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该死的阿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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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阿呆

九月十九,有雪初晴。忌动土,宜出行,买卖!

塞外的天地不比江南,一入九月倍感阴冷,若是下了一场雪,那么预示着提前进入冬天!

元宝镇的第一场雪来的比往年更早一些,这让元宝镇早早的蒙上一丝清冷,虽然这雪,来的是那么轻,那么薄!

做为远近四村八邻的中心,元宝镇一直红火热闹,也,山货,皮货,特产土产都在这里的集市交易!

山里跑的狼虫虎豹、狍子野鹿、红狐白兔,山鸡野猪,鹰隼獾子;老林子里的,大到灵芝、人参、鹿茸、虎骨、貂皮,小到蘑菇木耳、松子林蛙,核桃榛子、蕨菜刺老芽,一概不缺!什么三七天麻、防风地龙,什么甘草柴胡龙胆枸杞、什么山药白芷党参地黄应有尽有;什么鳌花鳜、鳊花、江鲫,鳇鱼、哲罗鲑,川丁子、柳根子、嘎牙子各种北方鱼类悄然登场!

阿呆喝了碗玉米糊糊,披上白茬羊皮袄,急急的出了门!

风乍起,吹的‘太和楼’四个酒幌乱飞。阿呆笑着看了一眼,却挑帘进了牛肉馆!

“该死的阿呆,你又偷懒,赶紧去拿牛肉,要五十斤,今儿日子好,去晚了牛肉都进‘太和楼’了!”老板娘青青狠狠喊着阿呆,眼中却是极尽妖娆!

阿呆抖抖落在羊皮袄上的雪花,看了青青一眼,笑着转身出门!

热闹的集市早已人潮汹涌,清冷的北风无法阻挡繁华!

“阿呆又去拿肉啊!”

“哎,四婶的冬瓜卖得的快啊!”

“回头到家里去拿,给你留着呢!”泼辣的四婶裂开大嘴,眼睛却紧盯着阿呆,闪闪放光,如狼似虎的年龄,要把阿呆吞下去!

阿呆头也不抬,看着跟在屁股后的八岁的‘小宝’,伸手塞进一块糖,小宝的虎牙马上张开,咧嘴笑起来!

‘张屠户’是元宝镇唯一的屠户,说是唯一,因为别人慎于淫威,不敢抢他的买卖。他,一家独大,远近闻名!

“哈哈,阿呆来了,昨晚没给你家老板娘暖被窝啊,看你呆的,到了晚上,给她暖暖,顺便也能……,哈哈哈!”口水四溅的张屠户咧着腮帮子,肆意和阿呆来着玩笑!

“张大哥,老板娘说了,等你亲自给她送肉呢,可你一直不去,她说好想你呦!”阿呆微笑着,选着案子上的牛肉!

张屠户可以和阿呆开玩笑,却不敢过于生猛!阿呆这人在张屠户眼里,有股慎人的东西藏着,你不知道他有多少秘密,不知道他来自何方,操何手艺,黝黑的脸,粗糙的手臂,却有着长长而又细腻的手指!三年前,牛肉馆老板娘青青在门口一碗牛肉面救了他,从此,阿呆这个人出现在元宝镇,没名没姓,呆呆的样子却不笨,尤其那双眼睛,透着无限的未知,青青便唤他做阿呆,时间久了,阿呆就在元宝镇叫开来!

“早就准备好了,你家的我一概好肉,上好的后腿里脊,”张屠户顺手从案子下面拿出一大包肉。

阿呆看了看打开的肉,确实如此,新鲜的里脊后腿肉,紫红的二岁小牛肉。

撕鸣声起,几匹马风一般的飞过,紫红黝黑的长衣在元宝镇倒也稀少,明晃晃的刀剑在阳光下煞是打眼!

“这几个斯哪里来的,元宝镇今年招人啊,前后来了十几拨怪异的人!”张屠户砍肉刀几个起落,几块肉整齐划一分开,撑一下,分毫不差!

“人多好啊,我老板生意好,你也有的赚!”阿呆笑着,看着张屠户的刀法娴熟,又有提高!

阿呆刚来元宝镇的时候,张屠户一刀下去,能差半两,如今,却是分毫不差,真是业精于勤!

“回去和老板娘说,俺张屠户想着她嘞!”油光满面的张屠户,阳光下如同挂满油花的猪头,张开嘴哈哈笑着!

阿呆头也不回,径直推着哦小车,奔牛肉馆而来!

*

九月十九,与别人来说再普通不过了,顶多也就是元宝镇的开集之日。可是,对于阿呆,这是他的吉日!也是他来元宝镇的那一天!

三年前的九月十九,老板娘青青一如既往的,早早起来,开门清扫,准备一天的生意!

青青是个三十岁的少妇,男人进山打猎就一去不回,十多年了,青青一人带着孩子,开着牛肉馆度此一生。

那天,也是一场雪落,清清的雪落满天地,久违的遍地狼烟被雪掩埋,清新自然的空气穿透整个世界!

开门大吉,却不料捡到了青衣短刀的阿呆,一碗牛肉汤救醒了阿呆,阿呆知恩图报,便留了下来,做个伙计,点火烧水,劈柴买肉!

每到九月十九,青青都会做一碗牛肉面给阿呆!阿呆也如同过年,山呼海啸的吞下,救过自己性命的牛肉面!

阿呆未到牛肉馆,对面太白楼的钱老板大腹便便走出来,手里折扇不合时宜的扇着!

“阿呆,今天的牛肉如何啊?”笑起来的钱老板,俩眼一眯,看不到眼睛,只有硕大的鼻子明晃晃的!

“不错,钱老板,早啊!”阿呆一如既往的说着一如既往的话!

“阿呆啊,来我这吧,我给你一年五两,够你娶个如花似玉了哈哈!”钱老板铁扇扇的滋滋作响,如同他的笑声!

“谢谢钱老板,明年吧!”阿呆双手作稽,谢过老钱!

“该死的阿呆,快点,没看来客人了吗!”青青白皙的胸,在急忙的脚步下,一抖一抖的,看的远处的钱老板睁开了久违的双眼!

阿呆进了门,那几个紫红黑衣的男子正吃着卤牛肉,爆牛肚,几蝶豆腐干花生米,一坛烧刀子干了一半!

阿呆放好肉,到后院劈柴。几匹马赫然而在,马股处烙着官印!

待阿呆再进店里,酒桌上赫然多了一人!看来是刚来不久。

那人五十上下,黄黄的面皮,一头黄发脱落不剩几根,,皂黄的脸上一道疤痕煞是明显,眼睛却是灼灼有神。一身皂色绸衣,在光线里生辉。

“大人,小候爷何日来到?”一红脸汉子怯怯问着,“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难道你们忘了吗?”

那皂衣黄脸的老者不怒自威,酒入口却又放下。

“那人有看好了吗?”

“属下已派几名兄弟盯住了,就等您老发话!”那红脸汉子坚定异常!

“吃过带我去看看,不要再生是非,他,来之前不可打草惊蛇!”黄脸老者声音细若蚊蝇!

“是,是!”

那黄脸看着打晾下老板娘青青,眼睛却定格在阿呆身上,惊异之色顿然而起,手指间抖抖瑟瑟!

阿呆却自顾自的烧火添柴,担水切肉!

良久,老者才回过头,喃喃自语,难道说,我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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