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的月亮》 第五章 奇怪的电话

简介:青春、唯美、异域风情、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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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泣的月亮》


中秋过后天气渐凉。白天太阳开始吝啬它的光和热,晚上时不时会有阵风让人冷不丁地打几个喷嚏。月色清冷,昏暗,看上去那么近,伸出手去却又那么远。为什么,自古以来人们会将“飞天”作为一个梦想?你想要得到什么,又真的能得到什么吗?“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那月里的嫦娥不是也有悔么,可是她为什么还是呆着不走?

可是,哪里有什么嫦娥,人类已经登上月球了,那里还有不少人类解决不了的问题呢。都说快乐似神仙,可是神仙也会有人间的七情六欲,更何况是一个平凡的人呢。

奚西一个人在仲秋的月下独行,有些莫名的伤感,特别想流出眼泪。

对于海雁她是喜欢的。她清楚地记得,高中时,她会一节课一节课地看着前排海雁的背影发愣,会在他一个不经意的回头时,羞赧地垂低了眉眼,只怕自己那点小心事会被他看穿。她会在自由活动的周六下午,埋头看书做习题,只为等着同学们都离开教室,然后,做贼似的走到海雁的课桌旁,只为抚摸一下他天天摸过的桌子,她甚至刻意改变笔迹在一张小纸条上写下“我喜欢你”的字样,不署名,夹在他的课本里,希望他能想到那个人是自己。虽然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段,可是那也足以耗费一个花季少女极大的勇气。海雁一个嘴角上扬就足以让她快乐半天,一个皱眉也足以让她胡思乱想半天,似乎那烦恼是自己的。

可是海雁呢,他总是对她微笑,不冷也不热,让她难以捉摸。在海雁看到那张小纸条后,他虽然细心地叠起来放好了,可也没有特别的表现。奚西和海雁还是可以在众人面前自由地谈笑……

后来,忙碌的学业虽然让奚西无暇更多地做着少女怀春的梦,可她还是想起海雁来就笑——海雁一直没有女朋友,奚西多少还是有机会的,不是吗?

可是就在那天,海雁对着受了惊吓的葭月温柔地说“别怕,有我呢。”言语之间不是透着极深的关切吗?试想,哪个女孩在听到这样的话不会心旌荡漾?哪个男孩对女孩说出这样的话不是眼神里充满了太阳一样的热情?从这句话中奚西清楚地知道了这样一个事实:海雁对葭月特别在意,这不是喜欢上葭月了又是什么?

一个闺蜜,一个暗恋几年的同学,这样的关系让她觉得有些尴尬,有一种自己“引狼入室”的感觉。可是,她连质问的资格都没有,海雁何尝喜欢过自己呢,应该说,海雁早已经暗示过,他对奚西并无来电的感觉。就像你努力了许久还难以企及的成就,在有的人那里却是唾手可得,你还能有多大的自制力,不去生出酸溜溜?

夜总是要过去的,有人失眠,也有人酣睡到天亮。

一大早,宿舍的电话铃就响了,舍友接起电话讲了几句就叫葭月过来接电话,一个越南女孩。

“找我的?”葭月有些奇怪。同学之间都互相留有手机号,有事直接打电话就好了。宿舍的电话是内部电话,在这个宿舍区的人只需要拨打相应的寝室号就可以达到这个电话了。这个电话响起以前从没有打给葭月的。通常是同学们交的越南朋友打来的。葭月的越南语水平不好,她没好意思交越南朋友。怎么会有越南同学找她,还知道她的名字?

接过电话,葭月用蹩脚的越南语聊了几句,大概明白了,女孩是想跟她交朋友,互相学习。女孩说她就在楼下,希望葭月能下来。葭月跑到走廊上往外瞧了一眼,果然有一位越南女孩在路边的公共电话亭里打电话呢。

虽然觉得很不可思议,可是有越南同学主动找上门来交朋友葭月还是很开心的,看那女孩也是一副和善无害的面孔,葭月更加放心了。

葭月赶紧收拾了一下,就往楼下跑。既然决定要交这个朋友,让人家等久了可不好。

葭月跑了下去,女孩远远地给她挥手示意,大声叫着“chi vang oi”(月亮姐姐)。葭月也大方地朝她打招呼“em oi”(妹妹)。

两个女孩找了一个安静地地方——就是葭月经常背书的那个花坛处,开始磕磕巴巴地聊着,用夹杂着越南语和中文的话。本来就是为了交流提升口语能力,俩个人聊得都是些很简单的话题。直接跟越南同学聊天还是让葭月很兴奋的。平时老是羡慕奚西她们和越南同学侃大山,有说有笑,她却支起耳朵理解都费力。哎,这样的差距。

两个人又比划又聊,说了好久,葭月觉得她都词穷了,学到的那些话题基本上被她说了一遍,越南同学不时地纠正她的发音,应该会被那女孩嘲笑吧?哎,不管啦。很快两人就没什么话可聊了。女孩朝四周看了看,对葭月说有个礼物要送给她,希望葭月能喜欢。到底是什么礼物呢?

葭月从随身背着的包里拿出一个纸盒递给葭月,要她自己拆来开。

葭月拆开盒子,又撕开里面的包装纸。里面到底是什么?被女孩包裹得这么好?终于把一层一层的包装纸拆开了,一个精巧的卵圆形的东西出现在葭月眼前,形状大小跟鸡蛋差不多。

太漂亮了!看了第一眼,葭月就非常喜欢这个小东西。它的身上密密地开着一朵挨一朵的红艳得得玫瑰花,可是拿在手中还是光滑的。为什么呢,因为那些玫瑰花是用硬纸卷成的一个个小纸卷,立起来,粘上去的。那些小纸卷卷过之后被弄成适当的松紧,再小心地被整理成小圈圈,或者是心形,最后再一朵一朵细心地粘到蛋壳上。这种工艺叫做衍纸,是纸艺的一种形式。 发源于十八世纪英国,是流传于英国王室贵族间的一种手工艺术。它把雕塑和绘画的艺术用纸的形式表现了出来。现在在越南,有很多礼品店会出售这样的衍纸艺术品。

她问越南同学这个是买来的吗?越南同学说是自己做的。要完成这样一件东西是很费心思的。葭月当时感动的差点哭了。初次见面,就能收到这样的礼物,越南同学真是用心了!

正在葭月边欣赏这个礼物边感叹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喜欢吗?”“非常喜欢。”葭月毫不犹豫地回答。等等,是一个男生的声音。怎么回事?

葭月抬头一看,是海雁。他怎么会在这儿?他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边的?

在葭月还在疑惑的档口,海雁同越南女孩说了几句话,那女孩跟葭月笑着打了声招呼,说要回去准备功课就走了。这时花坛边只剩下葭月和海雁两个人。葭月突然觉得不知所措起来,之前都是和奚西一起跟海雁出去玩,两人还从来没有这样单独在一起过。葭月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女孩走了之后,海雁站在葭月旁边,拿过葭月手上的东西把玩了一下,又塞回到葭月手中说道:“这个东西让我的眼睛都酸痛了好一阵,你喜欢吗?”

莫名的电话,越南朋友,还有让葭月感动得热泪盈眶的蛋形衍纸玫瑰花这些都不是意外。葭月突然明白了,这些都是海雁精心策划的,只是为了和她在此单独见面。她看着海雁说不出一句话。

用这样的方式约女孩子出来还是唐突了些,葭月本应该生气的,可是她竟然气不起来。之前几次的接触中葭月对海雁多少也有所了解,他不是那样玩世不恭的人。他谦和有礼的谈吐让人很舒服;信手拈来的典故,显示出他的知识储备和文学方面的素养,让葭月钦佩;他对自己说的“别怕”,让人觉得很窝心。葭月其实能感受到海雁对自己的情谊。

不过,葭月同样也明白奚西和海雁之间的微妙关系。那个三年来无话不谈的好友,自己真的不愿意做伤害她的心的人。

想了想,葭月并没有出声。海雁也不急着催葭月说话,他看着葭月,静静地看着,像欣赏一幅画,像在酝酿一首诗。这个女孩安静的样子真好看!她想事情的眼睛微微侧着真好看!她看上去毫无攻击性,却又似乎是固执的。

终于,葭月抬起头,迎上海雁温柔地目光,说道:“这个纸玫瑰我很喜欢,我收下了。”海雁拍手叫到:“那太好了。”

“我们,可以慢慢来吗?奚西是我的好朋友。”葭月又补充道。海雁看了她一眼说:“奚西不是问题,问题是你愿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知道。女生毕竟不同于男生的。我已经收下礼物了,现在是拿人家手软。”说罢,葭月笑了起来。海雁也笑了。就像林黛玉和贾宝玉一样,两个人互知了真心,就不用担心会被对方耻笑了。海雁甚至轻轻地握了一下葭月拿着纸玫瑰的手,葭月并没有拒绝,不过却清楚地感知到一股电流穿过她的心脏。

爱情刚刚到来,在两个青春年少的人之间。他们绕了大半个中国,又绕到越南来相遇,相恋,多么奇妙的缘分。

此时,花坛不远处的铁闸门旁,一个女孩觉得心里空极了。奚西本是出来找葭月吃饭的,却看到了这样的情景。她其实先看到了海雁,那时他还在大门边,可是海雁并没有看到她,就在奚西快要走到海雁旁边时,海雁离开,进了里面,接下来就是葭月和海雁两个人在一起的一幕。最不愿意承认的画面被她看到了。

趁两人都还没有发现她的时候,奚西转身离开了。她不想自己的狼狈样子被葭月和海雁看到,她也不愿意听到安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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