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这种一眼望得到尽头的生活
梁文道先生在他的随笔集《我执》里提到过这样一个故事:一个女孩,夜夜在街头徘徊,用一瓶一瓶的酒将自己灌醉。某一天,她又喝了个烂醉,蹲在巷口吐得一地都是。突然间,她听到一阵细密又散落的脚步声,抬头望去,一群人在晨光熹微中跑步。“原来,又是新的一天了!”女孩叹息一声,“而我还停留在昨夜。”
读完这个故事之后,已经过去悠悠数年。回望自己走过的路,我似乎也度过了很长很长一段无所事事的时光。每每那一时刻,耳畔总是回想起女孩的话语:“而我还停留在昨夜” 。
三点半就醒了,索性打开电脑,敲下这些只言片语,不为了留下什么,只为了记下此刻的心情。翻看最近的文字,似乎潜意识里在做着一个转型,其实没有什么刻意地转换,一切都好像在冥冥之中悄然改变着!
坚持跑步这几个月里,五点就起床了,没有闹钟,没有人叫醒,到了五点自然就醒了。看书,写作,七点前的这两个小时被我安排的满满的!
然后给自己准备一点早餐,一碗米酒蛋花汤,或者一个白煮蛋,再加两片面包。每一个精致的一天都是从早餐开始的!这是我自己的格言!
早餐用过,收拾好,给自己画一个淡妆,背上背包,伴随着音乐奔向学校。通常我不喜欢站那里等公交车,总是一边走一边听音乐,如果碰上好天气,我能用五十分钟的时间走完五公里走到学校。好在乡下的公交车没有固定的站牌,好在公交车司机都熟悉我,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招手即停。
偶尔走到河堤时,我最喜欢站在那里极目远眺,一望无际的麦田,此刻都被大雪覆盖,尽管有的地方已经融化了,但路两边的泥河沟里还是白雪皑皑。这些在往日里看来别有一番韵味的景致在此时此刻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此一时彼一时吧!看的风景一样,不一样的是看风景的心情!
父辈们在这里收获了他们播种了一季又一季属于他们的果实,回首我的四季却仍是两手空空。
接下来的一个月,一年,两年……我都将要这样度过吗?曾经害怕这样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单调的生活,曾经逃离了这样的生活,害怕当我老去的时候却没有丝毫可以回忆的往事。回忆这东西,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人这一生有时不就是靠对未来的想象和过去的回忆维持生命吗?当你老了,走不动了,炉火旁打盹,却没有青春可以回忆,那该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顷刻间恐惧在我四周蔓延开来:每周颠沛流离的周一,每周行色匆匆的周五,还有一个人在一个院子里将呆下去人生剩下的几十年的岁月,我的前半生已经挥霍尽了,我的后半生呢?但与之相比,我更害怕那种一眼就望得到尽头的生活!
“谁此时没有房屋,就不必建筑;谁此时孤独,就永远孤独”。而那些能够在黑夜之中睁开眼睛的人们,在经历了长久的挣扎与迷茫之后,仍没有放弃行动,在一小步一小步的试错当中,他们或许能够相信,这种拉长的探索期的出现,其实是一种社会优化的趋势。人们将依靠自己的头脑与心灵,做出重要的选择,也将信赖自己的选择,忠诚而坚定地生活下去。
《渔夫与魔鬼》的故事记忆犹新,魔鬼在一只瓶子里住了四百年,终有一天,一个渔人打开了它的瓶子,而魔鬼却因为太迟而动怒。渔人悠悠笑道:“你是怎么进入这只狭窄的瓶中?”
我是又一次进入了这只狭窄的瓶中,让自己挣扎不已。是自己不够成熟吗?但更多的是不够勇敢!没有清醒地意识到什么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唯有按照大多数人的生活套路亦步亦趋,以求早日走上生活的正轨。
“年轻的时候我有过很多闪闪发亮的日子,在节日的晚上,我和朋友们一起在沙发上放声大笑。”读过的这段话记忆犹新,小的时候,我们都希望自己能够看到不同的风景,认识不同的人,体验不同的生活。而在行走的过程中,有多少人会中途改道?有多少人会被迫掉头?又有多少人能够挨过孤独和荒凉,成为自己人生的导航?
田间的秸秆匍匐在地上,一场大雨,腐烂,腐烂继而产生成肥料。而生活之所以变得意味深长、充满期待,是因为我们永远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生活不一定要像大海一样惊涛骇浪、波澜壮阔,但也不该变成一潭死水、纹丝不动。它至少应该是一条奔涌向前的小河,它可以不宽阔,但却在流动。虽然只是一条普通的小河,但却不断亲吻着两岸,变换着四季。
我呢?我今后的生活将是什么样子的?比未来更可怕的是预知。那种立马就可以预见到自己十年、二十年后的生活所带来的不安让我担惊害怕。我害怕自己不经意间就放弃了自己想要的生活,然后等到中年,追悔莫及,感伤青春!我害怕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安于现状,固步自封,然后在某个深夜突然惊醒,恍若隔世,只能对着空气无力地骂一句后倒头睡去,明天醒来继续重复单调无聊的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每个人都可以有选择的权利,其实,没有人喜欢一成不变,只是因为有些人乐于享受眼前的安逸,而向生活妥协。可眼前的安逸就像慢性毒药,会一点点地杀死你的青春和梦想,让你日渐平庸,趋于平庸,到最后只能自甘平庸,继续平庸。多年后,你在一张泛黄的报纸间抬起头,看着小时候的照片,只能无奈感叹,黄粱一梦二十年。
芸芸众生,大凡活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可以自由支配自己的人生。我不愿让自己的生活一眼就看得到尽头。我为之努力,不是为了飞黄腾达,睥睨群雄,而是努力让自己的生活多一种可能,给自己的未来多一份惊喜。
时光飞逝,转瞬即逝,岁月慵懒漫长,别让未来枯燥无聊。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辈子来世上走一遭不容易,所以给自己的生活多一些遇见,给每一份遇见多一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