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里红尘伤如许【之七十一】相谈甚欢

　　刘少英被他的话逗得“咯咯”直笑，边笑边说：“你嘴码子还不错，我洗耳恭听。”

　　“我大学毕业后，一直抗拒分配，在电影厂打了一年多零工，又开了几年发廊，最后才到罗州邮电局的。”

　　“不简单！”刘少英点头笑道，“像你这派头，应该继续拍电影才对，把墨镜一戴，再把手往腰里一叉，嘿！不就是个黑社会老大吗？所以，你要是继续拍电影，说不定现在都走红了呢！”

　　“英雄所见略同！”黑子哈哈一笑，“不过呢，我不是当群众演员。我是在片场做场记。”

　　刘少英显然把他的话听岔了，很惊讶的“啊？”了一声，笑望着他的脸说：“不会吧？你一个男的，当娼*妓？”话音未落，脸已微微红了。

　　黑子一愣，直直地瞅着她的眼睛解释道：“这场记呢，就是拍电影的时候，把拍的每一场戏，每一个镜头都在一个本子记下来，还要编号。工作还是很辛苦的，也枯燥得不行。不过，时间一长，我也知道拍电影是咋回事了，就也写了一个剧本，可是资金一直落实不到位，就一直没拍……”

　　刘少英听得又“噗嗤”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

　　“你还挺能吹的哦。”少英笑道，“你看你这样子，还写剧本啊？哪有一点像作家呢？说是像那啥还差不多。”

　　“像什么？”

　　“黑社会。”

　　“你刚才说过的。”黑子呵呵一笑。

　　“你没生气呀？我还当你要吹胡子瞪眼呢！刚才我是说，你要是演电影，能演黑社会老大。现在我是说，你长得很凶恶，就像一个黑社会。你真的就一点都不生气？”

　　黑子又呵呵一笑：“你不管怎么评价我，我都不生气。不过，我也许还真有些像黑社会呢。特别是这一脸胡子，你可以看一下，在场这些男的都没有吧？你还可以在这个城坑里仔细考察一下，还真没有几个人能有我这一脸胡子呢！要是在古代，我可能也算是个美髯公呢，不过搁到咱当今社会，留络腮胡子的，也只能跟黑社会挂上钩了。所以呢，不光你看我像黑社会，我身边的朋友都说我像黑社会。既然大家觉得我像坏人，所以我还偏就要当个好人，当个一肚子墨水的人。所以呢，我就当了一段时间作家，只是没发表而已。嫂子，你千万不要把作家或者编剧看得太神秘。往往是上厕所的时候，因为嫌臭，就要去想些别的。哎～～，这脑子一转，没准一个剧本就构思出来了。……然后呢，就是找赞助单位。等有了资金，再去找导演，找演员。……就如此这般的，一部戏就拍成了。”

　　“什么事叫你一说，都跟耍耍一样！”刘少英含笑瞪了他一眼说，“可是，我有几个朋友，就是作家，就不是你说的这样子。”

　　“是谁？”

　　“你可能不认识。他们就在罗原城。都是写诗的，只是暂时还没有出名。”

　　“噢，我明白了。”黑子点点头。

　　“你明白什么？”

　　“没什么。我就喜欢爱说点小谎的小女孩。”

　　“我没有说谎，也不是小女孩。”

　　“反正都一样。据我所知，罗原城是没有诗人的。嫂子，你能告诉我，你的朋友都是些谁吗？”

　　“左潮、王若水、罗慧、程菲、还有已经死了的牛冲。不认识吧？”

　　“是他们呀？我知道，知道！”张黑子笑道，“听市人大的刘金贵说，他们好像还办过什么诗社，还托他去疏通关系。叫我看，他们纯粹是心血来潮。都什么年月了，还弄那玩意儿？……不过左潮人挺不错，跟我还打过几回牌。王若水我也见过几次，初看好像有点天真，再一看呢，又好像还有些野心。别的人，就没什么印象了。”

　　“他们的诗写得不错吧？”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没有看过他们的诗，所以不方便评价。不过，依我看，他们最多只能算是曾经写过诗的人，还算不上是诗人，李白、杜甫那样的，才算是诗人，千古流传啊！罗原城那些写诗的人谁能千古流传？怕没有吧？如果有个谁的一首诗，能叫人记住十年，就该谢天谢地了。”

　　“你真会狡辩！照你的辩才，应该去竞选美国总统才对！”

　　“谢谢你的夸奖，能叫嫂子夸奖，实在是一件幸福的事。”

　　两个人就这么边说边跳，边跳边说，时间便一分一秒悄无声息的从身边溜走。……少英突然无意间抬头望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不由得“哎呀”一声叫道：“都什么时候了？！我赶紧得回去了！”一双眼睛忙四下里寻找阿胡，却见他坐在一旁正边抽烟边跟一个小伙子说话。其它的人也都或站或坐，都在一边聊天，跳舞的人便只剩下她跟张黑子了。莫名其妙的，少英脸上就有些热，连连说：“我不跳了，不跳了！”“那随意。”黑子微微一笑。于是二人各自走开。

　　少英却又去阿胡身边蹴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小声说：“咱回家吧。”阿胡只顾着跟人聊天，却没有回应她。她便又说：“时间不早了，咱回吧。”阿胡这才扭头看了她一眼，又看看表说：“急什么？再等一会儿吧。没看我正跟凯凯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