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场：
【灯亮，东宫，李建成来回踱步，李元吉上。
李元吉：大哥，有什么急事，这么晚把我叫来？
李建成：前方有战报来了。
李元吉：什么情况？
李建成：捷报频传，大获全胜。突厥退兵，秦王即日凯旋。
李元吉：这么说，秦王他又立了大功。
李建成：是啊。
李元吉：如此，父皇会更器重他，百姓会更爱戴他，文武官员也会更敬仰他。大哥，我看你这太子的位子实在有些危险。
李建成：（叹气）我也正为此事忧虑。秦王功高权重，名满天下，此次又立了这样大的功劳……
李元吉：大哥，要我说，干脆……（看左右无人，凑近李建成）干脆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李建成：你是说……除掉秦王？可，可他到底是我们的亲兄弟。
李元吉：（嗤笑）皇位与兄弟，你自己去选。
李建成：（沉吟）我不杀他，只怕他将来也会杀我。
李元吉：对，宜早不宜迟，先下手为强。等秦王回来，大哥就以庆功为由，请他东宫赴宴，然后……
李建成：（会意地）酒中藏毒？
李元吉：（点头）杀了秦王！
李建成：（转念，犹豫地）杀了秦王，父皇要是怪罪下来……
李元吉：无凭无据，难不成父皇会杀了我们替秦王偿命？要是那样，他就连一个得力的儿子都没有了。
李建成：好，先下手为强，一劳永逸，永绝后患……只是上一次，我们赶走了房玄龄和杜如晦，断其一臂。这一次他定有警惕，只怕不会轻易上钩。
李元吉：哼，再厉害的英雄，也有软肋。我们可以……（在李建成耳边低语）
李建成：好，就这么办，叫他有来无回。
【灯暗。幕后合唱：
东宫密谋早安排，
骨肉相残怀鬼胎。
美酒美人皆藏毒，
只等秦王赴宴来。
【灯亮，接前场。东宫，酒席摆放，李建成、李元吉有些焦急地等待。
【幕后音：秦王殿下到——
李建成：（高兴地）秦王他果然来了。
李元吉：大哥，我们依计行事。
【李世民、长孙无忌、淮安王李神通上。
李世民： （唱）
大败突厥回长安，
征尘未洗催赴宴。
长孙无忌：（唱）
此宴恰似鸿门宴，
殿下不该身犯险。
李世民： （唱）
兄弟盛情婉拒难，
料应无事心放宽。
长孙无忌：（唱）
心放宽，实难安，
若有事，小妹面前交代难。
临行她嘱托语万千，
无忌忧虑把心悬。
房杜之事前车鉴，
箭上弓膛欲离弦。
李世民： （唱）
察言观色随机变，
世民谨记舅兄言。
细心谨慎酒不沾，
小聚片刻即回还。
李神通： （唱）
有我皇叔李神通，
谅伊不敢行不端。
【李建成、李元吉相迎。
李建成：啊呀，二弟来了，快请入席。
李世民：大哥、四弟，别来无恙。
长孙无忌：参见太子殿下、齐王千岁。
李建成：长孙大人，不必客气，都是自己人，请入席。
李建成：（对李神通）皇叔征战沙场，功在社稷，今日特备酒宴，为皇叔接风洗尘。
李神通：多谢太子殿下。为大唐江山，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众人落座。
李元吉：（端起酒杯）二哥此番大败突厥，得胜归来，小弟先敬一杯。
【长孙无忌暗中摆手，李世民会意。
李世民：四弟，这几日我偶感风寒，大夫叮嘱，需戒酒少食。
李建成：（拿起酒杯）偶感风寒，正好借酒驱寒呀。
长孙无忌：太子殿下，大夫说秦王殿下征战辛劳，体虚神疲，受了风寒，邪毒入侵。若饮酒则体内邪毒愈盛，恐牵引旧伤，发动恶疾，故而点滴不能饮。
李建成：哦。
李建成：（唱）
他果然早有准备。
李元吉：（唱）
他果然处处防备。
李建成：（唱）
该如何让他饮一杯？
李元吉：（唱）
定叫他有来无归！
李建成： （叹气）二弟，前日之事，都怪大哥听信流言，说你功高权盛，有意东宫，所以才……（故作悔恨）今日特备酒宴，一为庆功，二为赔罪。世民，我们同饮一杯，冰释前嫌了吧。
李元吉：是啊，二哥，你大人大量，喝一杯也算原谅小弟了。
李世民：这是说哪里话来？大哥正位东宫，乃大唐储君不二人选，我断无觊觎之心，也不会对大哥、四弟心生嫌隙。
【李世民不喝酒，李建成、李元吉亦无可奈何。
李建成：世民，还记得那一年晋阳起兵，我们一起去攻打西河郡吗？
李世民：（回想地）西河郡？
李建成：（唱）
晋阳起兵随父征，
兄弟同心齐上阵。
奉命攻取西河郡，
首战务必大功成。
李世民：（唱）
大功成，军心稳，
顾不得骄阳酷暑上征程。
连日急行多艰苦，
大哥处处关爱深。
李建成：（唱）
关爱深，是本分，
我们是同胞一母生。
同袍同裳同执戈，
身先士卒登城门。
李世民：（唱）
登城门，箭纵横，
忘不了大哥以身护我身。
如虹士气惊天地，
须臾攻下西河城。
（白）我忘不了西河郡一役，大哥为了保护我，险些被流箭所伤。每每想起，总不禁感怀
。谢苍天厚爱，赐我手足情深。（拿起桌上酒杯以酒洒地）
【李建成、李元吉没料到李世民以酒洒地，不觉愕然。李元吉缓过神来，给李世民斟酒。
李元吉：二哥，就为这兄弟情深，我也要敬你一杯。你还记得我们攻取长安的时候吗？你与大哥…… （唱）
兵分两路围长安，
同心协力叩雄关。
二哥你浴血何惧刀光寒，
大哥他率军奋勇战城南。
元吉我晋阳宫中守太原，
兄弟们一心一意抱成团，
才有这巍巍皇权、琼楼宫宇、江山万里、国泰民安。
李世民：（唱）
愿大唐锦绣山河得永久，
你我以酒酹地祈平安。
【世民拿起酒再洒地，李元吉无奈也只能以酒洒地，李建成继续寻找敬酒的话题。
李建成：世民，还记得小时候，母亲带着我们同桌吃饭，同床安睡，时时刻刻，形影不离。你和元吉都喜欢跟着找，我走到哪里，你们就跟到哪里。
李世民：（感慨地、哀思地）是啊，如今我们都长大了，与父皇一起开创大唐。母亲，你可为我们高兴，为我们自豪？
李建成：（给李世民斟酒）来，二弟、四弟，抚今追昔，我们兄弟一定要同干此杯！
李元吉：对，大哥、二哥，我们干一杯！
李世民：（眼中含泪）这一杯……应该敬我们的母亲！（以酒洒地）
【李建成和李元吉只得又以酒洒地，恨得牙痒。
李建成：（唱）
他竟然动心动情方寸不乱。
李元吉：（唱）
他竟然滴水不漏滴酒不沾，
既来之又怎能轻易放他还？
李建成：（唱）
杀手锏任他英雄难过美人关。
【李建成对李元吉暗使眼色。
李建成：世民，这几年来你领兵在外，元吉娶亲的喜酒都没喝到，今天可要补上。
李世民：（诧异）喜酒？
李建成：是啊……来，有请齐王妃。
【宫女应声下。李世民听见“齐王妃”三字，心头一怔。
【杨绮娟盛装上。
李元吉：（迎上，温存地）绮娟，去见过二哥。
杨绮娟：二哥？（猛然想到是李世民，有些手足无措，无奈上前）见过……二哥。
李世民：（十分尴尬地）弟……弟妹少礼。
李元吉：（斟上酒，递给杨绮娟）绮娟，去敬二哥一杯。
李建成：对，这杯酒是弟妹敬你，世民，不可不喝哟。
杨绮娟：（端酒至李世民身边，轻声地）二哥……我敬你一杯。
李世民：（尴尬地）不，弟妹，我……身体不适，不能饮酒。
李建成：世民，你这样也太不给弟妹面子了。
李世民：这……
【气氛僵持，灯稍暗，追光灯，打在李世民和杨绮娟身上。
杨绮娟：（唱）
手持酒杯抬眼看，
他风神依旧似当年。
倜傥英武貌不凡，
襟怀朗朗气宇轩。
李世民：（唱）
见绮娟殷勤把盏到面前，
这杯酒叫我如何能下咽。
着盛装分明人比桃花艳，
回想起千军万马护婵娟。
杨绮娟：（唱）
心在颤，手在抖，心颤手抖脚发软。
李世民：（唱）
人对面，情何堪，咫尺阻隔万重山。
杨绮娟：（唱）
杯中酒，酒中泪，是泪是酒难分辨。
李世民：（唱）
杯中酒，心中泪，酒未入喉肠先断。
往日里沙场征战眉不皱，
今日里脸红心跳方寸乱。
【灯稍亮，追光灯取消。
李建成：世民，喜酒总是要喝的。弟妹第一次敬你酒，好歹也给个面子，不要让她难堪。
李世民：（看一眼杨绮娟，犹豫后决然）（唱）
罢罢罢，
接杯盏，酒入喉，
万千情思一刀斩。
往事前情今日断，
莫怨人来莫怨天。
【李世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放在桌上。杨绮娟掩面站在一旁。长孙无忌面带忧虑，李建成、李元吉窃喜。
李建成：一杯是喝，两杯也是喝，难得今天大家聚在一起，来来来，我们再喝一杯。
长孙无忌：（忙站起）不不不，太子殿下，秦王殿下身体不适，实在不能多饮。改日，改日再喝吧！
【说话间，李世民突感心痛，猛然以手抚胸。
【杨绮娟察觉有异，情不自禁上前搀扶。
杨绮娟：（惊慌地）二哥，你，你怎么了？
【李世民神情痛苦，为避嫌疑，轻轻推开杨绮娟。
【长孙无忌和李神通察觉有异，亦慌忙去扶。
长孙无忌：殿下，你怎么了？
李神通：世民，你怎么了？
【李世民痛苦地跪倒在地，长孙无忌和李神通一左一右扶住李世民。
长孙无忌：（惊慌焦急）殿下，你怎么样，怎么样啊？
【李世民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众人俱惊，李建成和李元吉也假装惊慌关切的样子。
李建成：这，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区区一杯酒，竟真引得二弟旧伤发作？快，快传太医！
李元吉：二哥，你不要紧吧？
李神通：（怒视二人）你们，你们……竟敢酒中下毒，谋害秦王！
李建成：（无辜地）皇叔何出此言？二弟是不胜酒力，突发疾病，何来谋害之说？
李神通：（愤怒地）你……
李世民：（痛苦地阻止李神通，对长孙无忌和李神通，虚弱地）速回……天……策……府……
长孙无忌：（和李神通对视一眼）对，救人要紧，速回天策府！
【两人扶起李世民。
【切光。
作者说：
为了让秦王喝这杯酒，我表示绞尽脑汁。
史载秦王赴宴东宫，饮酒暴疾，吐血数升，乃李建成下毒所致。但我想很可能是秦王领兵在外，打仗饮食不规律，有较严重的消化系统疾病，类似胃出血。
要说建成太子都当面下毒了，两厢不埋伏刀斧手吗？就这么眼睁睁放人走了，是心太软，还是过高估计了毒药的效率？
算了，已经设定秦王是光辉灿烂的男一号了，谁叫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
下一篇 剧本：玄武风云6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