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风姿妆前旖旎问 铅尘涤后堪误人(2)
那是一种不会出现在内陆的鸟,通常只有出海捕鱼的渔民才有机会看到它们贴着海面低飞。
不速之客的到来并没有给她带来一丝惊诧,反而令她一脸的怨毒!
谢缪衫失控的抓起一切可以碰到的东西向它砸去,包括那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
鸟没有叫,沉默得和她一样,只是快速的闪避着,甚至被击中也没发出一点声音.
这景象看起来很荒诞,但却让人觉得说不出的憋闷.终于,闹剧落幕了,谢缪衫仿佛屈服于什么似的,慢慢平静下来.也许是懂得她的心思,鸟又落在窗前.这次它张开了翅膀露出绑在左脚上的细竹管。
谢缪衫疲惫的伸出手去,从它脚上取下竹管.鸟又平静的飞走了。
谢缪衫呆呆的立在窗前,显得很憔悴,眼中似乎含着无尽的痛苦。她是一个生活在财富与赞美中的女人,一个能从容的与男人的全部欲望周旋的聪明女人,她也是一个身不由己,被痛苦缚住的可怜女人。
她的目光落在窗台上的几根凌乱的羽毛上,许久不曾移开.她和它很像,生存的唯一目的只是为了为那个人服务。
她从来就不曾有过自由,即使她现在好像过得很逍遥.她就像一只飞得很高的纸鸢,无论飞多高,飞多远,她的命运都握在那个放纸鸢的人手中。
无论她如何愚弄她见过的每一个男人,可到头来她仍是那个男人的从属物.。这是她一生的噩梦.尽管她很渴望冲破这个噩梦,可她知道后果,那是她无法承担的恐怖。
堤岸上徐行的柳浪生自然不知道离开画舫之后发生的事情,他只是忙于赶去目的地,接下下一单买卖。
可是很快他停住了脚步,“跟了这么久,你不腻,我也腻了。”然后他抄手转过身来,含笑对一株梧桐说道。
梧桐树后闪出一个人来,却是那个脏的吓人的乐咪咪。
“有哪个好人家的女孩子会深更半夜的跟踪一个大男人?而且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什么柳下惠!”他坏坏的笑了,就像一头看见羊羔的狼,随后很有自知之明的想到,或许他应该改个名字叫柳狼生。只可惜这头狼有要紧的事要办,没时间和小羊玩。
乐咪咪被识破行踪倒是没失了底气,下巴一扬:“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你凭什么说我跟踪你?!”
“有道理…….“柳浪生微微颔首:“可是那江中的画舫不在大路上吧,刚刚不知道是谁家的猴儿倒吊在桅杆上。”
“你才是猴子!”乐咪咪答得一点都不含糊。
柳浪生叹了口气,转眼看看四周,发觉周围夜游的游客也是不少,便觉得这样和个小丫头在江边斗嘴很煞风景,然后扬声道:“好了,回去吧,再跟下去也没什么好玩的了。”
乐咪咪自是不买账:“凭什么要我听你的?!我爱跟就跟,谁都管不着。”
柳浪生摇头道:“可惜我不爱这么邋里邋遢的女人跟在我后面。让人见到了,我这脸往哪里搁?快回去,不然……”
乐咪咪挑械的扬扬眉:“不然又如何?”
“就这样!”柳浪生话音刚落已然欺上前来,乐咪咪本以为外面这么多人在,他也做不出什么来,哪知这一托大登时吃了大亏!
乐咪咪只觉得忽然间天旋地转,等她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倒提着悬在半空中,接着脸已经浸入了水中,幸好她及时闭气,才没被呛着。一番扑腾之后,又被柳浪生扯出水面,模模糊糊的视线中那张倒立的笑嘻嘻的脸在问她:“感觉如何?”
只听得周围吵闹非常,却是不知不觉见周围挤了不少看热闹的闲人。
柳浪生见惹来围观,也想早点完事,于是将乐咪咪提起来一抛,只见乐咪咪一个空翻,稳稳当当的落在岸上,只是一头是水,眼前也是模糊。
乐咪咪气急败坏的扯过衣袖将脸一抹,只听得周围人群爆发出一阵惊呼,就连始作俑者柳浪生也是立在当场,呆若木鸡!
诚然,扬州自古美女如云,在场的人也多有见识,能够让这么多人忘形惊艳的容貌居然一直隐藏在那满脸的黑灰之下,倒是意料之外的事。
柳浪生流连花丛十载,见过不少绝色美人,燕瘦环肥,或清丽绝俗,或娇媚入骨,然而真正算得上倾国倾城的不过三五人,其中又以谢缪衫为首,顾盼生辉,风情万种。
这丫头虽然稚气未脱,稍逊风韵,此时更是一身狼狈,头发滴水,但竟丝毫不逊色。
看清这张精致的脸,柳浪生像是被什么刺到一般,猛的回过神来,飞身上前一把拉住乐咪咪的胳膊,便如大鹏展翅一般的跃出了人群,飞纵而去,只听得身后一阵赞叹呼叫。
乐咪咪被柳浪生如此戏弄,本想发火,不料却被柳浪生拉得一路飞奔,等到远离堤岸之后,柳浪生方才放慢了脚步。
“你这个死无赖想干嘛?!”乐咪咪用力甩开柳浪生的手,却见柳浪生满面的奇异神情,既是惊叹又是抑郁,而后他开口言道:“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你是辟幽谷谷主乐翼天的女儿,对不对?”
乐咪咪奇道:“你这无赖怎么知道?”
柳浪生苦笑道:“我早该猜到的,能够继承‘傲霜剑’的,当然是敛墨山庄女主月素的血脉至亲,你又一身辟幽谷功夫,不是乐翼天和月素的女儿还会是谁,更何况,你和你娘容貌一般无二,要说不是,也没人会信。”
乐咪咪听得柳浪生言语,而后问道:“听你的语气,似乎见过我娘?”
“姑且算是吧。”柳浪生伸手在旁边的墙上抹了一手墙灰,一手扯过乐咪咪,不由分说的将手里的墙灰没头没脑的朝她脸上抹去,纵使乐咪咪大不情愿,一路挣扎也是没用,等到那张小脸黑得和包公差不多的时候,柳浪生松开了乐咪咪:“快回家去,这片地方不是你呆的!”
乐咪咪早憋了一肚子火气:“关你什么事啊?!死无赖!”
柳浪生摇摇头:“我不叫死无赖,乐大小姐,我的名字叫柳浪生。你是回家也好,回温柔那里也好,都和我没关系,只是不要再跟来……没好处的。”说罢将身一纵,已然掠上屋顶,身影一晃已经消逝在屋顶。乐咪咪被他多番戏弄,自是要寻他晦气,哪里会就此放过,于是一个空翻,已然紧跟过去!
柳浪生要甩掉一个人就像他要杀一个人一样简单,他对扬州的街道熟悉的程度就和熟悉自己的手一样,只见他的背影在街头巷尾一闪而过,动如脱兔。
虽然乐咪咪轻功也是不弱,但毕竟初来乍到,不熟地形,紧跟不到一炷香功夫也就失去了目标。
当她发现自己面对的是一条空无一人的街道时,心头蓦地涌上一股挫败感。随后懊恼的跺了跺脚,决定暂时放他一马。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么想,她的心情又忽然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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