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读鲁迅之《呐喊》

     在一间绝无窗户而万难破毁的铁屋子里,熟睡的人们倘若昏睡入死灭倒并不怎么悲哀,若是你大声叫喊惊醒了几个人,看到这临终的绝望,那是怎样的痛楚?

      在一片毫无边际的荒原,天地寂寥,空旷无人,你大声叫喊,却得不到任何回应,无论是赞同的,还是反对的,而你眼睁睁看着天阴沉沉的压下来,这是怎样的悲哀?

      《呐喊》中让我感触最深的是自序。习惯了小学中学的课本上定义的伟大的思想家、文学家、革命家,辛辣的讽刺,猛烈的抨击,犀利的文风,以为他就是个冷酷无情横眉怒目以笔为戎的战士,却在读了他的自序后才恍然觉得,他本也是有喜怒哀乐的人,有感叹“精神的丝缕还牵着已逝的寂寞的时光”的忧郁,有自己振臂一呼却无人响应时的深深的无奈,有把自己困在屋中抄古碑的黯然消色,甚至希望麻醉自己让生命暗暗消去。但还好他最后选择了呐喊,“聊以慰藉那在寂寞里奔驰的猛士,使他不惮于前驱。”这是那个时代的幸运,也是我们的幸运。

     《孔乙己》《故乡》《社戏》之前都有学过,《社戏》应该算是比较没有那么强批判意味的了,在鲁迅家道中落前,还是孩子的时候,也是有过自在而快乐的童年时光的,这成了他心里最柔软回忆里最甜蜜的一部分,在《社戏》《故乡》《朝花夕拾》里都有迹可循。

      《故乡》就更为伤感一些,长大后再回故乡,已是物是人非,杨二嫂不再是“豆腐西施”,而是变得尖酸刻薄贪小便宜,闰土不再是有趣质朴满脑子都是好玩的事情的闰土,而变得木讷与“我”隔了一层厚厚的障壁,景不是当年景,人更不是当年人,故乡也便不是当年的故乡了,所以“我却并不感到怎样的留恋。”

     《孔乙己》讲的是封建科举对人的毒害,然而今天我想说的另一篇也是讲科举的文章《白光》,看《白光》让人不由得想起《范进中举》,范进和陈士成都是考了很多次,不同的是范进最后中举了,而陈士成没有,在第十六次落榜后陈士成其实已经有点精神失常了,他竟然觉得月光照的地方藏着金银,于是拿着锄头去挖,白光照到哪里他就挖到哪里,最后溺死在河里。我觉得这篇文章对科举的鞭挞较《孔乙己》更尖锐更极端,屡试屡败的绝望,对功名利禄的渴求,可笑可悲的结局,展现的淋漓尽致。

    中学讲鲁迅的时候老师提及讲述过《药》,但再读的时候还是被那“带血的馒头”吓到了,这篇文章的结尾很耐人寻味,瑜儿的母亲和小栓的母亲在清明上坟的时候碰到了,革命者夏瑜被民众的愚昧迂腐害死,小栓吃下了带着瑜儿血的馒头却也难逃死去的命运,他也被这个阶级本身的迷信无知害死,只留下两个悲痛欲绝的母亲在这历史洪流中寂寂无声。

      鲁迅笔下的人物都是极端的病态的,像狂人,阿Q,他毫不惮用最大的恶意揣测国民,也毫不惮用最尖锐辛辣的笔触无情的批判中国人的劣根性,看客般的民众麻木,迂腐,愚昧,无知,革命对他们来说就是剪不剪辫子,有没有皇帝,革命者的呐喊根本传不到他们耳朵里,然而鲁迅却依旧固执的喊于生人中,战斗一生。

      先生,您的呐喊,百余年之后的我们,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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