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冠豸山精气育仙子 灵芝女慧心学神功
话说东海神州,中华上国,八闻福地,闽西胜境,万山丛中,有座天上无双,人间独有的冠豸仙山。这座仙山高逾万丈,方圆千里,奇峰耸立,古木参天,草藏瑞兽,林栖珍禽,看不完繁花异卉,画不尽碧水丹霞,扪星斗无须举手,观五岳只用低头。晴则霞光灿烂,雨则紫气蒸腾,日则凤鸟和鸣,夜则清流浅唱。忽一日,这冠豸仙山上一株经年累月吸纳天地之灵气万物之精华的芝草,得两位金鱼仙子帮助,吸足了泽物仙泉后,脱去了芝草之胎,长成了仙人之体,变成了一位婷婷玉立、千娇百媚的妙龄少女。且看她:头泻万缕青丝,眼含两窝秋水,口开樱桃,齿结榴子;如花的脸面上,深印着两个甜甜的酒窝,高高的胸脯上挺着两座浑圆洁白的小山峰。
她站在清澈的春草池畔,看着水中玉洁冰清的娇躯,越看越美,越美越看,一时兴起,竟翩然起舞。舞着舞着,猛然看到水中自己那羞人之处,不觉脸儿绯红。她低下头,扳弄着小手,凝着柳眉沉思着,似乎觉出自己身上少了点什么东西。
曙光、月光交融,微凉的晨风沁人心肺。她手遮羞处,游目四顾,想找点东西来蔽体,然而周围除了葱葱翠翠的满坡青草和奇香阵阵的鲜花外,什么都没有发现。她毕竟是芝草脱胎,因此第一个心念便是想用青草叶子和鲜花来装扮自己,心想这样遮羞既不会丢失根本,又得体自然。
她一拿定主意,便迈着轻盈的莲步,寻到青草茂密处,弯下柳腰,用一双灵巧的小手,精选了三十六片嫩绿的草叶,拿来放在青石板上;又采来丝嫩碧绿的牵牛花藤,将草叶尖朝上,叶尾朝下分做三层,顺序叠成倒吊莲花的样子,然后细心地缝好,制成了一条别具一格极短极窄的紧身碧莲裙。她忙忙穿在身上,一时间,柳腰和嫩臀仿佛被一朵倒吊碧莲花围住了。由于碧莲裙极短,两条洁白浑圆的大腿仍裸露在裙外,宛如两根无痕玉柱,十分美丽动人。
身旁正好有簇火焰鲜红的杜鹃花,她顺手摘了两朵含苞待放的花蕾,把它套在小脚上。顿时这花儿便化作一双长短适中,宽窄相宜的红云鞋。这红云鞋,红光熠熠,更是教人觉得步履生辉。接着,她又摘了七十二片嫩黄叶芽儿,小心地在青石板上铺开,折刺为针,抽丝作线,缝了一件紧身无袖翠叶甲穿到身上,将酥胸前两座小山峰裹得紧紧的。两条如藕如雪的臂膊无拘无束,令人心动神摇。
翠叶甲、碧莲裙都已上身,却还缺少一条腰带。她灵机一动,便到金银花藤丛中,挑选了一条开满金银花的藤儿,束在小小的蛮腰上。她蛮腰窄小，一配上鲜艳的银花带，便露出了千般风情，教人陶陶然不辨东西。然后,她又采了一枝倒吊芝兰花,用花叶编环,花梗作链，花蕊当坠子，巧妙地制成了一条兰花项链挂在项上。
一身穿戴整齐,只差头部。她媚眼一转,又摘了一叶刚出水的嫩荷叶,做了一顶小巧玲珑的荷叶笠,笠上别上一朵刚吐蕊的鲜红牡丹花。
不到两个时辰,赤条条来到人间的春草仙子已用自己一双灵巧的小手，把自己打扮成娇俏玲珑，芳姿绰约，顾盼生情的倾国倾城了。她到春草池边对水照看,水里那靥靥如花的笑脸,竟把自己也看呆了。忽然，她觉得周围有什么动静。回眸一看，原来是两位金鱼仙子喜滋滋地朝着自己走过来,好在此刻已经打扮好了,若在片刻之前，可要羞死人哩！
“西天女郎!”两位金鱼仙子情不自禁,脱口为她起了这个雅号。只因这一喊,春草仙子的外号“西天女郎”也就传开了。
这位“西天女郎”确也号如其人。见金鱼仙子姐妹俩款款而来，她也落落大方,不羞不臊地伸出双手,拉着两位金鱼姐姐笑问:“两位恩人姐姐从哪里来?”那对会说话的大眼一眨一眨地瞅着两位美丽的姐姐。“我们是特地来给妹子道喜的,妹子今天应运而生,将来必有一番大作为。”
说话声音较低的是金鱼仙子姐妹中的大姐姐。她是金字泉中红金鱼所转化,姓余名红,因其貌如月宫仙子而得“小嫦娥”的雅号。说话声音较高的是妹妹,为金字泉中白金鱼所转化,姓余名帛外号“小西施”,又称“小西子”。小西子嫩脸含霜,媚眼盈盈,为人精明刁钻,活泼天真,最爱逗人取乐。小嫦娥则端庄稳重,轻易不与人玩笑。两人性格迥异,却无丝毫方枘圆凿之忧,好得就像一个人一样。姐妹俩成日里形影不离,在水里嬉游时,一个霞光万道,映得碧水如虹;一个白鳞闪闪,翻得银波似雪。由于与西天女郎春草特别有缘,常常为她送去泽物仙泉,因算定她今天必然脱胎换骨,诞生人间,所以此刻她们特地来帮忙接引。
小西子余帛见春草仙子笑眯眯绞着双手站在那里,便笑着说：“西天女郎,看你喜星高照,要不了多久,一定有喜酒给我们喝了!”这个小西子比其姐姐,不知要刁钻多少倍。今天春草仙子才诞生,她就嘴下不留情,拿人家逗乐。因见春草仙子荷笠上的牡丹花红光闪闪,误认为是春草仙子的喜兆,便信口开河。
“好妹妹,不要逗了。”小嫦娥余红仙子笑着阻止取笑,“春草仙子刚得道成仙,万事开头难,很多事情还要我们帮助。现在我们先帮她清理洞府吧!”余红仙子说罢,便带头进入录云洞。
录云洞就在春草池畔,它是一个天然的千年古洞,洞内幽深阔绰,紫雾騰腾,仙气氤氲。日前,小嫦娥和小西子见洞口的阔地上有麒麟曼舞,风凰讴歌,洞内透出一片闪闪霞光,便知这是春草出世后继续静居修炼的祥瑞所在。三位仙子鱼贯而人,发现洞里家杂用具,应有尽有,只要稍事清理便可住人,无不欣喜异常。她们一齐动手,先清厅堂,后理卧室,再从石门仙湖的峡谷中搬来十二盆倒吊兰花,放在洞顶,让倒垂的兰花遮住洞口,把个录云洞遮掩得严严实实。寻常的游山凡子即便到了洞前,也无法窥见宝洞的秘密。
厅堂、卧室、洞门都整理好后,三位仙子便回厅中,坐在荷叶凳上,细语交谈,互诉思慕之情。
春草仙子取出长寿峰巅采来的千年长寿茶---“冠豸神品”。她取了一撮放到用梅花山“竹王”精制的玉竹壶内,再取“雪洞”边的甘泉煮沸后冲泡。再取出一副玲珑精巧的湘妃竹杯,斟了三杯仙茗,笑盈盈地送到两位仙姐面前说:“两位姐姐,一杯清茶,聊表妹子敬意。”说着便施下大礼。
余红仙子忙提裙起身,双手把她扶住,笑着说:“妹妹,同是一山人,不用客气了。”春草仙子笑靥如花,甜甜地说:“不是二位姐姐鼎力玉成,妹子何来今日?妺妹永生永世不敢忘记两位姐姐的大恩大德。”
余红仙子拉着春草仙子的小手说:“春草妹妹,切切不可这般说。妹妹是春草池上草,我俩是金字泉中鱼,你我相会,本是天缘。何必要那么多礼仪?”说罢,看看小西子,又看看春草仙子,见两人脸上都笑靥如花,又接着说:“既然前生有缘,今生就结拜为异姓姐妹吧!但不知二位妹子意下如何?”
“姐姐,只怕妹子高攀不起,今日金兰结义,日后有辱恩姐!”春草仙子自知得道较晚,功力较浅,将来依靠二位姐姐的事不知有多少,听到小嫦娥提议,自是满心欢喜。
“大姐姐!你的话正对我的心思。”小西子余帛最爱热闹,心想多个妹子就多个伴,所以竭力赞成,恨不得立即结拜。
春草仙子见余帛仙子表态了,连忙到洞外摆下香案。
小嫦娥年长居中,小西子余帛仙子次之居左,西天女郎春草仙子最小在右。三位仙子神态肃穆,对着苍天,袅袅娜娜地跪了下去……
从此姐妹三人相依为命,同修共炼,扬善除恶,护卫仙山。后来冠豸山狼虫绝迹,林木葱茏,游客兴旺,都是与三位仙子的功绩分不开的。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结拜完毕后,三人相携入洞,在荷叶桌前坐好。西天女郎既是洞主又是妹子,自然由她侍候茶水。
“仙山上狼虫猛兽极多,防身自卫最为重要。小妹身无半点武功,如何是好?”小西子余帛,好动、好斗,所以武功二字常挂嘴上。她看了一眼西天女郎,接着笑问:“不知西天女郎愿意不愿意学点武艺?二姐姐教妺妹‘青茅剑法’如何?”
何谓“青茅剑”?原来春草仙子未脱胎前,常化成人形,满山走动,四处寻找称手兵器。后来,她攀上高约千丈的“灵芝峰”顶,取来一棵生长千年的神茅叶。这神茅叶得天露滋润,特别刚韧。春草仙子靠自己的仙气,长期用功修炼,终于把它炼成了一把宝剑。此剑薄如蝉翼,青光四射,锋利刚硬无比,因是青茅叶炼成的,所以叫青茅宝剑。春草仙子为了炼成这把宝剑,不知耗去了多少功力,但是她也靠这把宝剑,日夜驱赶想吃她的小虫小兽,使自己得以修炼成仙。小西子深知就里,所以开门见山提出教她“青茅剑法”。
春草仙子听了二姐姐的话,感到正合自己的心意。随即立起娇躯,轻移莲步,到二姐姐面前轻盈盈地拜了下去,笑着说:“师父姐姐,请受弟子一拜。”
小西子素来调皮,见春草拜了下去,便忍住笑,俨然摆出一副师父的样子受了礼。她双手扶起春草说:“三妹妹,不要拜了,二姐姐教你就是。”
小西子在大姐姐小嫦娥面前,永远是个妹妹,未免感觉“矮了三分”。今天三人结义,自己又成了师父姐姐,心里那股乐劲自然无法形容。从此,她一边悉心授艺,一边成天拿春草妹子开心逗乐。
余红仙子含笑说:“西天女郎,刁妹教你武功,自卫防身尽可有余。大姐姐就教你女红针黹如何?”
春草仙子刚刚坐下,听大姐姐一说又忙站起身来要行礼。余红仙子连忙笑着制止:“自家姐妹,不要多礼。”春草仙子尚未拜下,便给她扶住了。
“妹子痴愚冥顽,怕有负二位姐姐厚望!”西天女郎一面斟茶，一面恭谨地说。
三位仙子当即议定:次日开始,鸡鸣即起练习剑法;中午时节练女红针黹;下午则游山玩水,继续吸纳丹山秀水元气,以不断固本培元,渐臻善境。
余红仙子见天色不早了,便起身回洞。原来春草池中有个碧玉洞,金字泉中有个育仙洞。育仙洞是余红仙子姐妹俩的洞府,春草池中的碧玉洞有如行官。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