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飞向下一站（1）

【目录】飞向下一站

很多年前我在一本对我非常重要的杂志上（可惜忘了名字）看过这样一副照片：最先印入眼帘的就是明媚的阳光，这是整张照片的色调。那种三，四月间的太阳，不带任何杂质的明亮，但不刺眼，甚至可以感觉到暖阳阳的照在身上。其次占据绝大部分画面的是一座独门大院的房子，类似十九世纪欧洲的风格。照片的主角被挤在了右下角，她也穿着类似那个时代的裙子，打着一把伞从大门外走过，那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她的表情十分忧伤。

我经常在午睡的时候想，如果我在伞下会怎么样？每每幻想着这个场景慢慢体会入睡的生理过程，那滋味简直是一种快感。

所以我又经常一觉睡到黄昏还不想起来，事实上我极其厌恶这个时间段，因为我一直不知道应该出门还是呆在家里，就像我白天出门之后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有时候我会接一个电话，之后又倒头睡下去，这种情况不多，但每次我都会做一个梦。那是夜晚的某座城市，四周是五颜六色的灯光和各种相貌的人群，我的目光被夹杂在众人中的一个穿着深色衣服的女人锁定，她似乎正朝着我走过来。她长发，一双眼睛隐藏在刘海下面，不过我能感觉到她一直盯着我，走路的时候左手并不随着身体摆动，姿势非常奇怪。只有那红嘴唇就像是一块工艺品上点缀的红宝石，似乎还和红灯绿酒有一点关系，又好像鲜艳的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与其说她是隐藏在人群里，不如说是明晃晃的暴露在人群里，或者说她压根就没想隐藏，她走来的样子倒显得十分赤裸裸。

这两个女人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不知道，我只是在某一天的这个承上启下的时间段里接到了于素素的电话，之后就再也没有做过类似的梦了。

“李阳失踪了。”

“你是于素素吧？”

“嗯，你最近见过他吗？”

“哎。这么早......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我不知道他去哪了。”

“你之前见他是什么时候？”

“我之前见他就是我们一起唱歌那次，我跟他压根就不熟。”

“你再想想。”

“我别想了，我告诉你，我总共就见过他三次。”

“哪三次？能说详细一点吗？”

第一次是在酒吧，当时在场的几个人都是我以前的同事，我和他们的关系充其量也就上班打打招呼，这次聚会我三番五次找借口都没能逃脱，好像我命中注定要见到李阳。那天我最先退出，一个矮胖的同事说：“兄弟，这点酒量怎么行。”我仰躺在沙发上，已经不知道时间了，突然视线里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个人影，这个人影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好像要代替我似得拿起杯子加入了战斗，这个人就是李阳。我扭头看了他一眼，就是这一眼决定了我和他的关系，我有点讨厌这个人。我说不上来为什么，可是就是对他产生不了好感，有种说法是人和人的交往就是一秒钟的事，虽然只是一种说法，但至少对于我来说是这样的。

没多久我就辞职了，本以为跟李阳也就这一面之缘，就在我快忘记他的时候，他又出现了。这次是一个许就不联系的朋友的生日聚会上，我和其他几个人来得时候，他已经到了。他的眼光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回我身上，招呼大家说：“都站着干吗，坐啊，服务员加碗筷。”我被推来推去最后莫名其妙的坐在了他旁边，我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反正我一直没转过去和他打招呼。他似乎跟所有人都很熟，都能聊到一块，而且喝酒完全等于喝水，相比之下我简直不是对手。

整场聚会我都没怎么说话，期间大家开始忙着吃，他突然把脸凑到我面前，说：“你在生活中应该是一个很无聊的人吧。”

我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这句话，他说的时候所有人都听得到，当时我正准备讲一个段子，一下就觉得这个段子不搞笑了，嘴里嚼的东西也没味了，我举着筷子不知道应该夹菜还是先把碗里的吃完。

他仿佛在确认是否击中某个他想击中的部位一样，居然露出挺娆有兴致的摸样，又说：“你脸红了。”

“你脸也很红。”我说。

“辣椒太辣了。”他没事人似的喝了口水，就和旁边的人聊起来，再也不注意我了。

我变得尴尬起来，感觉就像捉迷藏最快被发现的那个人，只能看着其他人玩，之后的找人也好，被找也好，都已经有了另外一种性质。后来我一直低着头吃饭，吃完谎称有事，狼狈的逃了。

我暗想以后只要有李阳的地方我绝对不去，因为我不知道再见到他的时候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

没过多久我被一个当时关系很好的朋友连哄带骗的拉出去，因为他一直在追的那个女孩也在，他要我在适当的时候帮他做适当的掩护即可。当然又有李阳，只是这回多了一个女孩，李阳说是他的朋友，叫于素素。

其实我对于素素的印象也没有多深刻，因为她也不是很多故事里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人，说实话我都没想跟她见第二次，只是坐在那，有人跟她搭话她也会回答，但很少涉及自己的事，我还是把她当成了李阳的人，所以也没有主动跟她说话。

饭后去唱歌，我忙着帮朋友和那个女孩找话题，李阳和于素素坐在对面，我听见李阳问她：“唱不唱歌？”

于素素说：“我不唱，你唱吧。”

李阳说：“来都来了，点一首吧。”

于素素就拿起话筒，唱了一首日文歌，让我没想到的是日语那奇怪的腔调伴随着伤感的旋律从她嘴里唱出来竟然十分动听。接着她又唱了一首快歌，这次节奏比较轻快,李阳在旁边怪模怪样的扭起来，大家争先恐后的起哄。我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耳朵上，滴水不漏的听着她的声音，有种城市中吹来一阵海风的感觉。

终于女孩跟我的那个朋友找到了感兴趣的话题，我从附和几句到最后一个人静悄悄的去角落里抽烟。黑暗中房间内闪跳着五颜六色的灯光，期间我聆听着李阳说话的声音，后来回去的路上我都已经想不起他说过什么了。但此刻他的话勾起了好几个女孩的笑声，我朝对面看了一眼，这时一束光刚好落在了于素素身上，一瞬间我看见她正定定的看着我，我突然觉得胃里一阵抽搐，急忙跑进厕所，我吐了，从来没有像那晚吐的那么多。

【都市】飞行下一站（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