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旧事 壹

终年笼罩在漫漫大雾之下的成都是神秘的,更神秘的是在滴水芙蓉中生长的女人,天然养成的美貌容颜常常让过客胡乱猜测:是谁赐予了她们灵丹妙药?又是谁在一个传统的国度容忍了她们的张扬与大胆,让她们衣妆前卫,招摇过市?

成都一古巷,百米长五米宽,中间青石铺地,两旁银杏高参:偶或人声鼎沸、路人不绝,偶或树影星光、人迹稀少,又或者流雾低旋、追人靓影。一个女人从小自大在这巷子中来回行走已有十余载,淑粉其面,魔鬼其身,有倾城倾国之貌。这十余载中不乏流氓恶少尾随而至,但却无不“中弹”而归,因为这个女人走路喜好踢路边的石子,她一脚踢出去的石子如同飞弹一样迅猛而且命中率极高。

十五岁那年,此女初成长,一色徒尾随,继而落荒而逃。从此,那色徒脸上便多了一个“弹坑”,那次她踢出的不是石子而是一个好几公斤重的铁垃圾桶……但是你绝对会想不到此女人肌肤如脂,手滑如凝,看起来是个令无数男人向往的淑女。

此女人叫曹伊人,在路人的面前,她是那样的端庄淑雅,但背地里她却能一口气吃下大量的辣椒,以致她所在的屋子室温常常提升好几摄氏度。所以她的妈妈非常的喜欢她,因为这样冬天就不需要开空调了。

……

十八岁那年,我在四川一小城镇做了某官员的司机,常开着“宝马”帮上司接送“二奶”,因被上司夫人发现而受牵连终被解聘下岗,后流浪成都。在成都,每天都要呼吸半千克左右的胭脂粉,还有女孩子在男友面前手心发痒、挥动高跟鞋的画面也刹是好看。这里的小偷也很友好,偷了自行车后一般会好心地给你留下车锁,这样你下次买车后,就不用买锁了。

这几年,成都反腐工作颇见成效,局长卖了“奥迪”,每天坐拖拉机上班,以示清廉,再大点的官员也毫不示弱,都改坐马车或人力车上班了。这意味着我初到成都就面临着失业,我不得不到乡下学了半个月的拖拉机再返成都,后谋得某局长的司机一职。

好歹,我给局长开的拖拉机专车是机械化的,后来我在拖拉机方向盘上安了块十元钱的电子手表,这样,我开的车就是电子化的了,目前我正向上级申请一个“阿拉伯”编号,以便向数字化方向发展,达到拖拉机国际先进水平。

开惯了“宝马”的我,现在才发现我的拖拉机是如此的经典,没用两个月我就掌握了它的“生活规律”,比如说每走两个小时就要喝水,否则它就会发高烧;两周要“美容”一次,因为它喜欢性感一点,不到两天就会脱一件“衣服”:也就是说走着走着,蹦达蹦达的,车前身的遮阳盖就飞上了天……

开着这样的集数字电子化一体的高级拖拉机,在那些比局长大点的官员们的司机面前,我当然是非常的神气!一启动拖拉机,只见局长的专车拖着一股黑烟,“咚咚”地一溜儿就把厅长的破三轮或者马车甩个老远……

飚车的乐趣莫过于此!

每逢周六周日还要开着拖拉机带着局长的“千金”去看韩国某某组合什么的演唱会,如果那些黄头发光脑袋的家伙心血来潮把演唱会设在北京,我还得带上干粮,开着拖拉机上京城,偶尔也会被记者追赶,记者说“开拖拉机横跨中国”绝不亚于“长城飞车”、“大海漂流”等惊险刺激节目。不过于我来说,开拖拉机穿越中国并算不得上是什么伟大的壮举,还有些更大的官员的“千金”要是去北京,那非得累死几个三轮车夫或者五匹马不可。

总之,我还算个比较幸运的人。

开始,我叫局长的宝贝女儿曹伊人为“伊人小姐”,后来她扔给我五双皮鞋外加一个拖拉机车轮,我才改口叫她“伊人”。看来她还是比较腼腆的,扔完后还问我痛不痛,如果你客气地说不痛,她就会再扔一次。我对拖拉机是有感情的,当然要阻止她的“雅举”,告诉她我心痛的很,一个车轮要好几百块钱。

伊人时满十九岁,大我八个月,系成都市某大学大一学生,其外貌娇小,气质美丽动人,追求她的男孩子每天都得赶早排队挂号,因为她的男朋友名额有限。每当她要和男孩子出去玩时,我的拖拉机就会超载,运气不好还会招来警察大叔。在郊外,我还得像放羊一样跟着他们,不能出现意外,因为他们出生高贵。午餐时,伊人会把面包一个个地发给他们。我要维持好秩序,像保姆一样,要不然谁的面包小了就会发王子脾气。如果谁能说上一句让她开心的话,就会得到一块薄荷糖,所以我又不得不听一些笑破肚皮的肉麻的话。经过长期考核,到最后我得给每位面部肌肉较发达(脸皮厚)而有权参与最后角逐的男孩子量身高、测体重。

最令人头痛的是,每隔一个月,这样的工作就得重复一次,因为她的男友候选人更新速度非常之快。每当我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掌握了她的最近一位男朋友的特征时,她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更换了新任的男朋友……

面对如此高的审美标准,参加她男朋友角逐的选手不仅没减少反而增加,这让我始终不明白。

据我长期的观察研究推测:不看心灵,光看外表,可能是伊人长得太美的缘故。

两年了,我不知道伊人的“选帅大会”举行了几届,但就目前的形势来看,我的拖拉机的压力还很大,特别是“五一”和“十一”这样的长假,她和男友们外出的机率又很大。所以我的工作就是千方百计地改进拖拉机的性能,增加其载重量。我的拖拉机由原来的四个轮子发展到现在的九个轮子是有其依据的,八个轮子用来跑路,第九个是为伊人准备的,因为她生气时喜欢扔东西。这让她方便了不少,生气时再也不用去脱鞋或找球拍什么的,看我不爽了,拿起车轮就扔我。

那天中午12:00,突然接到伊人的电话,让我务必在11:30之前赶去,否则饶不了我。我操她大爷,都12:00了,我说。但是她说她不管。无奈,我的拖拉机在一道浓烟中开始了旅程,还好,没惊动正在值班中“休息”的警察大叔,但路上拖拉机却罢了好几次工,车轮跑脱了好几个。

13:00赶到。

当时伊人满脸怒色,双眼大的像皮球一样。我赶紧脱下皮鞋递给她,说,扔吧,扔完了就开除我吧!她愣了一下,颜色微变,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后接过皮鞋又把皮鞋还给了我。

当时看着她那忽闪着的大眼睛,可爱之极,就像个怒美人,令我的向往之情如滔滔江水……我感动得真想扑过去吻她。

“不,谢谢啦,我用自己的”,她不好意思地说。

说着伊人脱下高跟鞋就扔我,把我的脑袋打起个“汉堡包”。

所以皮鞋对伊人来说有两种用途:一,穿在脚上用来走路;二,生气时把它脱下来可以用它扔我。

我捂着脑袋傻了,只是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她,不敢言语。

皮鞋扔完了,伊人就哭了,不哭不是淑女。

她哭着说:“你个笨蛋,也不会上来哄我一会儿啊?”

我不会说好听的话,只是说:“喂,别哭了,伊人,再哭就把警察惹来了!”

她嗓门大的很,哭起来老远就会把警察惹来。

这一哄不要紧,她哭的更厉害了,干脆一下坐在地上不起来了,哭道:“李大冶,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啊!”

我看了她半天,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便道:“伊人,我错了,是我不好!”

“你才知道是你不好啊,”说着她站起来又脱下另一只高跟鞋扔我。

后来我们两人的皮鞋都被她扔光了(我身上全是皮鞋印),她又扔了一个过路人的鞋子,反正糟的很,拖拉机也少了三个轮子(也是被她扔的不见了)。后来她哭累了,一下又坐到地上,就是不肯回家。

“喂,你到底回不回家啊。回去晚了,局长又要骂我了,”我有点不耐烦了。

伊人睁大眼睛看着我,噘嘴道:“没看见我在生气吗?你说点好听的哄我一下都不行吗?呐,快说点好听的,等我不生气了,我就和你回家。”

“喂,喂……伊人,你可别再生我的气了,再不回去局长他老人家就要扣发我的工资了,”我一脸委屈地上前去扶她:“我工资本来就不高,家中还有老母老汉,他们都等着我去养老呢……我实在是太可怜了……”

“真的啊?”伊人连忙擦干眼泪,一骨碌爬起来,一把拉住我的手就要往回走。

我心里一阵暗笑。

前行几步。

“啪,”她捡起高根鞋又扔到我的脑袋上,恨恨地道:“李大冶,我就知道你娃骗我。”

说着她又一下坐到地上,重新摆出一副要哭的样子。

“哇呀,我服你了,走吧,我请你吃冰激凌,”我使出了绝招。

她一听,脸色变暖,如同和风吹过,摸泪笑着站起来就来拉我的手:“李大冶,这可是你说的啊!”

……

伊人生气时,一个冰激凌就能解决所有问题,这恐怕只有我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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