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先觉到底是不是民族英雄？

      1944年，由于日军在太平洋作战失利，同盟国美国军队切断了日本在太平洋上交通补给线，发动了被日本大本营称为“一号作战”的大陆补给线。从朝鲜半岛沿中国东北、河南、湖南、广西再到越南河内的铁路交通线，打通这一整条大陆交通补给线，以达到日军在中国大陆“以战养战”之需要。同时遏制美军在太平洋和中国本土上的空军力量，消除美军对日本本土的空中威胁，顺便把中国军队的抵抗力量彻底消灭。

        为此，日军出动了全部军事力量和给养。陆军包括空军和炮兵共计51万人，马匹6.7万只，大炮1500门，坦克800辆，飞机1000架，车辆15000辆。后勤补给少则可供半年之久，多则达两年以上。1943年底，日本参谋本部和大本营提出了这个计划并送达日本天皇。1944年1月，日本天皇通过了这个计划并要求尽快实施。1944年3月，日本大本营在中国方面的派遣军通过了并下达这个计划的刚领，4月17日正式在河南启动。河南驻扎的中国军队是以蒋鼎文和汤恩伯集团，共计40万军队。他们以为日军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之时，不敢轻易发动一场大规模之战。并且自己有几十万部队可以抵挡，殊不知，日军渡过黄河一路南下，打的蒋鼎文和汤恩伯落荒而逃。日军在37天攻克了中国38座城池，平均一天不下于一座城池。河南省内除了洛阳，许昌和信阳外，其余城池基本不受任何阻挡，这也给了日军骄狂的资本。日军在第一阶段的交通线基本上完成。接着，日军开始南下。出动20万部队攻打湖南，长沙一日攻克。

      6月13号，日军攻打浏阳、岳阳、湘潭和宁乡，扫除长沙外围阵地的威胁。6月15日到达长沙外围。6月17日发动了进攻长沙的命令，18日长沙沦陷。当时，守备长沙的军队是薛岳手下的第4军，军长张德能。薛岳在之前对日军在长沙的作战战略打法是“天炉战法”，挡住了日军三次进攻长沙的功劳，可谓是红极一时。这一次也同样使用相同的战法，可是日军第11军司令官横山勇不吃他这一套，所以，长沙一天内沦陷。接着，日军下一个战略目标是衡阳。因为衡阳是打通交通线的关键，它即可南下广东也可西进贵州和广西。同时，衡阳机场可提供日军空中资源，消除美军和中国空军对日本本土和台湾日军机场的威胁。同时也可以消除美军和中国军队西部的空中威胁。因此，日军第11军司令官横山勇立马下达对衡阳的作战。日军68师团和116师团外加独立旅团，共计55000余人，正式向衡阳开拔。而此刻，衡阳城内仅有1.76万人残兵（第3师2个团23日开战时才归建，第3师8团留守阻击日军，后来归建。预10师全部，第190师2个团，基本上都是新兵。再加上暂54师一个团和师部，后来团长带走了两个营溜之大吉，再加上几个炮营）。为什么说是残兵？因为在衡阳保卫战开始前，他们已经在常德会战打了一场战，损失惨重，兵员不足。在此，他们在衡山休整，本打算休整10个月，但战事再起，不得不再次出发。

        守卫衡阳的中国守将是第10军军长方先觉中将。开战前，他的兵力还不齐，只有190师一个师，直到6月20号预10师到达，23日第3师和预10师炮兵营同时归建（因为开战前预10师炮兵营还在云南昆明接受训练）。另外，方先觉强行把47军炮兵连留下。这时，方先觉部队才刚好有3200发炮弹，这3000多发炮弹后来发挥了相当大的作用。6月18日，长沙沦陷后，方先觉紧急疏通老百姓，让其全部撤退到大后方，三天时间30万本地市民和20万难民全部撤完。每5分钟一趟火车，同时还有从陆路一起撤退的。总之，这次大逃难非常迅速，干净彻底。避免了老百姓被日军炮弹和飞机的轰炸，保留衡阳人民的根。同时，6月22日炸毁了修建三年的衡阳湘江大桥。23日最后一趟火车出发后，彻底炸毁全部铁路，做到了真正的坚壁清野，绝地反击。

      6月初，方先觉和他的第10军进入衡阳后，就开始查勘了周边地形，并开始修筑工事。开始时，参谋们让其修建的工事不能起到保卫作用，预10师师长葛先才将军提出意见后，开始修改。将其修改为高至少20米以上垂直90度的悬崖绝壁，并设有铁丝网和障碍物。同时还有地雷场和明堡暗堡，每个明堡和暗堡不可直射只可相互交叉斜射。同时还有投置手榴弹的交通壕，并有可躲避炮弹的地下防空洞。火力呈无死角的射击网，总之，无论日军从哪个方向进攻都是死路一条。这样的防御工事被日军称为“方先觉壕”，世界上绝无仅有。后来就是这样的交通壕给了第10军官兵们带来了强大的战斗力。

        6月23日下午13时，日军68师团到达衡阳泉溪镇，打算强度耒河。待到日军渡过耒河一半之时，招到了190师569团某营（营长杨济和）和炮兵连强烈阻击，日军伤亡300多人，中国守军撤退后由于被日军发现伤亡60～70人，衡阳保卫战正式拉开帷幕。后来日军在没有受到任何阻击后占领了该阵地，继续攻击五马归曹。之后绕过阵地，攻占衡阳飞机场。因为，日军那时还没有站稳脚跟，方先觉就派190师重新抢占飞机场。师长容有略亲自带领部下经过一昼夜的激战，终于抢占完毕，并炸毁了衡阳机场。后来日军再次攻打了飞机场的守军，190师一边打一边撤。再后来，得到了允许后，回到了西岸主阵地。

        这时，日军对高岭和停兵山两个高地发起了进攻。高岭高地只有一个排的兵力，停兵山有两个排的兵力，连长姓张（名字忘了，河南人）。日本以为这两个不高的小山包应该很容易就能拿下它，因为，这里兵力不多，仅一个连。我们这么多人不把他们踩死才怪。并且日军进攻衡阳时，认为，衡阳无险可守，顶多三天就能拿下，殊不知，他们碰到了最难拿下的一座城市。待到日军攻击后，炮火猛力攻击高岭和停兵山。之后日军步兵使用人海战术，轮番攻击这两个高地，均告失败。日军最终付出了一千多具尸体后才终于拿下了这两个高地。高地上，中国守军全部阵亡。虽然如此，也让日本人付出了十倍的代价。正因为如此，日军68师团师团长佐久间为人中将愤怒不已。于是，自己亲自前来查勘中国守军的阵地。6月28日，正待他们查看的时候，中国守军炮兵连连长白甘霖用10倍的望远镜发现，并用美国七五式高射炮八发齐射，连射三次。击中了佐久间为人中将和参谋们。佐久间为人中将在送至就医途中失血过多而亡（也有人说没死），原贞田少将参谋长重伤以及其他参谋多人重伤。这件事震惊了在长沙指挥的第11军司令官横山勇，后来立即要求所有长官不得向前查勘敌军阵地和带头冲击。28日下午，日军发起了第一次总攻，一直到7月2日结束。五天内无休止进攻，其中张家山高地受到最猛力的攻击。

        由于方先觉之前挖好了“方先觉壕”，日军进攻多次失败，止步不前。张家山阵地前日军的尸体堆积如山，大部分都是被手榴弹炸死，当然我军伤亡也挺严重。因为，进攻受挫，7月2日日军不得不下令停止总攻，进行休整，补充兵员。7月10日，日军补充军需物质后，11日开始发起第二轮总攻，直到19日又停止了进攻。因为进攻再次受挫，没有任何收获，而且日军伤亡人数越来越多，超2万多人。国军伤亡4000人。7月18日，由于太平洋的的失利和衡阳的久攻不下，东条英机军人政府下台。再到后来，日军没有办法，采取了假撤退引诱我军追击，我军没有上当。一计不成又施一计，日军空中丢下劝降书，我军还是没有上当。把他们的劝降书当着他们的面烧毁，香烟和金钱收起。所以，日军没有办法，再次进攻。不过改用了晚上进攻。因为白天有中美空军轰炸。直到8月4日，再次发动了总攻为止。虽然，第三次横山勇亲自来到了衡阳指挥，但也无可奈何。不过这么长时间的作战，中国军队的处境是非常艰难的。由于缺医少药，伤病伤员无药可救。伤口发浓，并且复发感染。导致轻伤者不愿下火线，重伤者等死。因为，日军轮番轰炸，粮食弹药损坏严重，并缺衣少食。后来连老百姓家里仅有的一点发臭了的酸菜也被吃光，阵地前的鱼虾全部采光。第10军除了要面对日军强大的攻击外，还要面对被烧焦（大米被日军飞机轰炸烧焦）了的大米饭。还有一直盼望的援军迟迟不到，让他们希望到失望，再到从失望到绝望。第10军第3师的师长周庆详说了一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城里享福呢。”7月25日，电报员收到了62军发来的电报，说援军到了衡阳火车站，但等到第10军特务营营长带人去接应时，却一个人也没有看见。从此，再也没有援军的到来。方先觉给了重庆的蒋委员长和第九战区的薛岳发了一封电报，说:“衡阳危机，请速派援军到来，个人事小，国家事大，哪怕一个团的兵力也行，我们自有办法”。总之，已经是祈求的语气。但是别说是一个团了，就是一兵一卒也没有到来，真正的山穷水尽。即使如此，7月25日接应援军的部队也是杀进杀出，150人回来的只有15人。老兵们到现在都在想:一个团（第3师8团）和一个营（特务营）都能进的来，为什么他们几十万人却进不来？因为战争进行到了现在，伤兵（基本上没有任何战斗力的重伤员）达到8000多人，却没有任何办法救治。但只要战争还没有结束，日本人的攻击是不会停止的，所以，伤员还会继续增加。但人员却没有得到任何的补充，以至于所有的伙夫、杂役、参谋，医务人员和担架兵们全部上了火线，包括师部和军部留守的卫士们，每个人身边只有四个卫士。

        即使如此，日本人的火力终究是抵挡不住的，他们早晚会攻进衡阳城。8月6日，第10军第3师师长周庆详提出突围，当时还有两千多残兵伤员可以作战。后来参谋长拿了一本书，里面提到了常德会战时守军军长余程万，带领300多部下突围。留下了几千伤兵被日本人屠杀，这件事还不到一年呐！随后，方先觉无助地痛哭起来，声音响彻了整个军部。这个痛哭声也感染了整个军部，所有的师长、参谋、警卫员，还有发报员全都哭了。后来，方先觉停止哭泣，说:“决不突围，誓与阵地共存亡。”8月7日，日军突破了衡阳北城。方先觉给重庆的蒋委员长发了最后一封电报，电报具体内容不太记得，但有:此电恐为最后一电，来生再见。这时候第10军的官兵们还在顽强的抵抗着日本侵略者的进攻，做到了“寸土必争”的地步。这时候的日军11军指挥官横山勇是带着命令和生死状过来的，他说:“三天内，如果你们还攻不过衡阳城，那么你们所有人全都剖腹自杀吧！”所以，这一次的总攻相对于前两次的攻击还要弧度大。短短几天，日本军队把四万多发炮弹全部发射出去，飞机来来回回轰炸几十次，真正做到无死角的过一遍。整个衡阳城早已是废墟一片。8月7日，守军们由于日军攻进城，只好进行巷战，做最后的顽强抵抗。在这40多天里，没有任何人想要逃脱或者投降，要么战死要么抵抗，“最差”也是受个重伤，只好等死而已。8月7日晚，第3师师长周庆详告诉方先觉，他们已经举了白旗，向日军投了降。战打到这个份上，结果只有三个:突围，战死，被俘。其实，方先觉是可以突围出去的。在之前他不愿突围是因为他对援兵还抱有一丝希望和念想，还有因为每一场战争都会有伤员不能走动，他抛不下这些伤员。他们曾经还与自己同生共死过，他们都是他最爱的部下，他不会抛弃他们任何一个人，独自逃走。

      8月7日，日军进城后时不时地还会杀害伤兵们，每每听到伤兵们的惨叫声，都是在挖方先觉的心啊！他的心在流血啊！他也想过死，甚至已经打算死了，枪口也对着自己太阳穴了，要不是被部下拦着救下，可能他早就死了。他们（部下）说:想想那些伤员们呐！他们还需要你啊！军座，你不能死，你死了他们怎么办？听到这他停止了自杀。随后他才说:“不是我们对不起国家，而是国家对不起我们。”所以，他提出了几项要求。（一）、不准日军杀害俘虏。（二）、给予伤员人道主义的治疗。（三）、埋葬已经死亡的将士。（四）、保留第10军建制并留在衡阳城。这是想要实现有条件的停火而不是投降，只是日本人太不讲道义。不过，事后日军的确没有对第10军进行大屠杀，城里帮忙的老百姓和医务人员也得已存活下来。也许，这不是日军善良，而是日军对第10军军长和第10军的将士们英勇善战的回馈吧？他们敬仰强者。

        8月8日清晨，历时47天的衡阳保卫战彻底结束。中国战败，日军惨胜。在所有条件都不利于我军的情况下，中国军队歼敌4.8万人，敌总共伤亡大约7万人，达到以少战多，重创敌人的重大贡献。我军共伤亡1.5万人，牺牲了大约7400人（其中有病死和被屠杀的伤兵），伤8000多人，另外还有一些老百姓和医务人员，大约共伤1.1万人（伤兵、老百姓和医务人员一起）。这一次也是第一次日军伤亡超过中国。对这场战役很多人都持有肯定的作用，但是却对方先觉个人却持有否定的态度，认为他“贪生怕死”，“投敌叛国”。我认为他不是，以下几点可以证明。

      （一）、（1）如果“贪生怕死”，那么他不会拔枪自杀，另外，如果“贪生怕死”，明知道衡阳城只有1.7万多的兵力根本不是日军10万人的对手，也欣然接下这个任务。并且答应守城10到15天，他明知道衡阳城无险可守，又是残兵队伍，疲惫之师，何以抗敌？不但接下还答应，不但做到了还超期完成指标（47天）。（2）如果他“贪生怕死”的话，他不会在衡阳保卫战开战时把自己的前敌指挥所设在了离敌人只有几百米远的五桂岭高地。要知道敌人的子弹可以射击到2000米开外，一千米内杀伤力超级强。（3）如果他“贪生怕死”的话，他不会守长沙的时候那么卖力地打退日军，守住长沙。（4）如果他“贪生怕死”他不会用尽全力去解围常德，导致他的第10军预10师师长牺牲，副师长葛先才重伤。

      （二）、“投敌叛国”更是无稽之谈，哪里可以判断？首先，在守衡阳城时，明知道守不住还要守，就说明他不会“投敌”，因为明知道失败的战争接手是需要勇气的。接手前的薛岳的手下陈素农（也有说是方日英）就不敢。还有如果他真的想投敌，那么这40多天的守城，他有太多的机会可以投敌。特别是又无粮弹又无兵员增援的情况下，开门投降是最好的机会。还有在日军用飞机撒下劝降书的时候他为什么不让自己的手下留下它们呢？也可以稍稍留下嘛？可是全部当作日军的面烧毁。另外，有人说:他放下了武器，这不就是投降吗？我想:这是被俘。因为此时城已破，日军攻进城，守城已无望。再者，他要“投敌”的话，他不会提出那几项要求，实现有条件的停火。然后又有人说:日军都发了报，也有他的照片，里面有他跟日本人的对话，就连当年延安的《解放日报》也有声明。我想说:这是在敌人的枪口下逼着做的事不是发自内心的，就是不真心的，从他后来又逃出衡阳回到重庆就能看出。对付日本人需要计谋，必要时需要演戏。另，《解放日报》发出声明，这个不用看，是因为政治需要，共产党为了打击国民党和蒋介石而作出的宣传，只不过牺牲了方先觉个人的名誉，让方先觉背上了黑锅。从哪里看出？（1）首先共产党从始至终都没有来过衡阳，也没参与过衡阳保卫战，更没有共产党人来到方先觉的身边和他一直待在一起，所以，他的一举一动，共产党不可能清楚。（2）共产党只是仅仅引用了日本人对方先觉的报道，要知道，战时的敌对记者说的话都是为了宣传敌对势力的需要，为了打击中国的抗日力量。但是共产党却拿来当作证据，难道他们脑子都是木头做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政治宣传，共产党为了打击国民党，由此他做定了“汉奸”之罪，所以直到现在也没有人为他正名。但是我相信假的东西永远是假的，真的东西迟早会被人认出，他是抗日英雄，是我们的民族英雄。

      （三）、要说“投敌叛国”，整个第10军老兵们都不承认，他们不会做“汉奸”，要做也不会在那个时候做。老兵们都说，方先觉不是汉奸，绝对不是。在我看来，他们只是战俘，只是被迫无奈的情况下向日军缴械。所以，他是英雄。

      我想说:即使所有人都可以侮辱方先觉，误会方先觉。那么衡阳人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因为你们的家园是他给你们带来的，没有当年的他让你们大逃亡，也不会有你们的现在。没有当年他誓死守卫衡阳47天，哪有你们的家？当年的那首《中湘颂》相信大多数老一辈的衡阳人都会唱吧？这首词是来自于方先觉出逃衡阳回重庆时创作的。路上遇到的衡阳人帮忙作的曲，后来一直在衡阳传唱。

                                2019/9/11 陈先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