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祺瑞和段芝贵下棋，读懂棋语好避祸

北洋大时代道德篇（一百三十九）：人品星渊也，而好名不殊好利。

民国五年，内忧外患中的袁项城，为了重塑自己因“二十一条密约”碎成渣的人设，这位北洋军阀的大家长，终于还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关起门来坐龙椅，自然感到不踏实，他很想知道段祺瑞心中是怎样想的，遂派有“乾殿下”之称的段芝贵，以探病为由前去探口风。因为袁清楚局面困境的关键，在于东南而非西南，而东南半壁最大的实力派，“长江三督”之首的冯国璋已经貌合神离，大有偷师其宣统末年所为，自立为王的势头。而在北洋军六镇班底中担任过其中三镇“统制”的段祺瑞，不失为最后的救命稻草，毕竟在西南前线横冲猛打的曹锟，只是一员虎将，绝非有段祺瑞的帅才。

但是，介于抽编北洋军“模范团”，老头子任第一任团长自然无人敢多语，时任陆军总长的段祺瑞也是敢怒不敢言，不过袁克定的第二任团长，就让一群自恃劳苦功高的北洋军阀老伙计坐不住了。这位眼高于顶的袁家大公子也罩不住场面，段祺瑞直接以养病为由做了甩手掌柜以示不满。段芝贵对自己的造访，也明白该放低身段，于是一进门即热情地问候：“总长好！”段祺瑞自然也知道这位老头子面前的红人来访的用意，所以先是客套了一番，略微抬了抬眼皮道：“下棋，下棋。”说着就将棋盘往段芝贵跟前推了推。段芝贵是身负任务而来，哪有心思下棋，他假装感叹道：“很快就是元年了！”

其后，话都说到这儿了，只要段祺瑞一接话茬，就等于默认了。可段祺瑞却毫无表情地说：“你执白，我执黑。”段芝贵无奈，只得坐到棋盘前，此时还是未能读懂段祺瑞的棋语，毕竟执黑白子也是顺理成章。虽然两人开始落子过招，段芝贵心里有事，忍不住又再次探道：“老头子要我问候总长。”没想到段祺瑞却道：“有白子就有黑了。”段芝贵哭笑不得，只得说出来意：“待总长康复，另有委托。”段祺瑞仿佛自言白语，但又明明是说给对方听：“有输家才有赢家！”段芝贵一看段祺瑞是在借着棋语装糊涂，遂直接问他什么时候愿意出山。段祺瑞不理，只说：“那你请徐相国给我写幅字。”

终于听到一句靠谱点的棋语，段芝贵马上问：“写什么？”毕竟跟徐世昌讨幅字不是难事，不过当段祺瑞道出“谈月风山”四个字时，段芝贵一听，立马泄了气。这趟确实是白来了，段祺瑞已经在棋语中表明态度，因为徐世昌反对袁的逆流之举但无力阻止，遂不愿出山任职，隐居到京畿一个偏僻的胡同，门外悬挂他亲笔题写的“谈风月馆”，此后深居简出不问世事。段祺瑞的“谈风月山”之意不问自明，也是一种避祸之举，因为明确表示反对，无异于以卵击石，于是他以顾左右而言他的棋语，在那场波谲云诡的闹剧中保全了自己。

参考资料：《北洋军阀统治时期史话》、《菜根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