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似水流年,我最熟悉的陌生(儿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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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你记住我的名字,和我带给你的故事。

晨曦微亮,昨晚做的梦让我又想起了你,心中有些许不安,毫不顾忌月亮还没消退下去,身上还穿着睡衣,便迫不及待的去挖出我们的回忆。

抬头向右望,屋顶上方只有几根孤独的高压电线空落落地悬在空中。当年满后街茂盛的合欢树,从远处看屋顶上都毛茸茸的。儿时,每到夏天,幽暗昏黄的路灯打在嬉笑玩闹的孩子们的身上。树上挂满粉嘟嘟的花,时不时有几片叶子纷纷扰扰落下,转眼的工夫,数不清的叶便落了满地。

左边这栋房子中有个孩子叫萍儿,按辈分,我该唤她小姑,比我大了将近十岁,却是个脑瘫患者。这里家家户户都种花,我们这几条胡同中,当属萍儿家的了。萍儿家的冬青内,栽着一棵月季花,从不打理,却开的极其旺盛,隔着十几米远,鼻中就溢满了香气。每到暑假我们一群孩子就会绕着胡同去摘花。偷花的时候经常会看见她在外面坐着,一条小薄被随意的搭在她身上,有时还会夹在轮椅的轮子中。偷花可是有规矩的,让萍儿看见了,一定要给她一朵,别在她头上,笑眯眯地和她说一句,萍儿带花真好看。萍儿就笑得很开心,整个眼睛眯成一条缝,奶奶看见便也不会责骂。

偷花的时候,意外收获总是有的有些人家的冬青上爬着一根根细细的藤,结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山药,我们便会欢喜的用手拨弄下来些,一把塞进口中,更有甚者,会塞满口袋,拿回家让大人蒸熟,撒些许白糖在碗中,两者搭配,吃的不亦乐乎。到了一定时候,无花果也就开始结了,几个大的抱着小的,旁边还有负责指挥的,摘着了,就开始剥皮吃,一人咬上一口,分不到的一定要下次先给,不然会闹脾气。吃饱了,并不是摘完了,要给主人家留几个,摘下些堆在门口,带上些其他自己院的水果,便算作了赔偿和道歉。

西南方向原先有个小超市,现在是酒店,而最初其实是一片茂密的草丛,打眼一瞧,瞳孔中便溢满绿意,容不下半点其他的东西。临近傍晚,大人们便会领着孩子们来乘凉。大的领着小的跑去草丛里抓螳螂和蚱蜢,运气好的还会从地上的洞中扣出知了来,这需要极高的技巧,年幼的只能蹲在一旁静静地看年长的孩子去抓。待猎物到了手,便会又蹦又跳,开心的吼叫几声后兴致勃勃、急不可耐地跑到大人面前炫耀一番。到晚上回家,家长便让小孩随手一扔,放回到草丛。

大人们通常会拿着马扎,随意的围成个圈坐着,说说国家大事,也讲讲邻里的新闻八卦,偶然兴起,还会喝着啤酒打几局扑克。有时玩到一半嘴馋了起来,便向院子的主人打声招呼,只身钻进密密麻麻的绿色中去,没几分钟就会出来,手上便多出几根黄瓜或几个西红柿,菜园时从不打农药,就都用手随意擦擦,不亦乐乎。

西边的那条路,是妈妈最爱提及的。庄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曾咒骂过这条路,极难行走路上坑坑洼洼,下雨就更是悲惨,不小心便溅一身泥水。妈妈当年嫁给爸爸时便问,路什么时候修?爸爸就说,路明年就修,明年就修。谁知,一明年竟明年了十年。现在路两侧基本就是饭店,每天都有不少匆匆忙忙的人路过,清醒,吃饭,哭喊,醉酒,谁能想到这是当时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一条路。

北边那条小胡同里,有个疯子,每天靠翻垃圾桶维生,大概是我六七岁时的事吧,我仅仅只能模糊的记着有这一号人物,模样早已忘却。据说是因为老伴意外身亡,儿子将她遗弃,打击太大,干脆狠了狠心,让自己永远活在臆想的幸福中。附近的老一辈本就与她相识,多有慈悲心,或许是看她可怜,都相互帮衬着,今天这家给点菜,明天你家盛点饭,伙食着实不错,这疯子便也没大碍的活了好几年。没人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仅仅只是听说,或许连她离世都只是谣传,可人们再也没有见过她,再也没有。

这个庄不清楚存在了多少年。附近的平房区也早已改造成了楼房和中百。住在这里年轻人的越来越少,似乎都迫不及待的搬离出这个地方。那一片草丛砍了开始建屋后不久,福严哥哥家的爷爷离世。后街的大树早已全部移走,只剩下空落落的树桩,砍伐的那天,阳阳姐姐家的奶奶住院,不久也乘鹤西去。老奶奶脑血栓住院,已经得到准确消息要修路后的周四清晨,坚持回家,凌晨,屋内一片呜咽。

经常和家人开玩笑,我们这里屹立不倒,心里却也真的怕改造。

这个庄不清楚还能存在多少年。现在已做出很大改变,这片土地的改变,带走了多少生命。后来的现在,才渐渐明白,原来生命和土地是联系在一起的。轻轻向它询问,你还能陪伴我多长时间?土地用风拂过我的耳畔,呜咽着说,记住我的名字,和我带给你的故事。

这片土地,总有一天我终会变得陌生,成为我最熟悉的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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