嘣!
轰!
嗙!
帝陵已然开始崩塌,裂纹在顶上不断延伸,石块,一抔黄土,不断地从上方落下。
咚!咚!咚!
三个石块落在二人身旁,贴身而过。
一个三尺见长,两尺见方的青石板,朝着二人笔直落下。
右手翻手成掌,凝空向前一抓,五道白光闪过。石板一分为五,断裂之处光滑如碧,裂空之处,恰好便是赤泽与棋盘之所。左手轻抚右肩,食指一勾,最左侧那块石板,便是少了一脚。石块落下,碎屑纷飞,所落之处,正是斩杀黄元大龙所在。
黄元望着从自己百会之处,袭来的青石巨板。右手高举,拇指抵住食指指尖,五指虚空成握。嗙!一声巨响,右手食指弹射而出之时,一道精光闪过,巨石飞走而过。
帝陵硝烟四起,烟尘弥漫,二人的身影全都隐没在了巨石堆中。只是这时,帝陵中已是没了落子的声响,顶上崩塌,这里安静得,只有帝陵崩塌之声。
胜负已分,既然已无人落子,赤泽与黄元的此般交手,想来已是有了结果。
赤泽,本可一子落下,便斩断黄元的大龙。
可是,棋盘上,最关键的位置,没有一粒白子。
黄元盯着棋盘,眉头紧锁,烟雾之中,他也是没有看清,赤泽的最后一手棋,是落在何处。
目光在棋盘上扫视着,一路,又一路。
顿时,黄元惊愕,他本备好的下一手棋子,从他的手中落下,掷地有声。
其余石座上的三人,都死死地看着黄元这边的形势。若是黄元之子赢了,反棋之理,反是他们这边的谋略输了。若是这般,他们便是要先行出手,了结五皇。反之,他们只需拖住局势便可。
“输了,输了,他为何,不,是我,我为何会自填棋眼。”
黄元死死地盯着棋局,不思其解。
围棋中,一片棋,若是能做出两个气眼,便是活棋。少一个,便是死棋。血榜榜眼,赤铩之羽的诡策赤泽,竟然是在胜券在握之时,自填棋眼。一片活棋,顿时化为一片死棋,不战自败!
反棋,赤泽乃是以黄元之谋执子,他这一手棋,无人能解,当然,这也包括黄元他自己。
就连学棋的三岁小儿,也不会走出这一手臭棋,因为,这是围棋最基本的常识。
黄元他,到底算是赢了,还是输了。这一手棋,是赤泽自负,不愿让己方的谋略大龙被斩,所做出的荒唐之举,还是......
兀自沉思,不得其解,一身闷响从对面传来。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倒了下来,鲜血兀自从口中狂涌而出,即刻毙了命去。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与黄元对弈的赤泽。背部胸口之处,直接凹陷了进去,胸骨全然碎裂,伤及心脉,就算他是血榜五皇,排行榜眼,也是逃不过这一击。
背部中伤,出手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五皇之中,排行第三的,血色翡翠,杀生和尚!
五老之中,包括老者、黄元、青釉、黑稚在内的四人,脸上均是露出了不可思议之色。心中愕然,顿时间,帝陵五老这边,不知所措。他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形势变化,给杀了个措手不及,他们需要一点时间,来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中的老者,一股神圣而又威严的气息,从他的体内喷发而出,不怒自威。老者的右手上,不知怎样拿上了一根碧玉翡翠的竹杖,竹杖点地,一道裂纹蔓延向四皇脚下。
黑底流云符文衣裳的男子,右脚一跺,前方便是有一个土包凸起,拦住了裂纹的去处。裂纹到时,尘土飞扬。
披着鳞甲披风的男子,伸出右手,单手便是接下了裂纹的气刃攻势。他的双手,皎洁如月,白皙若璧。
杀生和尚,项上十二翡翠,正闪着血色碧光。他一把甩出,便是破去了裂纹的攻势。
千面郎君,指尖芊草落地一插,裂纹便是自他脚下分叉而过。
那老者看了看那五人,轻蔑地哼了一声,便是说道,“怎么,杀生和尚,你这般倒戈。是看不惯你老友输棋失态,还是见形势不对,便以五皇之血,来向我们投诚了。”
谁知那杀生和尚,反而放生大笑开来,让面前的五老,格外难堪,尤其是座上老者。他脖颈之上的十二翡翠,幽光大盛,丝毫没有息事宁人的意思。旋即,他便是戏谑地向四老说道,“非也,非也。和尚我就是不喜欢按照常理出牌,更加是看不惯,这样喜欢耍嘴皮子的人,排名列于我之上。血榜五皇,是杀不光的,死了一个,后面的便是顶了上来。可是对于和尚我来说,却是杀得光的,我来此处,原本也是想会得你们五老一会。上次和尚我,想上你们龙爪峰借你们烛龙一用,却是吃了大亏。这个仇,你们说,我是该报,还是不该报?”
四爪龙座上的青釉,眉毛一挑便是说道,“手下败将,你想报仇,随时来便是。我们龙爪峰能让你逃走一次,可不见得就会让你再逃一次。”
杀生和尚见了青釉这般反应,却也不生气,只是道,“非也,非也。和尚我输给的,是龙爪峰历届的五老,所布下的囚笼阵仗,并非败在你青釉之手。可是那些老家伙全都死了,要报复的话,我倒也只能掘他们的坟,将他们的头骨,来当做酒盏罢了。当然,这等是解不了和尚我的仇的,我得让你们五老皆败在我的手上,并将你们五老的传承,斩断于此,方才算是了了。”
盘坐在座背之上的九尺巨汉,黑稚仰天长笑,残破的帝陵,又是在震动中,变得更加不堪。黑稚并无言语,只是大笑。
老者玉杖轻点,黑稚会意,便是停下了笑声,道,"那杀生和尚你,胃口倒是不小,既想灭了我帝陵五老,又想独占这血榜鳌头。在我看来,那倒下的赤泽,倒是比你强的多了。"
“嘿嘿嘿,老东西,等到我同时将这两件事给办妥了的时候,你也就不会这般,与我说话了。” 听到老者说,自己不如赤泽,杀生和尚显然是有些气恼。
老者哈哈笑道,“你若这般,我倒是能理解,江湖上为什么会叫你为杀生和尚了。只不过,你得先应付你身边血榜第一的,云先生才是。”
那位被老者唤为云先生的男子,似乎对杀生和尚所言所为,皆是没有丝毫意外,也不生气。血榜五皇,行事本就没有常理可言,自拥城池,画地为王,杀便杀了,为所欲为,那也就为所欲为了。
云先生淡然一笑,道,“该做的事做完之后,这血榜第一的头衔,让了,便是。血榜五皇这烫手山芋,可没你想象的这么迷人。”
老者听闻此话,便是知晓,让他们再起内乱,暂且不通。
随后,他便是拄着拐杖,站起身来,缓缓地向他们走去,道,“那就由老夫一人,来会会你们这些不可一世的,血榜五皇们吧。”
稳稳站立的四人,除了云先生外,竟是全都跪了下去,双手伏地。血榜四皇的脸上,都浮上了一抹浓浓的惧色。老者每走近一步,包括云先生在内的四人,脸色便是更加难看一分。
云先生看着走来的皇老,艰难地发声道,“难道,这便是,帝陵五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