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科学态度？——读《Big Fat Surprise》(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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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某种程度上，这本书讲述的是一个科学理论纠错的故事。

所有关注健康保健的人都应该听说过这样一个流行理论：
1、多吃脂肪会导致血脂升高；血脂升高导致心脏病。
2、健康的饮食是减少饮食中的饱和脂肪占比以及整个脂肪占比。

但经过作者Nina Teicholz的考察，上述观点很大程度上是三种力量推动的结果。
1、二战后心脏病激增，社会渴望快速找到科学解释和对策
1、学者Ancel Keys的个人影响力和未被正确解读的七国调查数据
2、产业界巨头的影响力。如生产不饱和脂肪酸产品的宝洁公司对AHA的赞助

正因为上述三种力量，“饮食脂肪-心脏病”之间的因果关系成为业界权威共识。这种共识是如此根深蒂固，以致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学术界内部的怀疑者无法正常发出声音。对于这种困境，作者描述到“Being on the losing side of such a high-stakes debate had caused their professional lives to suffer. Many of them had lost jobs, research funding, speaking engagements, and all the many other perks of prestige...they were not invited to conferences and were unable to get prestigious journals to publish their work...In short, they found themselves unable to continue contributing to their fields, which of course is the very essence of every scientist's hopes and ambitions.” 可见，即使在以客观理性著称的科学界，挑战权威和主流观点绝非易事。

科学的逻辑与法律的逻辑有何不同？

Keys希望在证明他错误之前先假定他的理论是正确的，对此，作者批评说：Science is not like the justice system. Whereas Americans are presumed to be innocent until proven guilty, scientific knowledge is just the opposite: a hypothesis must not be presumed right until a pile of significant evidence grows up behind it, an even then, you can never be entirely sure. All that one can ever really say is that the preponderance of the evidence tends to support one idea over another.

科学的纠错机制就是怀疑精神

关于科学的纠错机制（ self-correcting mechanism of science），作者认为是就“不断挑战自己的观点”（constantly challenging one's own beliefs），而好的科学研究应该始终贯穿着怀疑精神(skepticism)和自我怀疑(self-doubt)。

选择性偏见

Nina承认，研究人员在面对论证假设过程中，往往很难克服人的本能，会只选择那些支持自己假设的观测，并拒绝不利数据。要避免这种心智幻像（idols of the mind），正是科学方法的用武之地。科学家必须持续尝试证伪他自己的假设。或者像卡尔波普描述的，科学方法就是大胆猜测并精心严肃地尝试否定之。(The method of science is the method of bold conjectures and ingenious and severe attempts to refute them.)

反对权威的勇气

持反对观点的George Mann谈到他的遭遇时说，“寻找肯接受他的论文的期刊变得越来越难”，在公开表达反对饮食-心脏假设的观点后，他事实上被列入AHA核心期刊（如《Circulation》）的黑名单。NIH也取消了给他的长期研究资助。Mann回忆说：“一天，研究部女秘书请他离开大厅，并告诉他：反对Keys将会付出资助作为代价。她的确做到了。” 观察过爱斯基摩人饮食的Steffenson也同样遭遇了被边缘化的命运。毫无疑问，表达这样的观点需要相当大的勇气，美国科学研究者同样面临着类似政治立场的选择。事实上，绝大多数人自觉不自觉地选择了更安全的“服从权威”的策略。

相关经验

1. 在国内，领导一言堂现象相当普遍。国企单位、大公司尤甚。很多时候，领导意志即使是错的，下属往往也不敢反对，只是想办法迎合领导的想法。久而久之，公司的业绩会越来越差，下属的能力也会越来越平庸。
2. 本书的作者Nina Teicholz女士是一位记者，经过近10年的深入调查，理清了“饮食-心脏”假设的来龙去脉，以一个外行的身份向营养科学界发起挑战，最终取得了成功。

应用建议

1. 在分析问题时，要思考事件属于因果性还是相关性。如果是因果性事件，必须经过严密论证。不要把相关性因素误判为因果性因素。在制定政策时，要反复自我挑战，实施相关措施是否一定能达到解决问题的目的？是否是为了迎合某位领导的意见？还有没有其他方法？
2. 挑战权威不仅需要勇气，更需要策略，可行的策略包括：（1）不要贸然发起攻势，要深入调查，全面收集证据，形成证据链，才不至于被对手轻易压制。（2）跨界发起挑战，挑战本行业权威往往等于断送自己的职业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