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囚(2)

第二章: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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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囚(2)_第1张图片

老师遣散了起哄的同学们。

小花和吴高都没学过医,都不懂涣生这是得了什么病。

涣生被小花和吴高抬进来了喇叭村专看病的王婆家里。

王婆是个整天喜欢神神叨叨,年纪很大的老婆子,因为以前在部队待过,会看点病。

空气中弥漫着湿热厚重的绿苔味,那颤巍巍的屋板勉强横着身子坚守在两窗之间。房间外的屋檐就像是刚没换好牙的小毛孩那参差不齐的乳牙新牙。

涣生被二人抬到王婆家门口,“吱呀”长满绿苔的木门被推开了。只见王婆正在屋里静穆的拜着财神爷,臃肿的身子硬是给鞠躬成了90度。

“王婆!王婆!你给看看这孩子是怎么了吧!”小花脸色已经因抬涣生累的通红,着急的喊到。王婆则不急不慢的悠悠转过身,撇了小花一眼,又看了看唇色发白裤裆鲜红的涣生。心中闪过一丝不悦,又转回身把手中的三根香稳稳的插在了烟盆上才露出安定的神色。小花皱眉又着急又不能说什么。

就像一阵幽风般飘来。“我看看,把人抬床上。”小花松了一口气。涣生的额头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干裂的嘴唇已经苍白如白纸,裤子散发出鱼腥味。王婆先是神色淡定的脱下涣生的裤子,没有伤口。

然后她那皱纹耷拉着的眼睛凑近仔细瞧了瞧,手翻动,拨开,收手,然后突然脸颊嘴角的肌肉一动,老眼放大呈惊恐,面如土色的站起。

小花扶住了颤巍巍的王婆。之间王婆伸出了布满青筋和岁月的手指头对着财神爷,皮肤上全是老人斑。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嘶吼:“啊,这孩子是妖孽,是妖孽啊,世事要变了,要变了……这孩子要不得的,要不得的。我们会在劫难逃,在劫难逃……”王婆不断的嘶吼着这几句话。她那尖锐的指甲插入乱糟糟的短发拽紧,拉扯。一脸惊恐的样子让人光看着就觉得毛骨悚然。

小花被王婆的样子吓到了,她强镇心情,对王婆声音颤抖的说:“他怎么了?怎么了?”王婆嘶吼到“这孩子有把有阴道啊……他这是来月经了……”

小花感到仿佛有霹雳,吴高也露出了震悚的表情,这样的事情是闻所未闻的。他俩看着虚弱还在沉睡的涣生,感到不寒而栗,站着那里不知所措。

突然,王婆眼睛一眯,尖细的眼角里透着漠然,像是在看一只剥完羽毛在开水中耷拉着的肥鸡。伸出长长像是干树干枝的手指,偷偷靠近涣生的脖子,手一紧,牢牢的掐住了。

她那布满皱纹的干裂腊色嘴角上下扭曲,粘稠发黄的唾液拉出长长的丝线链接在她的两齿之间,就像一个巫婆。

小花刚刚一直低着头没注意,现在突然发现了王婆的举动,感觉惊慌推开她,用手护住涣生。

“哎呀那就这是干什么!”,“他不是人啊……是妖孽!哎,你们等着,迟早会出大事的!”王婆气急败坏。

一直沉默的吴高看不下去了,对小花说:“我们走吧,这里只会让涣生更危险。”,小花点头。他俩不顾王婆的阻拦又将涣生抬回了学堂。

吴高将涣生放在了床榻上,小花到厨房里煮了一碗姜汤端过来。小花额上已经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她喂涣生一口一口的喝着姜汤。

此时他俩心中各怀心思。吴高冷峻的皱着眉头看着昏迷的涣生,眼神中多了许些冷漠。

大约过去了半个小时,涣生迷迷糊糊的醒了。他看到了小花关切的双眼,“我这是怎么了?”。

小花一时窘迫,她柔软的内心想要保护这个可怜的孩子,保护他的自尊。有些结巴的讲:“啊……你这是,生了一种病,治疗一段时间就好了吧”。忽然,斩钉截铁的男低音响起:“你来月经了。”。小花尴尬。

涣生茫然,惊讶,害怕。他看到了自己身下的那一抹鲜红,他眼睛里仿佛有一个世界,塌了。

感觉此时的温度瞬间降了5度,还觉得空气里书的墨香味都让他觉得太浓以至呼吸不畅。

小花看着发怔的涣生,担心的说:“你先别想太多,回家换裤子吧!”。涣生看了看小花,没有说一句话,下床笔直的往回家的方向走了,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

吴高这时突然变了一副脸色,坐下压低声音对小花说:“这孩子我们估计救不了了,我们离开这个村子吧!”

小花惊异:“你这是在说什么话啊,你不会也以为涣生是妖孽吧!他是人!”。

“哎呀我知道,你听我讲。这个村子封建思想特别严重,以前村里有一对近亲夫妇生出了一个有尾巴的孩子,两人跟村里关系也不好,当时那村里的人就事事出了点错就往他家孩子身上推,流言蜚语,以讹传讹。大家都说那可怜的孩子是会带来厄运的灾星啊,最后是绑在树上用火活活烧死的啊!而且刚才那个王婆已经知道了涣生的状况,她可是个会闹事的人呐!你又表现出了维护涣生的样子,你说这要是都在村里传开了,我们还待的下去?二来,我远房表叔最近在镇里找到了可以打工的地方,我们去可以拿到工资哩!这里本来也就不会待太久,我们今晚就逃吧!”

“……”小花陷入了沉默,她在进行思想斗争。皱着眉头,一会后,她想起家中还要寄钱的老母亲,便下定了决心。对不起了,涣生,你只能自生自灭了。她心里暗暗想到。

“那……行吧。”


涣生别扭的走着,黏黏糊糊污浊的液体在他的两腿之间嬉戏打闹。他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他不明白,老天为什么要把这么奇怪的事情降落在他的头上。

我到底是男?还是女?他想不清这个问题。他这个大男孩忽然就哭了出来,哭的就像个婴儿,这是他第一次哭得这么痛快。强烈的阳光刺痛了他被眼泪洗刷后的双眼。他感觉身边都是强烈的白色,自己仿佛要被吞噬了。

他想起回家后的那个疯爸爸,他现在就想直接瘫倒在一片热辣的亮白之中,死了,也好。

求生的本能使他没有那么做。他回到了破落的家,洗掉了身上红得发紫的污渍。父亲今天安静的坐在板凳上,像一条发蔫的老豆芽。他与父亲没有讲话。

就这样,两双眉宇相似的空洞无神的眼睛相互静静望着。

无言,全是凄凉。

一片热辣的死寂,涣生觉得连落下的树叶都是在妄想安慰他失落的心。


此后没有人去过学堂了,两个老师突然就走了。小孩老人都听说了涣生的事,将两件事情结合起来议论纷纷。

“哎呦喂,南溪的那个臭疯子生出了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哦,把村里的学堂老师都吓跑了哩!”

“就是啊,从来没看见过那怪物的娘诶,不会他娘也是个怪物吧。”

“诶,你们可都别去他家附近哦,王婆说了,他不是个人,是妖孽!”

流言开始弥漫在整个村庄,没有人再去接近涣生了。涣生也知道,上街都像是个缩头缩尾的老鼠般。最开始是不搭理,后来就是有人直接拿鸡蛋蔬菜等往他身上砸。

那两个老师万万没想到,他们自保的自私成了把涣生推向深渊的导火线。

罪恶,往往是另一个罪恶之始。


那个下完暴雨的下午,罪恶被推向了高潮。

正值秋季的暴雨季节,那一场大雨是村庄里的一大半居民的稻子给冲没了。大家半年的口粮就随着洪水流走了。人都是善忘的,他们忘记了每年的降雨特点,不知是那个“一马当先”的人在大批失望的农民中高喊了一句。

“一定是那个叫涣生的妖孽搞得鬼,他给我们带来了厄运,要杀了他!”

仿佛一个快要胀裂的水球突然找到了一个裂口,如山洪聚啸奔泻而出。

“是啊!是因为那个不男不女的妖孽!”好多人都附和起来,就连那个老村长也这样觉得,更是加大火势。


涣生这些天是木偶牵线般的活着,这些日子他都是安分的呆在家里,不去理会外面的纷扰。

夜晚。

村长带着一群人来到了涣生家门口,有人手持火把,眼中尽是觉得自己要立大功的诡笑。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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