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在少林学武

杜鸿斌十二岁那年，口吐白沫，从楼梯上滚下来。老师们说，是羊癫疯。

我根本没见过这个场面，可是传说的久了，倒像是我亲眼目睹一样。每当我跟人讲述他的故事时，我就从口吐白沫开始。

那时候，我们刚搬去镇上新盖的小学，读四年级。在此之前，我们一起读完了学前班到三年级。他给我的童年带来了很多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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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他有一个哥哥在少林寺学武，刀枪不入，还会罗汉拳。同村的几个小伙伴艳羡不已，求着他让他带去拜师。于是，每天放学，便有小伙伴前呼后拥，给他开路。我跟他们不一个村子，每每放学，总是想象着他们会在干什么，是不是在练功，扎马步。

学校房后有一条小路通往他们村子，夜幕四合的时候，有人背着麻袋匆匆走过，我总是怀疑那就是他在少林学武的哥哥。

杜鸿斌父母离婚，只有一个老父亲和一个哥哥。我跟我妈吵架的时候，我妈就说，你看杜鸿斌，多可怜，你是不是也不想要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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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确实常常幻想自己父母双亡，然后，我有一次放牛捡到一本剑谱，练成了绝世武功，从此仗剑天涯。

为什么我没有在少林学武的哥哥呢？这样，我也可以被人前呼后拥了。但是我不要，我要做一个蒙面大侠，人人都知道我，却没有人认识我。

我是不擅长交际的。四年级分班之后，我就没有再和他交往过了。直到初中毕业，我竟然想不起来跟他的任何故事。只记得刚刚考上高中的时候，我们在公交站见过，那时候他在二中读书，我在一中。二中在王屋山上，是一个偏僻的地方。可是，他穿衣说话已经像个城里人了，而我笨拙的，不知道跟他说什么好。

他说，他把家里的地租出去了，每年只收钱，不种地。我听了又是一阵惊叹。

再一次聊起他，是过年时候，几个老同学坐在一起喝酒。我醉醺醺的，说起前几天我路过杜鸿斌家，看见他家门前都长草了，他们家是不是搬走了？

他同村的一个小伙伴说，哎，他不当骗子真可惜了。上回在郑州，我没地方住了，便去找他，住了两天，他居然想管我要钱。

哦

你还记不记得，他小时候说他哥哥在少林寺学武的故事？屁啊，骗得我们，还想让我们交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