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蛋蛋是我的高中同学,自从高二分文理后一直,我俩总是互隔若干人,坐在最后一排里直到毕业,从未同过桌这事,我深感荣幸,否则非得被他挤死不可。两年的深厚友情锻造了两个心有灵犀一拨就通的两个手机。
前几天,他从我们的市里那边来我工作的这边玩。其实两个小城市就隔着半小时的电动车距。这也充分应了他爹娘和我爸妈的梦想。 养儿防老,离家近好。
来了之后,我利用没课只需要坐班的时间带他出来逛当了这边的一座新建几年,名扬全省的寺庙。然后又带他,去我这边新建一年,名扬全市的超市。然后之后又带他,去我这边新建一月,名扬全校的学校新田径场。最后,他说,我变了,变得不主动,不热情,不爱搭理他了。为了弥补我的照顾不周,然后我请他撸完串子去通宵,被他虐的呕吐不止被网管赶了出来,他说我还是像从前那样,一点也没变。坐在大街上,听他唱《像草一样》。像被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国家人民地位高一样。…
…蛋蛋家是我们那个市的市区的郊区的,据说祖上曾经住在海边,以捕鱼为生,撒网,收网,晒网,往往能满载而归。家庭条件富裕算不上,但决对不缺吃。这一点从蛋蛋的体形上就能看得出,不凸不翘不凹,滚圆一个加大加肥的一个顶六亿个的南孚。后来下海经商的他姥爷把他下课放学回家的他妈妈,许给了下地还在干活的他爷爷的亲儿子。后来他爸爸和他妈妈又下学下岗下海经商,又满载而归,而且还多了一个他。我曾去过他家,听他妈说起过他的来历,话说是风雨交夹夜,电闪雷鸣处,他妈分娩时,真的是天空一声巨响,蛋蛋闪亮登场。故事可考性为零,传奇性完全让我觉得齐天大圣的转世灵童投错了胎。可惜他这辈子只能是二师兄的身,庆幸的是还有点当老大的命,就是打怪。这也让我觉得蛋蛋确实是他亲爸亲妈生的——下不了海下网,上的了吧上网——打怪。蛋蛋为人很仗义,一点也不像钱中书说的“胖子心眼小”那样子。蛋蛋属于你给我一张小脸,我还你两张大屁股的那种直来直去的人。高中就帮了我很大的忙,别的不说,单说我高中那倒霉的学校,当时开了一个倒霉的餐厅,这倒霉的餐厅开了不到一年就倒闭了。由于学校限制自由外出,而且钱充到卡里没有利息又不能提现,我们只好排队去仅有一个餐厅挤饭。这时蛋蛋的用处就来了,别看他体育课静则瘫痪,动则癫痫,不静不动呼噜震天。但是,有一个明确的目的,有一条确定的路线,这就够了。而且各科老师深知蛋蛋行动难吃饭难学习难,所以对他放学总是提前几分钟从后门晃悠走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还不忘友好的走过来提醒一下,“哎,该进食去了!”……蛋蛋总是能占得天时,呼嗤呼嗤,拔得头筹。但碍于体形,地不利,其他人催促,人不合,每当我们后来居上时总会看到一幅这样的画面:一坨肉在横行霸道,侧身拥挤那个为了排队按的铁栏杆,当蛋蛋终于把肚子贴在窗口上时,那打饭的阿姨总是自觉的伸出手来好长一截接住蛋蛋递过去的饭卡——有时好几张——这时我们在后面就能看到蛋蛋把腰两侧的肉横亘在两边的铁杠子上,双腿荡着,无比自在,手里拿着我们写好的要吃的菜单,一个一个念,只见阿姨一个饭盒一个钣盒往窗口外的平台上排开,然后我们就过去一个接一个的拿走,最后,当蛋蛋手拿两个馒头挤出铁架子的时候,我们也总是能看到那些非队的鄙视和嫉妒。当蛋蛋走到排尾时总是会友好的提醒一下那个同学“不用急,还有饭,多的是。”
每当这时,他那闲厅信步有说有笑站着说话不闲腰疼的两座屁股,总是碰撞扭捏摩擦的裤子褶皱一会“人”字,一会“八”字,每当站定,一条笔直的陷的很深的竖弯勾就半包围又黄金分割了他的屁股。我们曾想,把他那两座屁股掏空,再往里各装100个馒头估计还绰绰有余的富足的很。为此,蛋蛋的妈妈总是隔三差五的来我们宿舍,拉过蛋慢来就扭头看他的屁股是不是开了缝。
每当看到,似开非开又想开的竖弯勾,总是抱怨一句“这校服质量怎么这么差!”饿死自己事小,喂饱蛋蛋事大。蛋蛋妈总是提醒我们让我们帮助蛋蛋减减肥,监督让他少吃。可问题是我们喂不饱蛋蛋,最直接的后果就是蛋蛋罢工不给我们占空,或者占了空子也装不认识我们,“你们谁呀,谁认识你们呀,X什么队呀你们,哪无赖去哪。”……这种报复还算轻的,毕竟当蛋蛋把自己的豪餐往桌子上一放时,我们顺手就连盘端走,他也追不上我们。不过 ,后果可想而知,回宿舍之后,他想让谁睡不着,谁就睡不着,往床上一躺,看着办吧。。。。。。“5袋魔法式!没得商量!”……有时报复整个宿舍他就换个侧躺缩脖的姿势,呼噜震天。。。。。。第二天,“一人2袋魔法外加一个火腿!没得商量!”……后来,蛋蛋妈见儿子体重有增无减对我们大失所望,痛心急首的把自己的儿子交给我们。只好,向学校伸请通校,毕竟蛋蛋家在市里,当初选择住校也是为了学习和减轻交通压力。现在学习和交通都太堵,只好还是接回家,用蛋蛋妈的话说就是“家才是孩子教育最好的地方”。
蛋蛋搬行李回家那天已经高三上学期快结束了,蛋蛋欲哭无泪,时断时续的抽泣声伴着上下起伏的胸部,让我们每个人的内心都油然而生一种佩服的感觉“猪……还是家养的肥”,是的。
我们是正确的。
不到第二天鸡打鸣,蛋蛋妈又把蛋蛋送回来了,当蛋蛋大早上赶在我们还没起床跑早操就敲门的时候,我们只是以为蛋蛋去厕所回来了。过了一会,当门被“哐”的一声闷响撞开,我们梦中惊坐起,目睹了这样一种镜头:侧可挡门横可挡窗的蛋蛋站在门口,用失散多年的孩子终于找到亲妈的眼神环绕宿舍,那场面,太有层次,太华丽,太真实,太有现场感了——镜头停止————————————————————时过5秒,举手投足之间暴露出一幅货真价实的流氓本色——挨个亲吻了睡在下铺的几个舍友——他把初吻除了献给过家里那只喵星人,就是给了下铺几个——下铺几个的初吻都给了他——蛋蛋直言他会对他们负责。
但是事到如今他唯一负过的一次责就是,去年过年聚会他开着新买的阿玛尼电动车把老三老四送上了回家的路,当后来我和小四相聚时谈起此事,小四来了句“什么阿玛尼,尼妈啊,我不知道他怎么把老三扶上后座的,我更不知道他怎么把我竖在前面踏板上的,我只是知道后来是警察把我送回家的,说说是一个做好事不留名,自称蛋蛋的人打电话报警说,南环路北边红灯西第二个灯柱下有一个喝多的人躺在花池里!”后来,我向老三求证,老三一句话笑尿了我“我老婆是在24小时亮灯的工行的自动取款机的下面找到我的!”好吧,高中的蛋蛋干了很多不爷们的事,但我们并不怪他,因为这已经是他力所能及的了,就像高考采集信息需要拍大头照,他往照相机前一坐,相机镜头都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容不下他的那张脸。拍完了出来,蛋蛋直说“憋死我了,害了憋了半天的气!”“你憋气干什么呀,又不是拍你肚子,你再憋脸还是那样。”
“昨晚吃烤地瓜吃多了!”
……作群兽散…… 蛋蛋,高中三年里干的最威武的一件事就是,用半年的时间赶超了我们班霸占第一的阿X,最后出乎我们意料出乎所有老师意料出乎蛋蛋自己意料的考进了后来我又用了一年时间才考进的XX大学。后来,听我们当时的老师说,一说到07年的高考题,分析起来都会说,“那年的高考题不难,连蛋蛋都考上了,你们只是没有发挥好,他只是正常发挥而已。”而且,在教育学妹学弟的时候老师们也总会举起蛋蛋的例子,而且颇有不学无术矮穷搓通过刻苦学习坚持不懈最后天道酬勤成功逆袭成为高富帅的学习榜样的励志经典故事,响彻方圆十几里。估计,现在我那刚搬迁的新学校里还流传着蛋蛋挑灯夜读悬梁刺股考上大学的故事。“我已不在江湖,但江湖仍有哥的传说”用蛋蛋自己的话说,就是现在路过学校门口,都有一种脚趾勃起想进去瞻仰瞻仰流连忘返的冲动。还有值得一夸的就是蛋蛋从来都不打仗,并不是他不擅长,是别人不擅长欺负一个只动口不动手的满脸堆笑的胖子。每当别人骂他的时候,他就双手一喇叭,两眼一眯缝,小嘴角一抿,五官一卖萌“反弹……反弹……反弹……”岂之风骚不要脸了得,简直就是在挂人头卖猪肉…走了那个运的,这货四年竟然没挂过一科,看来向老师卖萌,生意也不错呀………当别人动手时,这倒是真的是反弹了……只见肉颤,只好滚蛋。大学四年,虽然同一个学校,但是一个西校一个东校,并不是能够天天见面,但每月总有那么几天我们能在网吧碰上,特此声明:我不是去上网,他不是去学习。就连我开学的那几天,蛋蛋还在家休养生肉。电话抡过去,说是在家待了一暑假中暑了。多年媳妇熬成婆,蛋蛋多年没老婆,这话更不假,据蛋蛋说,他曾经瘦的时候的小时候的那个时候,被分在和一个女生同桌,那个女生很胖,蛋蛋郁闷的要死。对未来生活无数美出鼻涕泡的哈拉子憧憬,都是从对苗条同桌的无限遐想中开始的。但听后我们一致觉得,这应该是那个女生的曾经遐想。
是蛋蛋自己在瞎想。蛋蛋在我的世界里像个不倒翁一样晃过来晃过去对我的世界观价值观审美观的最终定型,起到了至关重要不可磨灭的作用。所以,直到现在我见到肥的东西都想走过去捏两把。 每次去教工餐厅吃饭,每当看到馒头,我就计算需要多少馒头才能装满蛋蛋的屁股。
……我大三,他大四,他毕业前。我们一起去了郊外的一个游乐园玩。我和他有张坐跷跷板的照片,一直留着。照片里的我被他跷上天空,那么自由飞翔。照片的美好快乐回忆完全无法抹去那天后来的悲剧。蛋蛋陷在坐槽里卡住了。我和他只好一点一点的往外捋他的肥肉……现在这张照片还一直会被我用来折上几层塞进虚掩的门缝里,不让风把门吹开。后来,他成功过了省考国考公务员的笔试,再后来,他成为了一名幼儿园老师。他过不了那些国家级考试的面试,那些大人们不要他。但是那些孩子们要他,很需要他。现在电话里,他总是会跟我聊他那天真可爱的孩子,听着他那么的高兴幸福。我都不好意思跟他说我现在的高中学生,那么天震可唉。我想蛋蛋终归是属于孩子们的,站着是个老师,坐着是个玩具,侧着可以挡门,横着可以挡窗,会讲故事会唱歌,看头像哥哥,论体形像叔叔,说点话就咯咯的乐着笑的不亦乐呼,每当他笑的时候,我心里都空荡荡的,比没有星星的天空都空。这样的时候我总有两种心情,一种是像是隔着窗户看外面花开,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但是碰触不到。另一种心情是像是隔着花开看着的窗户,想像里面什么样子,但是感觉不到。有时候还会有另外一种突发心情,蛋蛋突然从万花丛中跳出来,手里拿着大把的花,身后还跟着数不清的孩子。笑的那么灿不忍睹,灿绝人寰,灿无人道。蛋蛋打来电话,说是一个孩子的家长给他介绍了一门亲,问他是不是去见一下面。他问我怎么想的。顿时我觉得,是女儿总要嫁出去,是男人也总要结婚。在要失去某种东西的小伤感贯穿全身及局部之余,我告诉他“去!必须得去!”电话那头又传来他咯咯的笑声,“和我想的一样!”那种笑容,好像一缕阳光,让我睁不眼睛。 后来他从我这住了四舍五入差不多六天,然后高兴的离开。说是要去相亲,去见新的女孩,放下以前的那个女人。他骑着我的电动车带着我去车站,回他的家。我骑着我自己的电动车离开车站,回我的家。前段时间,全国都在放假,高中放假,,,,,,,,,,,,,就等于没放假。那段时间,幼儿园不放假,蛋蛋和他最爱的孩子在一起。 昨天,蛋蛋打来电话。 问我这个月工资发了吗。 我说发了,我问怎么了。 他要给孩子买点东西。 我说你要多少? 他说一二百太少,五六百不够,八九百又拿不出手,凑个整的得了。 我@#¥%……&*……%¥#@……%¥#¥……问他这是要给孩子买什么? 他说*&&……%%¥@#¥%……&%¥#¥%……他下个月初要给未来的孩子买一个亲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