。”顾休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门铃声。

       他通过猫眼向外看了看,然后立马打开门,“嗨,你还真是快啊,我才进的门,都没坐下呢。”

       “太激动了嘛,想早点见到大家。你好啊,黑白。”

       “你好,陈准。”

       “突然发觉我们的队伍好壮大啊,在黑白的带领下一定无往不胜。哎,如果莫文然那家伙别那么固执就好了。”顾休说。

       “说不定莫文然哪天就回心转意了呢。”陈准回答道。

       “你还期望那家伙回心转意,太乐观了吧,我还担心他叛变呢。”

       “不要总那么快泄气,下次什么时候我们一起再去拜访下他,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对他还是有信心的。”

       “也是,再试试吧。可惜我们还不够强,如果能把他打趴下看他还这么嚣张。”

       “强扭的瓜也不甜,我看我们还是应该更加走心,用真心去打动他。”陈准说着看向了黑白,其实他很希望黑白这时能发表他的观点给予大家明确的方向,不过黑白并没有对他们两人的对话内容作出任何反应,只是站在写字台上看向窗外。

       正当顾休和陈准两人继续激烈地讨论着以后的各种可能状况时,门铃又响了。

       “顾休,我是沈海!”大嗓门的发声已经隔着房门清晰地传入顾休的耳朵。

       “来啦来啦。”顾休开门后与沈海热情地打招呼,“陈准,这就是我说的那位沈海。”

       “沈海,你好啊,我是陈准。”

       “你好你好,听顾休提到你好多次了,真人好帅啊。”

       “你这嘴什么时候能不那么甜啊。”顾休嘲笑到沈海。

       “哪有,我这都是心里话。哎呀!这位该不会就是……”沈海朝着窗口的黑白看去,两只眼珠都快要掉出来。

       “我是黑白,顾休已经向我介绍过你了,翼宿沈海。”

       “哇!太神奇啦,会说话的猫!”沈海马上冲到黑白面前弯下背伸出手抓住一只猫爪摇晃起来,“你好你好,我是沈海,以后请多多关照多多指点。”

       沈海像受皇帝接见一样恭敬地和黑白打着招呼,这场面让另外两人笑得合不拢嘴。“我说沈海你也别那么夸张好嘛,给我们人类留点尊严嘛。”

       “我哪里夸张了,黑白就是我们的神呐。”

       “沈海,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不用那么客气,我们是一起战斗的战友。”

       “尊命!”沈海向黑白做了一个拱手礼。

       “我们这可没什么阶级性,人猫平等,生死与共。”顾休拍了拍沈海的肩膀。

       “我现在感到好温暖,比焚燎还要暖啊。”

       “哈哈,这么多焚燎人在一起能不暖嘛。”

       沈海来了后黑白便一直看着他,可以说是长时间地观察他,也许他在仔细打量着这名新成员。而正和顾休说笑着的沈海却好像丝毫没有留意到这些,他也热烈地与陈准交流,尽一切可能迅速融入这个团队。

       “就差阿南和他的那位警察叔叔了,我想他们应该快了吧。”

       “你们这个团队好神奇,噢不对,是我们团队。除了弦识人外,不单有神猫还能有普通人类,真是海纳百川啊。”

       “我们可是想当普通人都当不上了,没办法只能来趟这滩浑水。”顾休顺便看了黑白一眼,继续说:“不过那位警察叔叔我可是真佩服,放着平凡的生活不要硬要来干这性命都可能难保的差事。”

       “其实你也可以拒绝啊,但是你今天还是第一个到这里的人,不是吗?”陈准微笑着说,语气缓和。

       “好吧,我承认我高尚。”顾休一本正经地说。

       另外两人又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南郭看着标牌的指示寻找着顾休给的房间号,左侦则静静地跟在后头。两人在狭长的走道里转了好几个弯都没有找到目的地,安静的走道里只有两人的走路声,鞋底不断摩擦地毯发出的声音让人感觉心里很踏实。

       “哇,到了,就是这里。”南郭突然驻足在一扇门前。

       “终于到了。”左侦附和道。

       南郭迅速按了三下门铃,房内随即传来了快速的脚步声,接下来又安静了两三秒,然后门刷地一下就开了,眼前出现的是顾休。

       “阿南,就等你们啦,这位就是左警官吧,你好。”

       让人感到意外的是对面的左侦没有做出任何礼节性的回应,而是双眼直瞪瞪地看着顾休,目不转睛。

       “喂!大叔,你干嘛这么盯着人家看,人家在和你打招呼呢。”南郭见左侦对自己的话仍然无动于衷便又马上用力推了推他。

       左侦好像这才从睡梦中醒来一样,他使劲眨了眨眼,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真是太像了,看得我都傻了。”

       “像谁呀?像谁呀?”一边的南郭拼命地问。

       “像给我种子的那个人。”

       “不会吧,这么巧,难道是我爸爸给了你种子?”顾休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样。

       “应该不会错。”左侦突然停顿了一下,他在心里默想:“我记得材料里他父亲是叫顾晨,如果当时我问了那人的名字我应该在调查顾休的时候就反应过来了。不过我记得材料上显示顾晨已经……没想到他的儿子竟然成为了新一代的弦识人,看来一切自有安排。”

       “我爸爸和你说了什么?”顾休显得很急切。

       “你们先进屋吧,进屋慢慢说。”陈准的开口一下点醒了大家,站在门口的几个人才陆续走进房内关上了门。

       “左先生,你好,请坐,想必你之前已经听说过我了吧,我是黑白。”

       顾休马上拉出写字旁的椅子并示意左侦坐下。

       左侦此时惊奇的表情完全不比刚刚有所消退,“黑白!你就是那只来自外星的猫啊!三生有幸呐,我左侦今天又开眼了,十多年前顾晨嘴里的那只参与了弦识之战的神猫现在就站在我面前,太不可思议了。”左侦说着左右晃了晃脑袋。

       “左先生,我想你对于我们这支团队是非常重要的人物,非常感谢你作为一名普通人类能勇敢地和我们站到一起。今后我们将会经历各种难以想象的困境,如果你能给予这群年轻人一定帮助那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黑白,你也真是太客气了。说实话,自从顾晨把弦识种子的碎片交给我那一刻起我就有了一种宿命感,我感到这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往大了说,就是我们的世界需要我站出来,往小了说,这也是我本人非常想要接过的使命,惩恶扬善本就是我的分内事,我愿与诸位披荆斩棘共创历史。”

       “大叔,你说的也太感人了吧。”南郭拍了拍左侦。

       “左大哥说得好啊,你这番话对我们也是极大的鼓舞,认识你我太高兴了。”沈海对左侦的发言表示出了极大的赞扬。

       “左先生,我想顾休还迫切地想听你与他父亲相遇的故事,请为我们大家讲述一下吧。”陈准说。

       “是啊,左警官,你快说吧。来,坐。”顾休又一次为左侦扶正了椅子。

       “谢谢。”左侦缓缓坐下,也同时平复了自己的情绪。

       全场人都凝神注视着座位上的左侦,一旦提到与十几年前的弦识大战有关的故事,大家都会格外好奇与认真。

       “那天其实也已经很晚了,估计已经是半夜两三点了,我执行完任务一个人喝了点酒就晕晕乎乎地往家的方向走。那条路很僻静,那么晚了平时根本不会有其他行人。走着走着我突然看见远处半空中有一个漩涡,你们能理解吗?就像是宇宙中的黑洞一样的东西,它会带着内部螺纹一起旋转。一开始我以为是自己喝高了眼花了,但是走近之后那东西居然还在,它还在那转,转得我头更晕。于是我一直往前走,直到离漩涡只有五米的距离,那时我彻底傻了,这种太科幻的画面居然出现在了现实里。那时的我已经不敢再向前走了,怕再靠近它我就会被吸进去。正当我还在原地发呆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一只脚从里面伸了出来,当时我的第一反就是外星人。”

       “是我爸?”

       左侦点头默认,“接下来是另外一只脚,然后是身体,最后整个人从下到上从那个漩涡里完全窜了出来,我这才确定这是一个地球人。那人看见我的那一刻也楞了一下,我俩就四目相对惊奇地看着对方不知说什么好。最后,还是那个人先开了口。他用平静的语气和我说话,叫我不要害怕并告诉我他不是鬼,只是和我一样的普通人。当然他知道这还不能把我打发了,可能是看我这人还不错也靠得住,他居然直接告诉了我关于弦识的故事,还有在那个漩涡里刚刚发生的一场大战,并且要求我保守这个秘密。”

       “你当时一定听傻了吧,大叔。”

       “没错,那晚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他还拿出了三片弦识种子的碎片展示给我看,至于里面的战况如何,他说在他出来之前双方都已经伤亡惨重,谁胜谁负还不无法确定。但是一旦邪恶的一方获胜,等一下从那个漩涡里钻出来的就会是未来黑暗世界的大魔王。听到这里时我全身的汗毛都已经竖起来了。”

       “大叔你就这点出息?”南郭又调侃他。

       “但我突然想到了那三片碎片,既然弦识人可以用它们来作战,那我们也可以啊。顾晨说他并不知道如何使用这些碎片,可能普通人并不能驾驭它们。那时不知道为什么我一下子精神百倍并且还有了一颗豹子胆,我就请顾晨把碎片交给我,如果真有不利于人类的弦识人从那里出来了,我就要代表人类和他决一死战。说真的,顾晨当时真的被我这股劲给惊到了,他思量了片刻就把碎片交给了我,那可真是非常果断啊。”

       “原来是这样啊。”南郭的感叹代表了所有人。

       “尽管我和你爸爸只认识了十来分钟,但是我们之间好像建立起了非常坚固的友谊,彼此信任。所以他才会将碎片放心地交给我,说来我们也就这一面之缘,当时大家都很慌张,心神不宁,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就彼此告别了,之后我们再也没见过对方。直到今天见到你,那张熟悉又亲切的脸庞又出现了,就像当年你爸爸从漩涡中出现站到我面前一样。你们父子真是太像了,基因这东西真是神奇。”

       “后来左警官就一直守着那个漩涡?”顾休问道。

       “是的,你爸爸说他要回家静静等待这场弦识之战的结果,等待对全人类命运的宣判,尽管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还不知道这一时刻意味着什么。而我则紧握着三片弦识碎片站在漩涡前,可以说是站在人类战斗的第二线。我等啊等,等啊等,我不知道等来的会是救世主还是灭世魔。可能又过了一个小时左右,那个漩涡突然开始缩小了,但速度不快。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它就彻底消失了,我走上去摸了摸,什么也摸不到了,看上去就和我平时所认知的那个世界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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