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辰未书屋
上一章／50、初来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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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汤某人
1
今天，精品班的班级多了一位少年。
虽然大家不会在意“来去自由的身旁人”（本班固定50人，名次刷掉，人也就不用回来了），但是这一位我忍不住不关注。
走进教室，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整理书本，一个少年走过来坐在我身旁的位置。
我假装诧异地看着他，“嗨，哥们儿，哪个班转来的呀？”
男生闻声转头对我笑笑，“大哥，你这太假了，还同学，我可是睡在你上铺的男人呀。”
这时，小吴也走过来同我初来此地一样，又是一通没头没脑的询问。
汤军开始理不清头绪，我和小华已经忍不住笑意。
我在汤军耳边耳语了一阵。
这回，汤军似笑非笑地学着我的样子，“我平时不上课，不爱学，老师也不管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哈哈，厉害吧。”
那个时后，我不知道汤军口中的话就是他曾经的真实写照，但是现在，他决定改变，为了一句承诺。
2
后来和汤军聊天时，知道曾经的他成绩相当不错，高中时一直以来都是年级十名左右，但后来渐渐厌倦学习，便自顾自的玩耍。
上学对于他来说开始变成了餐后的甜点，可有可无。
倘若某一次突然再回学校，原因不过是钱花没了而已，借一处避难，又或者是迫于父母的央求。
汤军待人和善，是我在大学里少有的朋友，全然嗅不出半点坏孩子的气息。
汤军是地道的城里人，从小在各种补习班中度过，品学兼优，人人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即使在高三前，依旧是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优秀少年，老师眼中的优等生。
汤军的转变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家庭变故，父母的分离，还有自己与妹妹的相隔天涯。
当爸爸带着妹妹收拾行囊离开家中后，一个礼拜的时间汤军没有同任何人讲过一句话，上课的时候也只是盯着黑板发呆。
对于朋友的关心和安慰只是回以淡淡一笑，不久便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渐渐的，班级中缺少了汤军的身影，同学开始适应，教室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老师依旧常常提起汤军，不过说的不再是赞扬。
而是，“大家要自立，不要因为家里的事情影响到学业，咱们学校的学生只做人上人，若是自己放弃，无人理会。”
说完，老师会不屑地瞟一眼汤军空荡的座位，撇嘴不再理会。
一年的时间，汤军从一个利落的翩翩少年成了随放的文艺青年，续了三千烦恼丝。
轻轻甩一下棕色的遮眼长发，像个自我的男孩儿，带着倔强，眉宇之间淡了书生气，却多了一些浪荡。
汤军曾经的造型是我在他手机相册中得知的，记得当时我险些跌掉眼镜。
因为在我第一次见到汤军时他已经还原了曾经乌黑的短发，淡淡的茉莉清香随风入鼻，干净，整齐。
汤军告诉我，“这次学习不再是打酱油，确实要发奋，重拾信心。”
汤军的转变是在妹妹与自己的一次通话后开始的。
3
“哥哥，你还是以前那个为我打架，宠我，又爱我的哥哥吗？你变了，变得我好恨你。
哥哥你知道吗？当爸爸上班后我一个人在家，唯一想念的就是你呀。
你不知道，我曾默默流了无数的眼泪，哥哥，我爱你，回到从前吧，我要那个护在我身前，勇往直前的哥哥。”
说到后来，汤军的妹妹泣不成声，汤军也是泪流满面。
汤军知道，从前回不去，但是未来可以自己决定，那天晚上，汤军发誓长大后要照顾妹妹一辈子。
在妹妹的开导，或者说祈求后，汤军重新走进了校园，为他心中那个小小而伟大的梦开始努力。
4
汤军的境况，我理解，汤军的选择，我支持，汤军的状态，我钦佩。
看着汤军我不禁想到豆豆，心想若是豆豆也有一个知心的妹妹会不会是另一番结局呢？
我与汤军慢慢相熟，因为学习功力强，没多久他就又成为了老师口中的标杆。
汤军字如其人，整齐，刚劲，看得出字出有为之人。
于是，厚重的笔记本我时常借来翻阅、拜摹。
5
在精品班，时光变得异常紧凑，课业很重，即便是挑灯夜战，我仍感到手忙脚乱。
细心的汤军渐渐发现我的不正常，在多次询问下我道出了自己的苦楚。
汤军没有鄙视，确是赞扬，并且承诺为我守秘。
我倒是大为坦荡，声称并不在乎，只是不想在这里被那个心中在意的人看扁。
知道我“神秘”内情的还有小吴，我开心有两个兄弟的支持，便更加坦荡。
6
那年，汤军重回校园受到了大家的欢迎，当然，只有为数不多的矫情分子嫉妒他的才学，生怕抢了自己的风头。
对于此种人，小吴、汤军以及我都是眼角上挑不去理会的。
一次在和同学的聊天中，大家被逗得哈哈大笑，缘起汤军的儿时童趣。
小吴听汤军说了我其他的儿时趣事，便闹着我再讲些大家来听。
我只好添油加醋地开始演讲，讲到兴致时，却勾起了汤军的记忆。
“我想起小时候去奶奶家，因为我是城里的嘛，对农村的很多事情都不了解。”
讲到此处，大家开始调侃，倒喝一阵。
汤军变得不好意思，“哎呀，随口一说嘛，别打岔，听我讲。”
刘洋拍拍汤军肩膀，“快说快说。”
汤军点点头继续。
7
“那时爸爸为了让我体验生活，假期送我到了奶奶家，在奶奶家的一个多月出了很多糗事。
奶奶让我到邻居家借个锅帘子，当我打从邻居家回来后就嚷着跟奶奶讲，人家有的咱家都没有，真穷。
奶奶敲着我的脑袋，有些生气，‘从小就嫌贫爱富，没教养，邻里之间互相借个物件有什么的，这是互相帮助，知道吗？’
讲完后，奶奶随手递给我一个物件，然后继续忙着手中的活计。
我看了看手中的东西，不停嚷着，‘不是这个不是这个，就是那个，那个，晃晃。’
我摇摆着手臂，努力表达脑海中的宝贝。奶奶看我一眼不再理会。
在我闹了半个下午后，奶奶终于忍受不住我的絮叨，于是拉着我到了邻居家非要看看我说的是什么，多贵都得置办一个。
到了邻居家，在我一顿手舞足蹈描述后，邻居阿姨捂着肚子大笑，转身走进屋子。
出来时手捧一个编制的东西对我大笑，‘看看，是这个不？’
我开心的拼命点头。
奶奶尴尬一笑，揪着我的耳朵回到家，‘这个咱家有，给你，拿回大连吧。’”
8
汤军讲完，看着犹如喝了烈酒渐入梦境的众人，意犹未尽的问，“快，大家猜猜当时我要的是什么东西？”
人群中有人不耐烦，“说吧，是什么？我都困了，啊……”
那声音的结尾是一声哈欠，哈欠和喷嚏一样是会传染的，顿时，哈欠连天，不绝于耳。
汤军赶忙晃动手臂，小丑般舞动，“明白吗？明白吗？”
众人无语。
这时，静静起身正准备回到自己的教室，突然在门口立住，顿了顿，随口一句，“是簸箕呀。”
汤军闻言激动地跳了起来，“对对，就是簸箕，还是嫂子厉害。”
人群中有人惊讶，“嫂子？你大哥是谁呀？汤军。”
汤军眼神飘忽，自知自己讲错了话，“我随口说的，这不亲切嘛，八卦什么？”
一旁的小华细声细语地岔开话题，“哦，簸箕，我还以为是什么呢，铺垫那么长。”
汤军自知自己的讲故事能力极为逊色，于是红着脸挠挠头不好意思。
我在一边打圆场，“多有意思呀，是你们没听懂吧？”
我站起身，眼睛瞟向门口，此时，静静正抱着书本红着脸挽起假小子胳膊走出了房门。
9
看着睡眼惺忪的十几双眼睛，我自顾自且声色并茂地重新表演了汤军的童年轶事。
角色扮演是我的天赋，在我的尽情演绎下，众人困意全无，笑声震耳。
汤军看着我，兴奋地夸赞，“对对，当时就是这个样子，哈哈，玄度你讲的真好，讲故事，你是这个。”
看着汤军竖起的大拇指我淡淡一笑，“哎，兄弟，个人所长，不足挂齿，要是我的成绩也能像你一样就更好了。”
我突然想什么，继续说，“对了，小军，你的随堂笔记借我看看，这卷子我做得脑浆都成糊糊了，唉。”
10
精品班虽说有静静的身影，却总交集不上。
紧张的学习生活有时让我险些透不过气，所以偶尔也会独自回到振华，和曾经的老师吹嘘自己的大学生活。
看着振华校外地面上曾经留下的痕迹已不再是吸引昆虫的食堂，我扬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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