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神的孩子
第四章 启蒙
小鱼在班里很少说话，在家里却烦个不停。盼盼和我家住一个筒子楼，隔了几扇门，放学了，不是她跑盼盼家去，就是盼盼到我家来，两人在一起，真是童言无忌。
那天，她一本正经地说：“盼盼，你不要把画笔给安娜，我们自己要用的。”
盼盼严肃地说：“好的，我不和她玩的，我和你好的，你放心。”
什么乱七八糟，我正想上前纠正，盼盼妈拦住我说：“现在是语言发展阶段，不怕他说错，就怕他不会说。你没觉得他们说的话蛮有趣吗？”
我们住的是学校的筒子楼，房子很小，公用的浴室和厨房，好在外面的环境很好，因为在学校里，后面就有很大的花园，天晴的时候，我们从幼儿园接出来，就带他们去花园玩，他们玩的很有创意。
每次回家的时候，口袋里有你想也想不到的东西，小石头啊，树叶啊，你还不能扔，在他们眼里，这都是有魔法，而且还有名字，这都是他们的宝贝。
我们这幢楼的后面就是女生宿舍，女生们常常会在门口的空地上跳舞，做操。小朋友们，就跟在她们后面做，女生们特别喜欢他们，常常逗着他们玩。有些教个舞蹈动作，有些教个体育动作，还有说些家乡话，教得小家伙学得四不像，让那些女生乐不可支。
小鱼幼儿院的教育是得天独厚的，他们的课本是中文系的老师编的。老师每天讲个故事，让他们口述给家长，由家长记下来。
那天，老师讲的是安徒生的丑小鸭，小鱼没好好听。她开始还很流畅，可讲到小鸭子被赶到森林里后，就结结巴巴起来，大概忘了。她想了想，又结下去说：
小鸭子逃到了树林里，突然听到了哭声，他循着哭声找去，原来是小松鼠找不到回家的路，又冷又饿。小鸭子把带来的果子全给了他，告诉他怎样出去。小松鼠要小鸭子和他一块儿去，小鸭子怕它父母不同意，说：“你先回去，到时候，和你的爸爸妈妈一块儿来。”
小鱼儿一面想，一面结结巴巴地说，我拿了本子记下来，一面顺着她的话让她继续说下去。
“小松鼠走了，走着走着，饿了，就吃果子，核吐在了地下。过了一年，小松鼠长成了大松鼠了，他来找小鸭子玩，可怎么也找不到朋友了。原来，哪儿长满了果树，还有很多的小鸭子在铺满鲜花的小路上玩。”
我把那故事记下了，那只有孩子才会有如此纯真的童心。我又共共整整地抄了一遍，说：“你讲了很好，我们写下来，就成了一本书了。”
我包了封面，让她在封面上画上小鸭子和开满鲜花的树，在书的正中间写上，主编：小鱼。
书下面写上，浙江少儿出版社。
小鱼奇怪地问我：“妈妈，主编是做什么的。”
我说：“一本书，就一个故事是不够的，还要有盼盼的故事，金子的故事，安娜的故事。你把他们的故事都写下来，这就是主编。”
“哦，他们是不是都要听我的。如果，他们不和我好，我就不给他们写，对吗。”小鱼很认真地说。
“恩，当然，如果你写好的话，大家就让你当主编，如果盼盼写的好，那就盼盼当主编，谁都可以当主编的。”
几年后，小鱼在一篇作文中写到，我写的第一本书，老师的评语是，看你的作文是一种享受。
班里还有一个孩子，大大的眼睛，空洞却清澈。很少有人关注他，他叫成成吗。
老师说他智力低下，还有多动症，上课常无缘无故的叫，或站起来。他在上感觉统合训练班，也没见好,老师说他连幼儿园都跟不上。
每次去接送孩子的时候，家长们总要在门口交流一会儿。久而久之，大家也都熟悉了，好象从未见过成成的妈妈，她总是最后才到的。
教室的门口有红星榜，每个孩子的照片旁都贴有小红星。几乎所有的孩子都有一大圈红星，连我家小鱼都有大半圆，只有成成的像片下，只有孤零零的两颗，显得那么突兀。也从那时侯起，我注意到这孩子，很瘦，个儿很小，好象营养不良似的，常常自顾自的在玩，有时候会突如其然地叫起来。
小鱼常常会和我说，班里要领导来参观啊，要排练啊。我问，成成呢。
她说：“老师不让他参加。”我也听老师讲过，这孩子，连幼儿园都跟不上，以后上学不知怎么办。奇怪的是，他的手工做的蛮好的，我想大概是家长帮的吗？
那天，太阳很好，我想给小鱼晒被子，看到有点脱线了，我要了针，就缝了起来。孩子们在操场上玩，我发觉一个小小的身影轻轻走了进来，半饷没声音，我很奇怪地回头，夷，是他站在我身后。我弯下腰，摸着头说：“你看小鱼妈妈缝被子。”他不语
“被子缝好了，就要去晒晒，太阳公公晒过的被子，有好闻的味道，是吗。”
他还是不语，我有点泄气了
“来，找找你的被子在哪儿，也一起去晒晒，好吗。”
他突然扭头就跑，跑了几步，又回过头来，下了很大决心说：“小鱼妈妈，你真漂亮。”
我愣了一下，有点感动，孩子喜欢一个人，最直观地就说她漂亮。这个不被人注意的孩子，喜欢我，是因为我弯下腰和他说话，还是轻轻地摸了他头。
以后，他每次看到我，严肃的脸上会露出笑容。
很快，大家都要上小学了，家长谈论的是孩子上的是那个小学，有没有同校的。那天，我去迟了，碰到了他妈妈，我随口问到：“成成上的是那所小学。”他妈妈脸色惨白，一语不发。后来，我才听说，成成报小学时，因为紧张，不停地抽动，没报上，现在还在调节中。惭愧啊，我自认是个善良的人，却说了如此残忍的话
小鱼说：主神是不准天神相爱的，但总有些违规的天神，为了惩罚他们，主就让那些天神的
孩子经历磨难，生下来就有病痛，不要歧视他们，他们是神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