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我们一直在他乡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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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尘间红叶

01

二十年前的夏天，我第一次看海。下了车，隔海十几米，未见其容先闻其声，犹如天籁。一群十七八岁的孩子，在海滩上欢呼跳跃。扑面而来的潮汐，仿佛能将所有烦恼带走。天是那么蓝，海是那么大，而我们是如此渺小。

再后来，见的次数多了，再也找不到最初的感觉。这座城市与我，渐渐失去了最初的吸引力和诱惑。是因为熟悉了吗，才习以为常。

其实，我一直站在城市的角落，很多地方不曾去过。年少时，有一个梦想，走遍这儿的大街小巷，和心爱的人，共享美食美景。岁月静好，一城终老。

是因为生活所迫，工作压力，还是自身的懒惰，我渐渐安于平淡的日子。总以为时间很长，一辈子要待的地方，有的是机会去走走看看，不是吗？

从前也是，在故乡。十几岁的时候，就想离开。不想一辈子待在那么小，那么封闭的地方，仿佛只有走出去，才算胜利。不知，我也仅仅在一个方寸大小的天地里，生活了十几年。

不知道比村大的是乡，比乡镇大的是县，比县更大的是市。连县城也没有走遍的我，怎么看到比它更广阔的世界。

02

当我在城市的生活，褪去了最初的新鲜和热闹，回归原本的简单和平淡。我才明白，都市的繁华和喧嚣，根本不属于自己，唯有脚下的路，还要一步步走完。

如今的故乡，经过二十年的变迁，已没有了最初的模样。修了高速路，引进了化工厂，橡胶园，人们通过土地补偿，住上了新楼房，有了离家近，旱涝保收的工作。

我曾经的同学，朋友，每天除了微信聊天，抢红包，刷剧，在群里一言不合就骂娘。想告诉他们，外面的世界很大，有那么多人过着和他们不一样的生活。没有人会听，他们关心的是，我做什么工作，每月拿多少钱，开什么样的车。

自己的日子还没有过好，又怎么能告诉别人怎么过。一直怕自己会错过，其实时间已经让我们做出了最好的选择。现在想想离开故乡，是我当初做出的最好的选择，因为除此之外，我没有其他的选择。

虽然，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常常忆起儿时在故乡的情景。怀念那时那地那景那人，经历过种种，才知道与今日相比，真的不同了。物非人更不同，一直在变的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也包括我自己。心境不同，怎么去要求别人和自己感同身受。

怕没有人懂自己内心的伤痛，更怕被别人一眼看穿。他们终究不是自己，经历过，遭受了，渐渐明白，情深意重的人全世界只有自己，而他们早已云淡风轻。

03

每一次的感悟，都是以失去为代价。再难割舍的情感，也会因为单方面的一味付出而由浓转淡。一个真正想要离开你的人，不会跟你说再见。我一直耿耿于怀，未曾与故乡，亲人，朋友好好道别，不曾料到这再见，竟是再也不见。

不再是说走就走的年龄，懂得了每一次客气背后的疏离和无奈。一直以来，为心底拥有的回忆而幸福。当其中夹杂着失望，酸涩，我开始羡慕起儿子来。

做为这个城市土生土长的二代“新市民”，他拥有独一无二的童年记忆。对于我念念不忘的故乡，以及鱼口中提及的祖辈，他一脸茫然，甚至不去探究。对于他完全陌生的环境，哪来的感情。羡慕他的简单，纯粹，唯一。

明明知道回不去了，即使真的回去，也找不到了，我心心念念的故乡。不愿再纠缠，分割自己的情感，我累了。多年前，已经做出了选择，如今再抓在手中，迟迟不愿放开，困住的只有自己，受伤害的也是自己。

父母在的地方，就是家。让心回归原点，再漫长的路，与相亲相爱的人一起走。再坚硬的土地上，也因为汗水的浇灌，慢慢开出花来。再难过的时候，也已经走过去了。

二十年的时光，让我由一个人的单打独斗，成长为一个家庭为梦想共同的努力。让故乡，沉淀为心底独有的记忆。把他乡，慢慢成为融入亲情和生命的地方。

end

（30天微写作，散文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