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吟轻唱亦迷人

说起来是多年前的事。我刚结婚不久，在西安汉城路以西的农村，租了很小的房子。

主要考虑这地儿距离我媳妇上班的纺织厂近。我在城里上班，每天坐公交车回家。

如果下班晚了，就很麻烦，那时候八点刚过，汉城路以西就没有公交车了，有黑车，那时候叫招手停。五毛钱就能坐到家。为节省五毛钱，我选择四十分钟走回去。不管风吹雨打，冰雪路滑。

也是刚新婚不久吧，我和媳妇正粘得紧。大冬天又黑得早，又穷得买不起电视机。媳妇老早就暖好被窝，不等我上床躺好，啪！拉灭电灯，皆为省电。

可是早早钻被窝里，那有那么多瞌睡，绵绵情话婚前就说腻了，干啥呀，黑灯瞎火的，该干的事干完了还是睡不着。

于是我把那年头流行的港台歌曲，瞎哼哼，在媳妇耳边浅吟轻唱。媳妇乐得在被窝里傻笑。

正是甜如蜜的佳境，隔壁传来打骂声，吓得我噤若寒蝉，不敢唱了。我就想呀，我哼唱声就像蚊子叫，不至于打扰了邻居。但是现在那边干起来了，我得去拉架。

我撩起被子，腾地蹦下床，媳妇赶紧喊，穿上裤子，光屁股怎么拉架。我猫一样窜到隔壁，傻眼了。没法劝架，他们门窗紧闭，黑着灯。打架也黑着灯，怕浪费电费。能理解，跟我家一样穷，也是老早上了床，在被窝里聊天，聊着聊着，聊不到一起了，干开仗了。

其实吧，我们家和他们家，也就一大房子，中间用胶合板隔开而已。就算是在被窝里放个屁，那边也能听到。

后来我才知道了，他们那晚闹仗的原因。起先我在这边哼哼唧唧乱唱的时候，隔壁那男的是反感的，可他小媳妇却天长日久听入了迷。那晚那男的想爱爱，女的正沉醉在我的歌声里，没性趣。男的就想霸王硬上弓，反而惹恼了她，于是，被窝战，裸体相搏。

我当时做梦也难想到，五音不全的我，浅吟轻唱，竟也迷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