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无眠

昨夜无眠 

                    ——悼挚友叶声瑞

   

    昨夜无眠,相信双溪的战友昨夜也无眠——我们的好战友叶声瑞突发脑梗塞在昨天上午十时许不幸去世,永远地离开了我们。随着岁月的流逝、生命的变老,身边的邻居同事亲朋好友陆续地离世,我对于死亡的感觉已渐渐地麻木了。然而,声瑞的去世却让我倍感悲伤、心疼不已、一夜无眠……

    老叶年长我几岁,是我人生中少有的知己。1968年我们作为知青同从上饶下放到德兴、同在双溪电站工地劳动三年、同分配在商业部门工作、同读电大,两人退休后也因居住相距不远而常来常往。这长达五十年的友情印记,如电影镜头在我脑海中回放了整个夜晚……

  老叶因所谓的“家庭成份”不好,全家下放到德兴县黄柏乡农村劳动(我下放在新营乡)。听他说在念书时,因高度近视眼看不清黑板,只能听老师讲课,但成绩却很好,特别是数理化。可惜在毛时代的唯成份论害得他上不了大学,只能和绝大多数“老三届”一样被赶下乡去种田。当年我在黄柏曾见过他的父亲,是一位矮小和蔼的老人,当时正在给乡亲闲谈怎样制作肥皂。我就觉得这老人不简单。文革后我也到过老叶在上饶的老屋,见过他的母亲,是位慈详的老妈,瘦高个说话温和。可见老叶从小就有很好的家教,继承了父母的好品质。   

    我和老叶在双溪电站工地劳动了近三年,同甘共苦同吃同住。他因吃苦耐劳当上了排长,我是他手下的小班长。我们一起用柔弱肩膀挑砂抬石,用瘦小的双手拉车伐木,日夜苦干流汗流血。然而,他比我更可悲的是:因担心自己高度近视会影响以后的工作单位分配,他从不敢戴眼镜。记得有次晚上我们扛米包过大坝,我扛着一百五十斤的,他扛的是一百八十斤的。此时的老叶背负重包又没戴眼镜,在昏暗的灯光下,在杂乱的混凝石块空隙间跌跌撞撞攀行,可想而知他忍受着多么痛苦的折磨,要有多么坚强的意志呀!这必然也是对他身体健康的严重透支。

  电站建好后,老叶分到县食品公司,我分在黄柏乡供销社(就在那时见到他的父亲和弟弟),一年后,我坐着他弟弟开的拖拉机调回县副食品公司。那时老叶在县城里的住所成了双溪战友的驿站,乡下来的都吃住在那里,老叶皆热情接待从不推托。那时食品供应非常紧张,买猪肉要凭票。他在屠宰场工作有点小“权力”,经常会悄悄地塞给我一两张肉票,解决了我家生活中的大难题(双溪不少战友也到他那里开过“后门”)。每次看见他那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表情,我都替他难过。

    我们在商业部门工作时,省“电大”招生了。没圆大学梦的老叶鼓励我这个初中生同去报考。一番努力后,我们都考上了。他文化底子厚,学习成绩比我好,也就常辅导我(他那时调到煤炭公司做文秘,工作比我当仓库保管员忙多了)。我这人懒不愿多复习,记得他曾对我说:多复习一遍,就像是复印机在脑子里再印了一次,总有用的。现在想想这就是他勤奋好学的素质吧。我电大能毕业,老叶功不可没。

    退休后,我们在一起闲谈的时候更多了。每逢争论,他见多识广又思维敏捷,我辧不过就笑骂他是“逼拉”,他也回我是“诡辩”,最后都是在其乐融融的气氛中告别。我的独生儿子在外地,每年我和老婆去儿子家玩,遇到德兴有事要办,总是请老叶帮忙办理,他都是毫无怨言尽力而为。每当我老婆不在德兴,他就叫我去吃饭。老叶的厨艺很不错,做的饭菜色香味齐全,每次我都大饱口福而归。他还是个贤内助,每天买菜、烧饭、搞卫生。我常说他把老婆伺候得像个女王,他笑笑说,老婆做裁缝辛苦赚钱,我退休了还不应该多做些家务事吗?那像你不做家务像个老爷。说得我羞愧难言。可老天似乎对老叶不公,他的一儿一女都是先天性聋哑。为了能让儿女有生存能力,他夫妻拼命挤出有限的钱供儿女去南昌念聋哑学校(我曾去聋哑学校看过他俩)。后来,他又为儿女的生活操碎了心。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今年六月,我回德兴搬家。老叶欣喜地告诉我,他疼爱的外甥女考上了大学(现在就读厦门大学),请我再给她拍些好照片。老叶的微信头像就是我以前拍的童年外甥女像。为此,他又给我准备了一顿可口的早餐。可惜当时相机没电了,没给他再留下些影像。得知我要去成都儿子家长住,老叶不顾我的再亖推辞仍盛情组织了一场送别宴,让我再次感受到双溪战友的深厚友情。谢谢战友、谢谢老叶。在搬家时,他也来帮忙、送行。没想到这一别竟是生死之别。

    老叶是个大好人,我从未听他说过别人的坏话,也从未见他占过别人的便宜。双溪战友都敬称他为"大哥“。他兢兢业业地为大家服务,每次活动大家也都信任地把财务重担交给他。另外,他在编印那本双溪战友纪念册时除了管账,还做了大量工作:校对文字稿,负责分发邮寄,累得真够呛。他的去世让我们这个战友大家庭少了个好管家。

      老叶,你在人间受了不少苦难,在天堂不会再有病痛烦恼;老叶,你在人间有很多好友,我到天堂做你永远的至交。老叶,你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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