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十一前一夜】想说却还没说的还很多

双11的前一天，老婆去参加单位的拓展活动了。难得的，我得到了一天的假期。我选择以和老友jim去网吧打游戏的方式度过。

作为两个行走在30边缘的近中年男人，在四周环绕着吃鸡和撸啊撸的网吧里我们显得有些格格不入。遗憾我们从未成熟，还没能晓得，就快要老了，尽力却仍不明白身边的年轻人。为了彰显逼格，我们只好开了两局文明6来和身边的年轻人划清界限。

总是自诩文明系列爱好者的我和jim，谁也没有曾动过心思花199块要在steam上买一个文明6下来玩。我至今不知道如何使用steam，我猜jim应该也和我一样。尽管我们从未成熟，还没能晓得，就快要老了，尽管心里活着的还是那个年轻人。

被最低难度的电脑轮了两轮，我们非常不文明的骂起了街，最后终于认清了我们可能在游戏的世界里不再得心应手这个现实。于是我们决定去看午夜场电影，东方快车谋杀案。这是我读过的唯一一本阿加莎，观看一部过程结局全部了然于胸的悬疑侦探片让我感到无比乏味，再加上手机没有信号，于是我开始观察周围的其他观众。午夜场的播放厅空空荡荡，稀稀落落的分布着几对情侣，让坐在他们中间的我和jim显得尤为扎眼和尴尬。我们实力诠释了什么叫双11。

在漆黑的演播厅里，我突然想起了一个都市传说，午夜场是会有情侣在里面做爱的。我对这香艳的场景有所期待，但又怕他们真的情不自禁的时候我和jim的尴尬会进一步加深。对于这个传说的真实性比银幕上是谁谋杀了卡萨帝先生更为让我揪心。好在直到电影结束，我都没有得到我的答案。鲍勃迪伦告诉我说，the answer my friend，is blowing in the wind。所以我猜可能最多也就是有一些blow job吧。

在我心里阿加莎就和全世界的老太婆一样，对自己又长又臭的裹脚布沾沾自喜。东方快车花了这么长的篇幅，描述了一群忠肝义胆的娘炮复仇者，实在是让人非常看不起的。我突然开始回想我们文化里歌颂的复仇者，风雪山神庙，血溅狮子楼，干净爽利，没有一丝婆婆妈妈。子就曾经曰过，君子坦蛋蛋，小人藏鸡鸡。

出了电影院，已经迈过十二点了。拿出手机，买下了自己一直想要的游戏机。虽然不知道自己又没有时间或者能力去玩，但是始终觉得自己应该是有一台游戏机的。至少有这么一个东西的存在，可以作为一些不再存在的东西存在的伪证。突然间，我理解了我老婆在购买一些奇怪的东西时心里的想法。那些毫无用处的手办和周边在她的心里，作用和我的游戏机是一模一样的。就像歌里说的那样，我们只是在不自量力的还手，到至死方休。

我们最后选择走路回家。从华侨城到茶店子，几公里的路途还不够长到向对方倾述完自己的一生，却已令人不胜唏嘘了。我们从路边摊宵夜的变化聊起，聊到了他在国外的过往，我对生活的感悟，走过了交大立交、金牛立交，就像越过了一座座山丘。我们都清楚地感到中年危机在我们的身上深刻的发挥着作用，或许是因为我们都有着一个敏感而惫懒的灵魂吧。

在我年轻的时候，曾经是非常喜欢暴走的。初中计划走到叙永，高中计划走到敦煌，但遗憾的是最后都没有成行。那些一起做计划的朋友，最后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失去了联络。上班了之后，买了车，走的路更是越来越短。这一趟路程意外的和过往的时光重叠，三环路上的车灯和路灯像是银河里满天的星斗，我们始终是银河里两颗不合时宜的流星。

在小区楼下，jim和我分享了前几天他听到的一句话。他说，所谓的时光，意思就是只有自己是时间本身，周遭的一切，全部是光。我在这句话里听到了一股莫大的孤独，连忙想办法排解。于是我指着前方一个无辜的下楼买宵夜的姑娘说流氓话：那你看看她什么时候走光。然后我们哈哈大笑，拼了命想要把这股孤独镇压下去，为一个不好笑的笑话笑到老泪纵横。

当所有光都消散的时候，时间也就终结了。一想到那时候我们就要沉睡在无休无止的黑暗里，周身包裹着孤独，我就会觉得无比恐怖。文科生jim的书架上摆满了量子物理和弦理论的科普读物，我猜他也是想要探索时光的奥秘吧。我嘲笑他说不自量力就是不要自学量子力学，可是我们始终在不自量力的还手，到至死方休。

很多年以前，我还在天津读大学的时候，和朋友们半夜跑到塘沽看海。我们在漆黑的夜里跑到海边上，听着潮水的涌动，心里充满了欢喜。可是等到云破日出，我们才看清楚，原来在我们和大海之间还横亘着一大片滩涂。就连想象中的海岸线，也是被乌黑的淤泥填满。我们无比失望，拖着疲惫的身躯沿着公路行走。直到太阳完全升起了之后，行走在阳光里时，心里终归还是获得了宁静。我想生活就像这一片滩涂，黑暗厚重且恶臭不堪，但是背后却藏着一片大海。我们行走在光里，能听到远方海浪带来的希望，那么还是应该乐观喜悦一些的。

那是我看过的最美的日出。

2017.1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