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

說來慚愧，我們全家的衣服，都是由婆婆手洗的，而我只需負責我自己的內衣、內褲。每天早上五點多，早就起身的婆婆將我們前一晚換下的衣物收集起來，然後進入她的“工作室”，將衣物根據質地、顏色的不同，分別放入不同的盆子裡，開始一天的勞作。

所謂的“工作室”位於閣樓，是朝南的一個晒台，房子的前一個主人用彩鋼板封閉起來，用作陽光房，而我們買下這房子，用玻璃重新改造了一下。陽光房裡放置了滾筒洗衣機、甩乾機，還有一個拖把池，婆婆添置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盆子，並收集了許多油漆桶，這些都是她工作時的用具。

雖然有洗衣機，但婆婆很少用，平時基本上都是手洗。這麼多年來，婆婆洗衣已經形成了自己的章法，按部就班，井井有條。之所以要用手洗，一是習慣，二來她覺得手洗會比較乾淨，三來洗衣剩下的水容易收集，將它們存入油漆桶，可以用來沖洗廁所。

自我懷孕後公公婆婆來與我們同住，婆婆便攬去了洗衣服的活計，日復一日，堅持了有十多年來。其間有事老倆口回老家，我才有機會洗洗三人的大衣服。受婆婆的影響，我也手洗，覺得這樣更乾淨些。但有些衣服實在厚重，不得不借助洗衣機。

這兩天公婆回家祭祖，我便等做完瑜伽、靜坐後，開始洗衣服。當我真正用心投入其中，腦子裡反而不再多想什麼，只是體會手搓洗衣服的感覺，身體勞累些，但頭腦卻放鬆了。待到衣服洗凈，“刷”地一聲抖開，立時覺得神清氣爽，將它們一一掛好，特別有成就感。

但這樣的勞動還是很辛苦的，特別是對於一個近七旬的老人，每每思及於此，心中不免慚愧，同時心懷感恩，也將婆婆視為自己的偶像。在洗衣這件事上，婆婆是極具“匠人精神”的，別看只是日常家務，只要全身心投入，就能“入道”，而婆婆雖連小學都沒畢業，於此一事已然入道了。

我會用心去洗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