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没有坏人,英雄会失业。
若是蜘蛛侠没有眼见叔叔班克死于自己错手放走的抢劫犯;若是铁臂博士没有抓走蜘蛛侠心爱的姑娘玛丽珍;若是没有被仇恨与戾气缠身却又被本能善意的钟声照拂——
蜘蛛侠是否还是那个在中学里被欺凌的书呆子,需要被朋友哈利保护,靠摔跤比赛赚些小钱,就算深爱着玛丽珍也要不停的后退、犹疑、假装;又是否能正视自己的本心,在社会与爱人间周全自如呢?
上帝不仅给人以特殊能力,也赋予人重大责任。城市托起的眼泪,在英雄主义照耀下,悲剧化效果的震撼性已然放到了每个人最初的那一点梦。“英雄梦”这一说法固然有些矫情,但年幼时候对未来的憧憬,总在某些易碎的时光里纷至沓来抵达记忆深处,成了一曲不停歇环绕的理想之歌。
蜘蛛侠在高中时偶然被蜘蛛啮咬一口获得超能力,而你我高中最希望获得的超能力是什么呢?
拥有一个哆啦A梦的口袋,将作业考试答案统统囊括其中;自己魅力四射,可以获得暗恋的男神女神倾慕;最好自己有制造万能药丸的本领,任它后悔、疾病、无谓的寄托、放开的拥抱、痴的、狂的,全部都能一饮而尽,相忘江湖。
如是才觉得,欲望大过能动性,期望之事在超能力的容器里发酵,连悲观也成了无稽之谈。离目标唾手可得,我们是自己的英雄。
但人生不是电影,在和谐社会的童话里,究竟要撕扯自己几次又杀死几个自我才可镇定自若朝向未来?
我们自以为是的意志与精神,很多时候却在肉体面前败下阵来:懒惰、妥协、焦虑、拖延,身体享乐与精神渴求不断争吵打闹又握手言和,怀着各自不可诉诸的秘密,成为平凡生活中对英雄荣誉的深深期待与落空。
但在青春的矩阵里,我们无一例外地充当过爱的哨兵。
爱世间美好、爱万物残缺、爱宇宙星空,也爱高山流水;爱那个眉眼灵动的少年,爱柔顺长发的背影,爱扑扇眼睛的小孩,也爱过自己的影子。
只是如今盈盈一握的爱里,我们还可以体察出多少当年的满腔热血呢?
我们仍然是自己的英雄,但有关于爱的部分被时间打磨光滑,在一次次地无法感知和解释事件中,我们对自己的保护超过了坦诚。暗地里拼命,但就要用不努力获得好成就,来营造出自己天赋异禀假象;男女在物质和情欲堆砌出的爱里如痴如醉、争相效仿。多获得一些,就会少失去一些。所爱的事物渐渐偏离最初感觉,进入不预期轨道,我们维持好面子工程,把所谓的英雄梦打扮的花里胡哨、面目全非。
我们爱飞翔、爱痛苦惊慌中天降英雄可以环抱我们穿越一片片高楼琼宇的感觉,爱心中对未来永远的美好期待和总会被拯救的退路。只是后来被经验主义告知:世间的超能力还未被发掘,目前的肉体凡胎都只靠自己去改变。英雄主义破碎,靠他人飞翔于自己的理想之空不过一场海市蜃楼。人类每时每刻创造的感觉,其实是逐渐从描述逝去走向尚未发生的冥冥企求。
朋友说,她现在不失望,只是有些灰心,单靠荷尔蒙撑起的青春到底是一去不复返了。情绪失重,伪装了神迹和概率论的不在场证明,当没落的英雄达到了敌意程度,才明白我们从不拥有深刻幻想。
可是我们仍然在笨拙的等待,等待一个可以说出真相的人。
拯救世界的盖世英雄到底还是混乱体制、穷困潦倒、底层人民角度的憧憬。天堂从来高于人间,人间又必定受苦,我们永远在编织美丽的泡泡让它绽于蓝天之下,又永远无法抗拒上天旨意下的阴霾如布。没有坏人与英雄,有的只是一场卓绝表演,帷幕落下,成长不过是希望与失望的双重奏。
行为举止意义上的罪人、社会渣滓在那些试图循循善诱的教诲里,肉体的残酷刑罚降到了细枝末节,精神才是崇高至上。而不论劳动改造与劳动致富,在循规蹈矩里需要正视自己的勇气与初衷,与蜘蛛侠一样,答案可能荒谬、可能不切实际、也可能充满创造性。
在极端恶劣的事件中,可以强化一个人的善,反之也可放大一个人的恶。不强调本性,我们处于平行世界中,争取明察秋毫,渴望变成理想中的完美。一旦落空,又寄生在世界驱壳寻找安慰理由。但逝去的英雄梦决不是某种情绪满足,而是心底还未消失殆尽的微光。
而现在,请给我一支笔和一个梦就好。
在没有坏人的世界里,我们也可以当自己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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