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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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

临海的城市即使是有海风,该有的闷热也少不了。伞打出的阴影遮不住腿,她摇一摇手机切换到下一首歌,“这贫瘠人生,忽然似熔岩”。


part2

3月,穿红色格子长裙。

从图书馆走到湖边时被拦住,“美女,扫个码吧,扫码送可乐”。刚入学太常见的营销手段,到现在避之犹恐不及。偏偏那天心情正好,对着眉眼周正的男生,她露着牙,“好啊,好啊”。

网速太慢,等着的时候就坐在湖边石椅上聊天。

“你是学姐吗?”

“不是啊。”

“哦哦,好多人都嫌麻烦的。谢谢你了同学,加个QQ吧。”

“好”

不常见的姓氏,忘了问怎么读。她拿着一罐没推脱掉的可乐,“砰”地一声拉开。气泡是轻盈的,牙齿的坚固堪比金刚钻,碳酸的腐蚀仿佛不值得一提。那么,就剩下了满满的,晃晃就要溢出来的预感。故事被扯下名为序章的糖纸。

尝一口,是甜的吗?不确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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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3

四月,骑单车去看电影。

坐在自行车上行过湖边,湖水在夜风中波光粼粼,昏黄的路灯罩着开的繁盛的木兰。有人坐在湖边的石椅上,脸被朦朦胧胧的屏幕光照亮。夜晚吸收了喧杂,每个人都独立与清醒。那么沉溺是什么呢,是佯装微醺。

耳机里是终于能念出名字少年分享的歌曲,《十点半的地铁》。在夜色里唱着温温柔柔的安静,好像琐事都能被扔到风中,挂在枝上,开花。

四月无故事,只有花开。



part4

五月,吃不完的樱桃。

一下大雨就瘫痪的排水系统,把学校和海洋不管不顾地相连。绿叶子往下拍水,溅到手臂上的凉意,带着赌气的意味。她索性拖了鞋,趟着到小腿的积水往前走。

像灾难片现场,她忍不住想笑。要写一个关于音乐的推送,在联系人列表没怎么思考就决定是他。约在食堂见面,现在看来这样的天气简直就像野外生存挑战。

他想了想,说:“莫西子诗怎么样?《要死就一定要死在你手里》。”

她低下头点开搜索,调大耳机声音“不是你亲手点燃的,就不能叫做火焰……你呀你,就是打了个照面……”

食堂里混杂的气味在雨水湿润味道的冲击下淡了很多,含混着嗅觉。连带着仿佛也成为隔绝声音的屏障,四周来来往往的人仿佛在另一个世界。

他慢慢地说,没有什么口音的声音有点低,“还有《不要怕》,每次听到我都感觉到一种力量”。

出门雨已经停了,积水还没流下去。旁边是一对情侣,女孩子被抱在怀里,闷闷地发出小声说笑。他停了步子,转过头很认真地伸出手,“牵着的话,可以吗?”

感觉热气蒸腾着脸,她不知道眼睛是否亮得过分,“好呀”,然后把手递过去。

一边在带领下小心翼翼避开太深的水,一边在心里翻来覆去挤压暂时还能正常速度跳动的心脏,逼着它写出一句话:未来是否有洪水猛兽,要不要牵着手过汪洋与河流。




part6

六月,喝加冰的饮料。

复习周,被热浪拍倒,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突然收到消息,“还在复习?来听歌。”

她偏着头点开语音,是《周三的情书》。

“好听,好听!能不能点歌?!”

“说吧。”

“嗯……多幸运?”

“不行,没怎么练过。给你唱《董小姐》吧。”

 就这样听了好久,她眯着眼点开那个很慢发过来的语音。一首不是很熟练的《多幸运》。

“多幸运在最好的年纪,遇见你没有遗憾和可惜,抱紧你用尽全部力气,不让幸福远离。”

“扑通”一声倒在床上,抱着枕头滚了几圈,已经不知道在想什么。她伸出手摸摸嘴角,是笑着的。

是嗓音太动听,是旋律太生动,还是歌词太快乐?是怦然是怦然是怦然心动的瞬间,是游鱼潜入深海,或者海豚跃出水面,缺氧而又迫近天堂的那一瞬间。




part7

七月,夜里涨潮。

出了校门到海边,踩着沙子。夜晚安静,只有很远的灯光给一点模模糊糊的光亮。

“放首歌听。”是英文歌,轻柔的旋律,到了高潮,他跟着唱了起来“I  Love you so much……”

唱完就没有说话,并肩走到浮桥。海水推过来一波波白色的浪,他低下头,在黑暗里把眼睛裹满撒上星星的温柔。所以视线像落雪一样,很轻很轻地触到她的心脏。

“刚刚唱歌的时候,太紧张了。现在我来抱你的话,晚不晚?”

她抿着嘴角扑到他的怀里,伴随着那声坚定到不会被潮水声淹没的回答。

“不晚,我很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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