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艺术｜最早的艺术用来干嘛？

在艺术变成这样：

杰克逊 波洛克，秋之韵（11月30号），油画

或者这样：

康定斯基，构成八号，油画，作于1926年

……这样让普通吃瓜群众彻底风中凌乱之前，艺术其实是简单粗暴，充满目的的。这些目的和当时的社会因素息息相关，当时的艺术都是非常有用的。

最早的艺术用来干嘛？让我们把时间线往前推一推，来到一万多年前。

17000多年前，“艺术”这个词对于人类还不存在。我们的远祖——猿人们，彼此交流还处于“啊？呜哦！吼！” （啥？肉！杀！）“吼吼！” （走起！）的状态。他们知道要喝水，要吃饭，杀牛有肉，爬树摘果。然而现在二十块钱可以撸一碟子的肉串，在当时可能要拼命才能换来。那是一个人和动物势均力敌的时代，每一次打猎，不是猿人宰了猎物，比如牛，就是猿人被牛群K.O. 

无论牛还是猿人，显然他们都是不想死的。猿人比牛聪明了一点，会思考，于是考虑怎么样提高活着的概率。除去物理上强身健体制作陷阱，猿人们打算“跳大神”，当然神明在那个年代也还没被发明出来，他们只是觉得莫名有一种力量让老虎有力爪，让天空电闪雷鸣。经过深思熟虑，我们的远祖开始往墙上奋笔疾书，咬牙切齿地在岩洞的墙壁上刻画出各种猎物被痛殴狂揍的图案，相信这样真正的猎物就会俯首就擒，增加获胜的概率。这大概是艺术的第一个用途：神秘力量的副产品。

马，洞窟壁画，约一万年前，法国

除了祈求猎物死得快之外，原始人类还相信“借用”动物的力量，可以帮助他们狩猎更多的猎物。“借用”动物力量的方式有很多种，比如带面具。原始人类观察着他们的猎物、他们的敌人，发现牛的角可以抵挡虎豹，鹰的嘴可以狩猎兔鼠。他们理解了动物的样子，只留下形状特征，再混合在一起，就成了带上之后“能获得神秘力量”的面具。在特定的时间，某一个部落成员会带上面具，带领所有人举行一场充满神秘色彩的仪式。他们相信动物的灵魂和力量会附着在面具上，经过仪式，这些力量会传递给这个部落的人民。

仪礼面具，出自新几内亚的巴布湾地区，约 1880 年，木头,树皮和植物纤维,高 152.4cm，Museum of Mankind, London

这个面具年代比较晚，它代表的是吃人的山鬼，满脸血污。估计是祭祀仪式里的反面角色，很快会被正义的力量给消灭。

典型的例子还有中国东北和内蒙古少数民族的萨满文化，通过舞蹈、音乐、面具和图腾，人们相信天地之间的神秘力量可以传递给他的子民。

中国赫哲族鱼骨雕，萨满巫师

有的人民比较担心活着的时候打不到猎物，还有的人民比较担心死了之后还不得安宁。于是艺术有了第二个用途：陪葬。

著名的“担心身后事”民族之一是埃及，为了能超生，他们建的金字塔在后世闻名遐迩，成了世界奇迹。

保留遗体对于埃及人不够可靠，只有连死者肖像也被保留下来,才能保证死者死后还能长存。于是他们叫雕刻家用坚不可摧的花岗岩雕成国王的头像,放到无人可见的坟墓中,在那里行施它的符咒以帮助国王的灵魂寄生于雕像之中,借助雕像永世长存。在埃及,雕刻家一词当初本义就是“使人生存的人”。

——摘自贡布里希《艺术的故事》

埃及法老哈特谢普苏特女王的头像，藏于纽约大都会博物馆

第二个墓葬艺术大国就是我大中国了。最著名的墓葬艺术品莫过于兵马俑。三千多年前的中国还是个盛行人殉的奴隶制部落社会，到了商周更是变本加厉，一个大墓殉人多达1400人。一直到清代都未能完全废止的人殉制度，却在一个朝代得到了完全制止。那就是秦代：秦献公元年（2401年前）“止从死”，秦国正式废除人殉制度。

取而代之的是“俑”，代替活物的偶像，是秦代墓葬最主要的随葬品。兵马俑即使由兵、马、车俑像的合成。秦献公时代的秦国常年兵荒马乱，民不聊生，生力军皆战死或伤残。如果还要人殉，往严重里说，那不用附近的魏国打过来，自己就可以因为人口不足而亡国了。兵、马、车都是秦国人重视而早期严重不足的资源，既然不能把真品杀了砍了陪葬给死人，那就把继承本尊神韵的俑偶们陪送给先人，相信他们可以“领会精神”，效果同样赞。

秦兵马俑，秦始皇陵，陕西，西安

其实早期的艺术具有目的性并不代表他们不如现代的艺术作品富有思考，而是它们更接近我们孩童时代的感知方式，无论制作和使用，都直白而富有想象力，比如天不下雨，那我就求雨——“老天爷，我给你只猪头，你给下点雨呗？” 

艺术品用途更是与当时的意识形态息息相关：最开始人们担心生老病死，无法生存，因为在原始人类眼里，这都是不可控的事情。到后来渐渐人们活着还算可以，就会惦念逝去的亲人是否能够安息。

而自打人们衣食无忧之后，艺术的作用又开始往另一个方向转变——比如显得拥有者多么有钱。

下次我们聊聊艺术的暴发户sty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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