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白石的恩师—清末文坛名宿湘绮先生

凡名士多风流,凡文人多骚客。

文人骚客们大多喜欢肤白貌美有才女子,而他却喜欢保姆老妈子,实在令人大跌眼镜。


齐白石的恩师—清末文坛名宿湘绮先生_第1张图片


他就是清末文坛名宿王闿(kǎi)运(1833—1916)晚清经学家、文学家。字壬秋,又字壬父,号湘绮,世称湘绮先生。咸丰二年(1852)举人,曾任肃顺家庭教师,后入曾国藩幕府。1880年入川,主持成都尊经书院。后主讲于长沙思贤讲舍、衡州船山书院、南昌高等学堂。授翰林院检讨,加侍读衔。辛亥革命后任清史馆馆长。著有《湘绮楼诗集、文集、日记》等。此人十分有才,十分了不得。9岁便出口成章,26岁中举人。后到四川开馆授课,弟子上千人,可谓桃李满天下、盛名天下知。

其为人狂狷谐谑,轶闻甚多。门生众多,在教育事业上颇有成就,较著名的弟子有杨度、夏寿田、廖平、杨锐、刘光第、齐白石、张晃、杨庄等。

王闿运好治经学,并以致用为目的,尤其擅长公羊学。著作丰富,有《湘绮楼诗集》4册,《湘绮楼文集》4册,《湘绮楼笺启》4册,《八代诗选》10册,《唐七言诗选》6册,《楚辞注》1册,以及《尚书义》、《尚书大传》、《诗经补笺》、《礼记笺》、《春秋公羊传笺》、《谷梁传笺》、《周易说》、《周官笺》、《论语注》、《尔雅集解》及墨子、庄子、鹖冠子义解等。其经学著作和诗文,后人合刊《湘绮楼全书》,因被曾国荃认为轻诋湘军及曾国藩而遭毁版,后由成都尊经书院学生出资重刻。


齐白石的恩师—清末文坛名宿湘绮先生_第2张图片


《湘绮楼诗文集》

文论注疏类

《周易说》、 《尚书义》、《尚书大传》、《诗经补笺》、《礼记笺》、《春秋公羊传笺》、《谷梁传笺》、《周易说》、《周官笺》、《论语注》、《尔雅集解》、《墨子注》、《庄子注》


王湘绮老年丧偶后孤独寂寞,以他的才情和腰包若续一青葱少女之弦,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齐白石的恩师—清末文坛名宿湘绮先生_第3张图片


香艳日记

可他偏不,他喜欢40来岁的女佣,而且还有写日记的习惯,把自己与她们的床榻生活记录得无比香艳。

王湘绮最宠爱的人,名叫周妈,无论到哪里干什么,都要带上周妈,号称“睡非周妈不香、饭非周妈不饱、辫子非周妈梳理不爽”,虽然没有明媒正娶,但两人关系则是人尽皆知。

清朝完结,袁世凯做了大总统,请王闿运进北京做国史馆的馆长,王闿运偕周妈上路,途经武汉,湖北督军王占元请饭,周妈上席,陪座的大人先生们一脸尴尬。到京之后,袁大总统设宴招待,周妈也有座位,而且就在王闿运的旁边,席间,王闿运旁若无人,一个劲地把好菜往周妈碗里夹,连跟总统说话都有一搭无一搭的。

可是周妈也有麻烦,不仅她的儿子和兄弟老上门来要钱(不是应得的佣金,而是额外的钱),而且她自己,有事没事,总要弄出点动静来。此妇虽然仅仅是个乡下的中年寡妇,大字都不认得一个,但天生对政治,尤其是家庭政治,无师自通地门清。

周妈的政治才能,在王闿运在家做名士、开门授徒的时候,不过展现在把持家政、操纵馆务上,问题还不大,可是一旦王闿运进京做了官,主持一个机构,事情就麻烦了。首先是在国史馆的杂役人员的安排上,周妈要插手——要用自己家乡的亲戚。这倒也有情可原,照顾乡亲和族人,毕竟是国人的通病,只要有人出息了,大家自然会贴上来,要求利益均沾。周妈成了国史馆馆长大人的内宠,虽然无名无分,但“出息”二字还是谈得上的。

可是,糟糕的是,周妈的手越伸越长,有人见识了周妈跟王闿运的亲密,也见识了周妈的神通,于是,只要有事求到王闿运,用得到国史馆,就走周妈的后门,结果害得原本还算本分的周妈,在京城大出风头,为了方便跟人打交道,据说还有名片,名片上是王闿运的亲笔,上面六个大字:王氏侍佣周妈。虽说名头不响,但管用。世面见得多了,胆子未免越来越大,甚至敢假借王闿运的名义,写信替人求官,率众大闹妓院。闹得京城上下,有点头脸的所在,无人不知有个周妈。终于有一天,周妈纳贿的事败露了,王大名士生了气,要周妈把吃进去的吐出来。开始,周妈还抵赖,想顾左右而言他混过去,后来实在赖不过去了,遂就地打滚,又哭又闹,一如泼妇,弄得王大名士无可奈何,只好不了了之。周妈吃的贿赂吐不出来,周妈引进的人就退不出去。摸着了王闿运的软肋,知道自己只要一哭二闹三上吊,王大名士就得让着她,周妈胆子还大了,最后,一个泱泱大国的国史馆,居然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周妈当了家。

幸好,就在王闿运感到有点为难的时候,由他的学生杨度带头闹起来的帝制风潮,已经有点成气候了。有意思的是,在帝制的鼓噪中,有些遗老遗少错会意,以为袁世凯这么闹,是为了让清帝复辟,未免得意忘形,放肆乱叫,其中就有王闿运的学生宋育仁。为了不让帝制运动乱了方向,宋育仁被抓了起来,或者说被客客气气地请到了警察局,然后解递原籍,对于冒冒失失闯祸的弟子,王闿运没有话说,只有叹息,还让周妈送了二十元钱给他。这种捉放曹的把戏,通晓帝王术的王闿运,大概是看出了其中的猫腻,也看出了其中的危险。老谋深算的他,可不打算糊糊涂涂地蹚这趟混水,于是拿周妈说事,上书袁世凯说自己“帷薄不修”,约束不了家人,辞掉了国史馆的馆长,没等老袁照准,就夹起行李走人。周妈丢了作威作福、索贿纳贿的机会,很是恨恨,但也没有办法,只好跟着王闿运回家。

在晚清和民国,王闿运属于那种才大志高、目无余子的人物,连曾国藩、左宗棠都不在眼里,何况其他。无奈,命运不济,站错了队,只好去做名士,既做名士,心中块垒难平,非得有点惊世骇俗之举不足以自显,亲近老妈子,实际上算是一种。事实上,王闿运抬举老妈子,除了满足自家性欲之外,还附带有笑骂官绅贬损官场的意思,管你什么大场合,有什么高贵的人出席,咱就带周妈一起,款待我,就得款待这个乡下来的粗鄙的仆妇,关键是,我带这个粗妇,还没有任何名义,没有任何名分,仅仅是贱人老妈子而已。达官贵人、夫人名媛,包括民国总统,一并被捉弄了,又无可奈何,王闿运也正好借此一出自己不得施展的恶气。从某种意义上说,抬举周妈,跟他找三个匠人做弟子(木匠齐白石、铁匠张仲飏、铜匠曾招吉),道理是一样的,就是偏要找这些底层的人来和士子做伴,抬举了他们,就贬低你们。骨子里,他并不真的看得起这些人,比如在日记里,就嘲笑齐白石的诗是薛蟠体(而在齐白石自己看来,他的诗是第一流的,而画倒在其次)。

王闿运讨厌当时官场的一切,尤其讨厌春风得意的大人物,但却从来不出恶声,一切厌恶,从嘲谑出之,在近乎恶作剧的戏谑中,发泄着自己的不平。只有在自己亲人遭受磨难的时候,他才会偶尔显露出金刚怒目的本来面目。晚年,他最喜爱的女儿所托非人,女婿不仅吃喝嫖赌,不务正业,而且大搞家庭暴力,对女儿大打出手,女儿写信向他哭诉,他在信旁批道:“有婿如此,不如为娼。”愤愤之情,溢于言表,这样的话,大概也只有他王闿运能够说得出来。

显然,无论是游戏人生,还是金刚怒目,在骨子里,他老人家心气还是不平衡,没有看开。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古往今来,谁又能真的看得开呢?那个时代,作为士大夫,一生志向,大而言之,是治国平天下,内圣外王;说得实在一点,则是学成文武艺,货于帝王家。所以,科考成败,人称得售与否,也就是说,卖没卖出去。既不得售,或者穷守乡里郁郁而终,或者煮字疗饥卖文为生,再就是做名士了。比较起来,做名士如果做得巧,做得有水平,日子还算是过得最舒服的。不过,做名士必须有条件,条件就是自家得有点本事,而且社会上还要承认,否则脾气和疯气就都耍不起来。


齐白石的恩师—清末文坛名宿湘绮先生_第4张图片


周妈

王湘绮在湘潭建有湘绮楼,周妈故居在湘潭七里铺。两人柔情蜜意无比幸福,情到浓时发誓生生世世作夫妻、世世代代结连理。

1916年,王湘绮去世,周妈可没有殉情,而是赶紧收拾金银细软立即回七里铺了。

作为一位公众人物,看到王湘绮死后,周妈竟然如此绝情,很多人都写挽联打趣她们。

有一副挽联比较精彩:讲船山学,读圣贤书,名士俱风流,只怕周公来问礼。等湘绮楼,望七里铺,佳人今宛在,不随王子去求仙。

还有一位好事者,竟然以周妈的名义,代写挽联一副:曾臣清,曾臣袁,曾事民国,叹你一事无成,空有文章惊四海;是君妻,是君妾,是乃伙伴,痛我一生何托,永留遗恨在三湘。

文人骚客就是矫情,喜欢谁是王大师的权利,男欢女爱本是人家的自由。斯人已逝,带着过去的爱,寻求自己新的生活有何不可,到了他们的嘴里,就是天诛地灭,读书都读呆了,已所不欲勿施于他人。一群可笑的迂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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