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沉香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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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朦胧间，我感觉有人撬开我的嘴巴，喂我喝什么东西，腥腥甜甜的，药碗很温暖很柔软，像极了人的嘴唇，嘴唇？我一个激灵，醒了。

入眼处是小夜清澈的眼睛，眼底似一汪潭水，不含一丝杂质，就连他做这件事，也是一脸的端正。他正抬起我的下巴，嘴对嘴地喂我喝血，他手臂上割了不少道口子，染得白衣斑斑驳驳，触目惊心。

见我醒了，他眼底的一池潭水像被人突然搅动，泛起了许多辨不清的东西。我实在累得很，很想睡去，我微微动了下，小夜看见我的醒来似乎很开心，他紧张的问：“师父，你醒了，你还疼不？”

按照我以往的性格肯定会说，废话，看你割了那么多道口子疼不，但我此刻脑子转速太慢，反应不过来，只是哼哼唧唧地说：“我好累，我想睡。”

小夜脸色忽然变得煞白，按上我的额头，颤抖着说：“覃凝，别睡，你和我说说话，和我说说话吧。”

我隐约觉得他的话里有点不对，但哪里不对又想不起来，眼皮好重，好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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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师父，你别睡啊，别睡啊，我马上带你去找大夫，你等着啊。”我被小夜晃得浑身生疼，睡意也消了几分。

睁开眼便看见我躺着小夜的身上“你这是去哪里？”

小夜惊喜地转过来望了我一眼“这条村都住着妖怪，难怪雾山会传出有去没回的传言，我想攀过雾山后，那座仙山上的瑞气对师父的伤会有好处。”

“嗯，也对。”

看着小夜像个男人般强壮地背着我，我的睡意渐渐消减，是啊，他是个男人了，有着宽广的胸膛和出色的剑术，可以为心爱的女人撑起一片天了。心爱的女人，是啊，你们很快便会重遇，那时，我真的该走了。

“小夜，我跟你说个故事吧。”

“嗯，只要你不睡着，说什么都可以。”小夜的语气里恢复了几丝纯真。

“从前有个天上有个女仙，在一处很华丽的宅子里专职扫地，那个宅子的主人是个德高望重的人，有许许多多的徒弟，其中有一个尤其善于剑术，婢女很思慕这个弟子，花了很多心思做了个香囊给他……”

“然后呢，那个婢女和弟子怎样了。”

我的眼眶突然酸胀，喉咙干涩“后来，后来她发觉，宅子里有一位比她出众不知道多少的女仙也思慕着那个弟子，直到她走的时候，她也没有送出那个香囊。”

“哦，那是为什么。”小夜饶有趣味的问道。

“我不想说了，我累了”我趴在小夜身上说道，抬手抹了抹泪水。

小夜突然没了声息，良久，声音低沉地道：“对不起。”

“唔？”

“我让师父你受那么重的伤，有时，我会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我抚摸着他的头发，柔声道：“人生在世，岂能事事都尽在自己掌握，无悔就好。师父，已经够后悔的了。”是啊，我多么后悔，没有在最好的年华，对着他，珍重的送出那个香囊，弹指一挥一百年，他也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他了。

雾山并不难攀越，在我沉沉睡了一觉后，便发觉面前耸立着一座仙气缭绕，瑞气充盈的仙山——白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