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血》—自我表现与自我毁灭

《冷血》(In Cold Blood)

(美)杜鲁门·卡波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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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本非虚构小说。11月5日晚上,堪萨斯州,霍尔科姆村。几声枪响,良善温和、广受尊敬的克拉特及其一家惨遭灭门。卡波特立即赶到当地,开始一连串访谈,对象包括死者亲友、邻居、当地警察,以及最重要的——两名凶案嫌疑人。

两名凶犯——迪克和佩里——他们是有区别的。迪克是在一次事故伤到了大脑,表现出一定的反社会人格。而佩里,他是复杂的,是矛盾的,生活在矛盾中的人会是痛苦的。佩里的童年非常不幸,家庭里充满酗酒、暴力、自杀,成年后又遭遇车祸留下一身疾病要不停地咀嚼阿司匹林来遏制病痛,他遭受了太多的伤害,造成了他敏感、多疑、自卑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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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里有这么一句话来形容佩里:“你什么也不在乎,没有责任感,没有信仰,没有朋友,也感觉不到温暖。”而佩里谈着他的吉他,唱到“我们今天生活在这个世上,被一些人用恶毒的语言中伤,但是当我们死去,棺木即将合上,他们却总是把百合花塞到我们手里,我活着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把花儿送上……”佩里冷眼看待这个世界,却在他所处的小角落疯狂地渴望着被爱。

他自视甚高,不停地纠正别人的读音,看不惯所有人,但却无比羡慕受过教育的人。他的自卑带给他薄薄的自尊,一戳就破。他将自己对强大的欲望寄托到梦里的黄色大鸟身上,它带领他逃离苦难,它帮助他杀死敌人。

在书的最后迪克对佩里有一番描述,迪克说佩里一直将自己看作是一个圣人。而一位在监狱中的牧师试图挽救佩里,坚持呼求着佩里的灵魂,直到佩里获得假释,离开监狱,在临别前他给佩里写了一封信, “你是一个极富激情的人,一个饥饿却不是很清楚想要吃什么的人,一个饱经挫折却拼命在牢不可破的世俗中寻求自己生存空间的人。你悬挂于两种精神状态之间,一种是自我表现,另一种是自我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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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里他是矛盾的,他热爱音乐诗歌,他杀人。他在他的摘抄本上写道“ 生命是什么?生命是夜晚的萤火虫光,是冬天里野牛的呼吸,是在草地上掠过的一小片阴影,转瞬便消失在日落里”,他在监狱里养着一直松鼠,他将克拉特一家四口捆绑起来却尽力让他们感到舒适,而亲手开枪击中他们面部的人也是他。

佩里说,“我无意要害这个男人,他是非常可亲的绅士,直到割断他的喉咙那一刻,我还是这样想的。”然而他看到受害者眼里的同情、悲悯与宽容,他想到自己为了去捡硬币像一只狗一样趴在地上,他的自卑爆发了,惨案酿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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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手里没有刀枪的“佩里”,卡波特是其中之一。1945年5月,卡波特因用药过度,猝死于洛杉矶友人家中,留下“ 我是个酒鬼,我是个吸毒鬼,我是个同性恋者,我是个天才。即使如此,我还是可以成为一个圣人。”卡波特和佩里的家庭背景、社会经历相似,性格相似。他们都标榜自己的特殊,掩藏自己的自卑,但也是脆弱的,经不起一点挑衅。卡波特用佩里的死亡完成对自己的祭奠,他对自己的解读伴随着11月5日夜里的枪声缓缓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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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鲁门·贾西亚·卡波特,美国作家,著有多部经典文学作品,包括中篇小说《第凡内早餐》 (1958) 与《冷血》 (1965) 。 在《冷血》一书中,卡波特开创了"真实罪行"类纪实文学,被公认是大众文化的里程碑。两次获得欧·亨利短篇小说奖。 1924年生于新奥尔良,他自幼父母离异,17岁便高中辍学,受雇于《纽约客》开始写作生涯。 2005年好莱坞在大银幕上再现了这位传奇作家写作《冷血》的经历,该片为菲利普·塞默·霍夫曼赢得了奥斯卡影帝。
越接近佩里的内心,卡波特所受的震撼越大,他的朋友问他“是否爱上佩里”,他说,“ 就像佩里和我生长于同一个家,有一天他站起来,从后门走了出去,而我走的是前门。”一个是天才作家,一个是天才杀人犯。有时面对世事不禁想要对这个奇妙的世界无奈地笑着摇头。其实没有刀枪的“佩里”活在我们生活的角角落落,内心矛盾、绝望,不停地自我斗争,自卑与自尊并存,挣扎在世界的每个角落。

最终迪克和佩里都被处以绞刑。书中也花了一些篇幅来讨论该不该有死刑的存在。人们认为死刑是一种对生命的贬值。而迪克认为这是一种复仇,这是应当的,但他自己拒绝死刑。我比较同意死刑的存在,不然太容易让人心寒了。一个好人无声无息地死去,一个你亲爱的人无缘无故地死去,却不能看着凶手得到相应的惩戒。凶手的生命是生命,死去之人的生命就不是生命了吗?还是说,活着之人的生命总要比死去之人的生命珍贵一些呢?

书的最后还有一个人物安德鲁,冷血程度相比迪克和佩里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热爱阅读,其余什么都不在乎。上绞刑架之前他还在吃炸鸡,而那两人在面对自己的死亡时还有所挣扎。这种冷血,无法追溯,没有缘由 。人总是要有点感情波动的。

这本书让人看得浑身冰冷,是人性的挖掘,是人性的未知,是生命的不确定性,你不知道周围的人在想些什么,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不知道自己生命的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你为无辜的人哀悼,为人性的冷酷战栗,你不知道这些事情会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你举旗呐喊,只为扼杀那一点点的可能性。

卑微者没有被安抚的心会变成很强大的报复,一个社会当中强弱的差距太大的时候,就该注意弱者的反扑了,卑微者的反扑常常不计后果,具有很强的毁灭性。”这句话放在这本书里很合适,放在这个社会上也很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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