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與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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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进入我的心门
我封闭自己
当你渐渐靠近
发现封闭最紧的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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谣言果然烟消云散。
小婷没再去吉他社练习,没人知道为什么,因为小杰死都不说。
网络上小婷的绰号持续以十三天的速度更换一次,只是不见小杰回骂。
各种传言层出不穷。
其中最夸张的是,有人说小杰请小婷喝珍珠奶茶时,手痒抹了一把脸,痘痘一起爆破,白色脓汁喷到小婷杯子,隔天就分手了。
如此恶劣的留言,也不见小杰出来回应。
他们真的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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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上一个人的过程很像坐云霄飞车。
启动的按钮操控在别人手里,还没准备好就被迫出发。
接着,慢慢爬升,慢慢爬升。
到了顶点,瞬间滑落。
起伏、旋转、摇摆,全都在固定且设定好的轨道上。
刺激、兴奋、惧怕、晕眩的感觉因人不同。
当终点到临,有人想再尝试,有人发誓绝不再玩。
但更多人因为过程太快,来不及察觉。
起头-终点,就这么过了。
就这么喜欢上了,没甚么理由。
想要中途退出,身不由己。
想要自己操控,由不得你。
想要再来一次,那铁定如同走进蔷薇园中,扎的满身刺。
虽然掉落在身上的花瓣很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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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婷怎么也想不透,到底自己是如何搭上这台云霄飞车的?
怎么没人提醒她呢?
天使这时候在哪儿?
此时,她突然发现,已经很久没看到天使了!
天使何时消失的,她竟然完全记不起来。
莫非和搭上这台云霄飞车有关?
每周固定的吉他社练习时间依然,自从上次表演成功后,社员数量大增。
古典组一下子增至二十人,小杰与阿木忙得不可开交。
因为人数够多,向学校申请到隔壁教室,终于可以和民谣组分开练习。
民谣组当然人数更多,把教室都快挤爆了。
那天下午,民谣组热闹异常,因为有某个女孩出现。
那个女孩,正是小婷。
当她出现在门口时,所有社员第一个反应是:
-她走错了!-
民谣组长首先迎上去。
“嗨!”
没反应。
“古典组已经换到隔壁教室了,妳知道吗?”
小婷默默拿出吉他,没有先调音,就弹起一首歌的前奏。
“是陈绮贞的『告诉我』!”
弹完前奏,小婷竟开口唱了。歌声清亮、干净,咬字清晰,好听到所有人的耳朵都飞到她的身旁,静静聆听。
一曲唱毕,又接另外一首。
“蔡健雅的『路口』!”
好听的歌声,一样让在场所有人陶醉不已。
“所以妳决定转到民谣组了?”
小婷点点头。
四周围爆出野兽般的狂叫声。
小杰听到声音,走过来探个究竟。
看到小婷被众人围在中心,正在和民谣组长合唱。
小杰的表情如何,小婷并没有看到,但她背后的眼睛知道,小杰正在看着。
小婷不清楚为何自己要这样做,只是觉得她受了伤,必须做些事情来平衡。
而平衡的方法就是让小杰嫉妒。
她很讨厌这样,但内心又驱使她这样,不仅小杰搞不懂她,连她都搞不懂自己。
-星期六下午三点,学校门口见,好吗?小杰–
一张小杰传来的纸条,到了小婷手中。
小婷的心蹦蹦跳,当下就决定赴约。
星期六,阳光隐隐,秋意微浓,小婷最爱这样凉凉的天气。
小杰站在校门口,双手各拿一杯珍奶。
“吶~给妳。”递给走向他的小婷。
“我们去逛花市好吗?”小婷直接提出要求。
“哦,好!本来我想…”
“别想了,就花市吧!”
说完,小婷直接走向花市,过个人行穿越道,就到了。
假日花市人潮汹涌,照理小婷不爱人多的地方,但今天却往这里钻。
不用多解释,两人心里都清楚。
人多之处,可以化解说不出话的尴尬。
果然,两人默默无语,走了好久。
“好多玫瑰!妳喜欢玫瑰吗?”
“那是蔷薇。”
“有甚么不同?”
“玫瑰一定是蔷薇,蔷薇不一定是玫瑰。”
“妳说甚么?”花市太吵,小杰听不清楚,但也听不太懂。
“玫瑰一定是蔷薇,蔷薇不一定是玫瑰。”小婷重复。
“哦!所以蔷薇是总称,是吗?”
小婷点头,走向前,拿起一朵紫色蔷薇。
“我最喜欢紫色的花。”
小杰没回答,因为他对花没感觉。
“瞧!那边那个买一朵红蔷薇的女人。”小婷使个眼神。
“那女人怎么了?”
“他不爱她。”
“谁不爱谁?妳在说甚么?”
“那女人刚从霞海城隍庙过来,因为她去求姻缘。现在来买红蔷薇,想学电影女主角,边拔花瓣,边数『他爱我、他不爱我、他爱我、他不爱我…』,但那蔷薇花瓣是双数,最后结果是『他不爱我』,所以她回去会打电话给男朋友理论,男朋友会认为她无理取闹,最后必定分手,那女人就会心痛崩溃。”
“妳怎知道她从城隍庙来,又怎知花瓣是双数,而且会数到『他不爱我』?”
“台北每间寺庙都有独特的香火味,她身上带着霞海城隍庙的味道,那一定是想结红线、求姻缘。她满面愁容,表示感情已触礁,所以来花市买蔷薇,虽然拔花瓣这方法很可笑,但就是想试试。那朵蔷薇共24片花瓣,一般人都是从『他爱我』开始数,所以偶数花瓣,最后结果铁定是『他不爱我』。”
“妳可以分辨出每间寺庙的味道?”
小婷点头。
“妳可以一眼就看出花瓣的数量?”
小婷点头,但她发现,小杰并不相信,从他的语气就知道了。
“这女人一心想恢复旧情,但内心负面情绪牵制着她,她就是不相信男人,才会做这些可笑举动,结果也正反应出她内心的猜疑。所以她一定会买到双数花瓣的蔷薇,去抽签一定是下签,去算命、塔罗牌等等,结果通通一样,因为她心境就是如此,任何方式都会导向负面结果。”
“蛤!妳真的很像来自外星球,我听得雾煞煞!”
小婷抬头看着小杰,赫然发现他脸上痘痘比以前少,皮肤变好,眼睛比以前有神,简直换了一个人。
她低头看到眼前一朵紫蔷薇。
-34片花瓣,他不爱我!-
-小杰从来没喜欢过我,而我喜欢的他,不过是我内心的投射,一种自我怜悯的投射,一种弥补父爱缺口的需求,这就是我搭上云霄飞车的理由!-
“妳有看过电影『雨人』吗?”小杰突然转个话题。
小婷点头。
“电影主角达斯汀霍夫曼可以一眼数出洒落地上的牙签数量,妳也是一眼就看出花瓣数…”小杰说到这里,就停下来。
“所以呢?”小婷眼角往上扬。
“所以,妳…是不是自闭症啊?”
这句话像个槌子,重重捶了小婷心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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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和你做朋友
你背后的影子
却拒绝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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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婷当然知道自闭症,当然知道雨人,这部电影她看过二十遍,在网络搜寻自闭症无数次,她承认自己符合某些自闭症状,但从来没人敢在她面前说,连爸爸与学校老师都没这样问过她。
而他,小杰,让她心碎的人,竟然敢在今天,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时间,提出这样的问题!
小婷眼前一面黑,所有的花都变成紫色,没有生气的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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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单
在我心里着了火
从眼睛里透出了光
你应该看见了吧
别说
我会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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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杰莫名地看着她转身离去,他没追上去,因为没有勇气,也知道没用。
小婷一个人默默沿着仁爱路走,树影婆娑,凉风徐徐,这是她最爱的一条马路。
坐在树荫下的木椅,发呆,直到路灯全开,拿出笔记本,开始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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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灯好亮
但照不到的地方
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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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这么负面的人,怎么今天会这么低沉呢?
天使早已消失,没人来安慰她。
她内心的自己,从城堡跳出来,看着她。
“妳怎么了?以前那个小婷去哪里了?”
“那个小婷不见了。”
“为什么?”
“因为,我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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