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镜像之二

一、没有作业的童年是一种释放

        家是一个人的港湾，而对现在的孩子来说，除了繁重的学校作业，还有额外的家庭作业，家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一种学校外的释放，也不是一种心灵的小鎴的归宿，而是一种学校生活的延续和变相。家，这个中国封建社会最基础的伦理单位，这个在古代来说是一个人生命立身的所在，在今天的孩子的眼中，不再有温馨和留恋，他们只是记得自己有这么一个可以暂时呆的地方，感情和亲情的纽带已经在学校教育的异化中变得褪色和不复存在。家中的亲子之情以及天伦之乐已成为了一种向往和幻想。我不知道这是社会的一种悲哀还是教育的一种罪恶，无可厚非的是，家庭在这场政治和教育、经济改革发展中，充当了她本不该有的角色和地位，而在浪潮的推动下，或许家是被动的沉沦和失去了她的本体的地位和功能。

      记得小时候，没有什么家庭作业，应该说是没有，因为爸爸妈妈的文化水平并不是很高，只是够用罢了，所以只要做完了老师的学校作业，就可以好好的疯玩了。在农村，无论是从文化环境还是社会环境来讲，它都是处于一种绝对的优势状态，因为天然和自然，没有外界过多的粉饰和干预，我们的文化圈是不同于城市的，当然也不同于国家的主流思想，只是在方向上应该一致。老师是农村的老师，学校是古老的学校，田野是天然的田野，孩子的心事是金子般的心，城市的儿童我想也是金子般的，我们的心里永远惦记的有两件事：好吃的和好玩的。其它的完全与我们无关。而家的意义，现在想来，是完全不同于今天的。家是我们的阵地和天堂，家里的父母更是我们的保护者和依赖的对象。妈妈的饭菜、爸爸的故事、外婆的宠爱、姥爷的童趣。。。 。。。虽然一切都是十分的简单，我们没有可以通过电波传话的电话，没有可以上网聊天的电脑，也没有游戏机，更没有高仿真的手枪以及大家都喜欢的游戏机，陪伴我们的更多的是小伙伴、泥沙、雨水、纸线、农作物、庄稼地、田野、石头、铁丝和塑胶，偶尔还可以得到一两本小人书，如果有图画书就更是珍品了，每一天都是疯跑和狂跳，每一天都会给自己的身体上留下一个童年的记号，每一天都会惹得爸爸妈妈几经周折找我们吃饭和睡觉，每一天我们都会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掏鸟窝、抓蚂蚱、逮兔子、采野果、玩溪水、打水蛇、偷东西、打群架……

      这些在今天的父母和老师看来应该是很粗野和不可理喻的，在当时的城市儿童里我想也看不到这种热闹和完全自由化的景象，就这样，每一天我们都在创造着自己的世界，建造着自己的堡垒，唱着自己喜欢听的唱了几百遍都不觉得厌烦的《小草》，那熟悉的旋律，那动人的歌声，那激情澎湃和高昂的情绪，至今都使我深深的想念，每每轻轻哼唱，泪花就会不知不觉的掉落。或许，它写的就是我们，就是那群不知天高地厚、不懂纲常礼节的幸福的多少有些孤单的我们，但是我们并不孤独，我们同样羡慕城市里那些好吃的好玩的东西，多少天能进一次城，那是我们心中永远记得的一个问题，我们躺在大自然的怀抱里，躺在妈妈温馨的爱里，现在想来，真的希望永远不要醒来，不要走出自己的故乡，就那样望着大山的远方，静静的幻想，一直那样深深的期待。

二、“大家”是我们释放的天堂

      小时候的家是我们游戏的一个地方，家里的衣柜、房顶、草垛、地转、床上、台阶、树木、爸爸的工具箱、鞋子。。。 。。。都成了我们玩耍的对象和地方，我们破坏了许多的东西，爸爸妈妈来的时候，只能看到我们的背景和肆无忌惮，无可奈何的笑着，我们就那样，在姥爷的眼皮底下点上了第一支烟，在爸爸的严厉下偷走了家里的十块钱，那时候的钱很难挣的，物品也是非常的便宜，所以爸爸妈妈辛苦的挣来的钱，被我们的无知和天性所驱动，除了买好处的就是买好玩的，而过几天后的一顿臭骂甚至一顿严厉的挨打也是必不可少的程序，爸爸问：“记住了吗？”我们总是哭着说：“记住了，记住了，下次不敢了。”

      现在想起来，心中多少是有些愧疚，当时只是觉得好玩，其它什么都不会去想，没有我们的捣蛋，家里的碗可能会用上很长的时间；没有我们的顽皮，家里的火柴可能不会不停的丢失；没有我们的胆大，弟弟可能就不会从很高的树上摔下来；没有我们的好奇，爸爸的收音机不可能坏的那么的彻底。。。 。。。可是我要说的是，爸爸妈妈外婆外公是伟大的，更是仁慈的，在那样艰苦的条件下，允许我们胡作非为，允许我们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除了大多数父母都会做的。我想，之所以我的童年时完整的，甚至可以说是完美的，这些完全是他们的功劳，他们的恩赐。在他们的感染下，我学会了宽容，学会了忍耐，学会了不怕困难，学会了帮助别人，学会了如何去做一个真实的自己。

三、“小家”是我童年生活的缩影

      小时候，有很多的故事，而这些小故事，就像一串串小珠子，慢慢的串连成了今天的生活，我踩在都市的水泥路上，时常想起的是小时候的沙土路，水泥隔开了我与这个城市的距离，让我时常透不过气来，家乡的土路，虽然高低不平，但是却练就了坚韧和亲切的心态。我与自然没有隔阂和距离，只是在那时候，我呼吸着大自然的呼吸，大自然呼吸着我的呼吸，我们在游戏中渐渐的熟悉和形影不离。

      我时常会说，外婆家是我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妈妈说一岁的时候就把我送到了外婆家，直到七岁，差不多七年的光景，对一个小孩来说，已经是很长了，他的童年的记忆和回忆完全有可能就是这些了。外婆和姥爷宠爱着呵护着，舅舅和姨姨们更是把我当作了宝贝，捣蛋、调皮和任性也是在这个时候形成了，小伙伴也是一大群一大群的，记得很清楚的是每当回家的时候，我会赖着不跟妈妈回去，有一次硬把我的头给磕破了，还是没有回去，还记得有一次回去了，村子里的孩子都不认识我，问我是哪里来的，我觉得很奇怪，我就是这个村子的啊，可能是从小一直在外婆家住的缘故，所以他们都不认识了。因为舅舅和姨姨都比我大，在外婆家，我反而得到了过多的宠爱和娇惯，我的童年的记忆也非常的丰富和深刻，几乎全部是外婆家的事情和她村子里的小伙伴。

      记得外婆家当时是开商店的，当时不叫商店，而是叫代销店，除了四处的玩耍以外，外婆家的代销店也是我经常光顾的地方，那是自己有一个书包，书包有点大，有一次就在商店里偷了一包饼干，是我最喜欢吃的那种，酥酥的甜甜的，每天到学校都会吃一点，不过是偷偷的，不会让其他同学和老师还有外婆家的人看见的，每次从学校回来，我都会把书包放好，有时候就藏到被窝里，怕被外婆和姥爷知道了挨骂。记得是第二天，我的底就被揭穿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我躺在床上先睡着了，外婆和姥爷后来上床后发现了书包在被窝里，就看看了里面看到了饼干，可能自己比较心虚，一直伴随半醒的状态，我隐约的听到外婆和姥爷只是说了几句笑了笑，就把书包又放好了。第三天一早上起来，我就把饼干给全吃了。其实外婆和姥爷早就知道了，他们只是后来告诉我以后要吃什么东西就告诉他们，可能孩子就是孩子，只有偷偷的拿和吃才是孩子，否则就长大了。

      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发生在外婆家里，到现在外婆还经常的向我提起，她说我是他的亲儿子一样，每每在外就会想起我的小时候，然后就打电话给我唠叨唠叨。外婆说她和姥爷没有像待我一样对舅舅和姨姨这么亲。其实我知道，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好听的，外婆和姥爷都给了我，我缠着他们，他们也慢慢的习惯和离不开我了，我更是离不开他们了。外婆说我有一个好口福，每次舅舅或者是姨姨们回来带好吃的，比如说大肉韭菜馅儿的饺子和好多好吃的火腿肠和牛肉，可能还有很少吃的香蕉水果，我都不会错过，刚好也会赶到他们家。长大了，只要家里有好吃的，外婆也总是不忘给我留一份，有了孙子和孙女，外婆仍然这么做着，小孙子和孙女有时候会不高兴的说，奶奶好东西就给哥哥留着不给我们吃。其实在外，很多的东西我都吃过和尝过，可是拿到外婆给的，我总会津津有味的吃着，有时候分给小弟弟和妹妹们一些，外婆就说他们吃过了，这是专门给你留的。那个时候，我只有感动，还有辛酸和不安。

四、童年中抹不去的亲人——外婆

      外婆给我最深的印象是她的基督教信仰，从三十岁开始到现在，她每天都会看圣经，祷告和做礼拜，从来没有间断过，由此我也学到了许多的圣经故事和里面的人物，也无意之中认识了很多的字，后来上学后就反过来教给外婆了许多的字，年纪大了，还有有些字也慢慢的改变了原来的结构，外婆难免会感到生疏，不过她都是自己一个字一个字的读，一行一行的念，午后的阳光很好，由于年纪大了不方便，外婆很少出门，就会在院子里搬个椅子坐下来，借着阳光的温暖和亮度，戴着一副老花镜慢慢仔细的看着圣经，外婆看书是要出声的，还有不准我还有弟弟妹妹们碰圣经，她会一遍一遍的给我们讲圣经中的故事，讲耶稣的神迹和伟大，我们也相信上帝的存在，也相信亚当夏娃的存在。从开始基督教信仰的那一天开始，外婆到现在也没有吃过肉的事物和食品，吃的油从来不用肉类的油，而是植物油和素食。我常说外婆是一个素食主义者，不吃荤的，一丁点都不沾，过年的时候外婆吃的是豆腐和鸡蛋做的饺子，平时会吃上些水果，外婆说自己的身体不好，医生说不能吃，这一坚持就是三十多年，有一次小舅开了个玩笑，把肉放在了外婆的碗底，最后还是被外婆发现了就不吃了。

      有一天，外婆在电话中说想我了，我对外婆说我又何尝不是呢，只是长大了没有太多的时间陪外婆聊天说话了，两个舅舅各有各的生意要做，基本上没有时间陪外婆和姥爷，姥爷现在还开着商店，姥爷说有个商店心里踏实，自己的近人也可以省点钱，主要是给亲人们开的商店，姥爷说自己喜欢到处跑跑，闲不着，有点事情做心里很舒服。外婆最担心的是姥爷每次开着三轮摩托车去城里批发货物，因为毕竟年龄大了，姥爷的车技还是很好的，每次回家也都是姥爷来到县城接送的。姥爷的爱是隐藏的和深沉的，而外婆给的爱是母亲的和博大的。

      岁月可能会冲淡人世间的一切，而一种牢固的印刻在心里的那种亲情和友情，随着时间的流逝，只会变得愈加厚重和香醇。短暂的只是人生，而一种感动和亲情只会在岁月的长河的沉淀和过滤中愈加清晰和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