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游隼接下任务,巴伐洛掏出了一个卷轴,手一甩,摊在桌子上,说道:“那就请各位签署一下保密协议。然后我便会详细说明任务内容。”
京让空把信智也叫到会客室里,而自己则取出了游隼的守望团印章。对信智说明了情况后,京在两人的面前盖上了守望团印章。
巴伐洛收起卷轴,说道:“这次任务,是要你们去裂缝防外的一个地方,去打探消息。王城为了扩展防线范围,以及收集异域信息,曾在裂缝防线外秘密安置了数个物资储备点。除了王城内的物资调度人员,并无其他人知晓此事。最近,其中一个物资储备点突然和王城失去了联络。所以,需要你们去调查一下情况。这里是找到这个物资储备点的线路图,你们现在记在脑子里。”
“现在记?难道不能给我们么?”信智问道。
“这是机密,不能交给你们。”
京问道:“那物资点是通过什么方式和王城联系的呢?”
“这是机密,不能告诉你们。”
空突然变得十分不耐烦,说道:“什么都是机密,那还有什么是我们能知道的?”
巴伐洛手向后一扯收回地图,说道:“能告诉的都告诉你们了,接下来就是你们把情况带回来,而且不要忘了,你们签署的保密协议。”巴伐洛将一张卡片按在桌子上,便走出了会客室。
三人盯着巴伐洛走出游隼据点,信智“切”了一声,说道:“这个大叔真的是脑子死板。”信智找出纸笔,按照刚才记下的地图原封不动的画了一张,摆在三人的面前。
京点了点头,说道:“还是信智能干。”
信智被夸奖后,十分受用,脑袋里马上就冒出许多鬼点子。信智说道:“回头我多画几张,走一路贴一路,让所有人都知道,看他还怎么把这个当机密。哈哈哈。”
京拿起巴伐洛放在桌子上的卡片说道:“这个就算了,我们签了保密协议,还是别太嚣张。”京看了看卡片,说道:“这下我们守望团也有了异域通行证,总算可以帮比洛斯寻找下他父亲的去向了。”
三人原本计划将比洛斯一人留在游隼内,但比洛斯却坚持要求一同到异域去。三人分析倘若沿路行动隐蔽,找到资源储备点查明状况便返回,应该危险不大,便和比洛斯约定:比洛斯必须绝对服从指挥。最终,三人同意携带比洛斯一同前往。听到可以亲自到裂缝防线打探父亲的去向,比洛斯兴奋得整晚都念叨个不停。
第二天上午,四人雇佣了一辆最便宜的马车,从婪客城东门出发,两天的路程走到了苏昆国和白地国的边境。又再走一天,才终于到了异域裂缝附近。马车车夫不愿继续前进,便结账返回了。四人又走了一程,终于远远地看到了异域裂缝的真面目。
异域裂缝如同两扇巨大隐形门扉虚掩出的一道狭长门缝,凭空立在空中。裂缝对面的世界就如同海市蜃楼一般,看着虚无,却又切实摆在裂缝的另一侧,引诱着四人。信智走到裂缝后面,说道:“从后面完全看不到这道裂缝。”比洛斯也跟着信智跑到裂缝后面,说道:“真的哎!”
空靠近裂缝,试探着把手轻轻伸进裂缝,发现并无异样,便将整只胳膊都探了进去,之后更是整个人都钻了进去。
三个人看到空在对面张牙舞爪地招呼大家,却听不到任何声音。三人先后跟着跨过了裂缝。裂缝的对面是平原上的一块高地,而后面则是一条一望无际的海岸线。向下俯望,可以清晰地看到远处那无视任何地形而绵延不断的裂缝防线。防线呈半圆形,是环绕百余里的双层城墙,工程量极为浩大。每隔一段距离就安设了抵御外敌的城池,城墙上布满城防器械,远远望去极为壮观。
裂缝出现之初,距离最近的白地国率先派出军队,穿过裂缝探索这个未知的新世界,并想要搜刮资源。没多久,白地国军队的声势惊动了异域世界的居民。须轮族的数个部落率先发起抵抗,并一路逆袭,直至侵入人类世界。凡事都有两面性,当须轮族攻入人类世界,距离裂缝最近的白地国也成为须轮族的首个目标。
白地国此时希望从其他四国获得支援,经过百般商讨,最后和四国分别签订了协约,才终于获得四国支援,将须轮族打回了异域。白地国提出,如果异民联合起来,人类势必面临大战,损失惨重。最后,五大王国决定合作防守,一同抵御异民。五大王国分别派出精锐部队在异域外扎营抵抗,并在后方用最短时间建起了双层城墙防线。五大王国划分了各自所属区域,分别派兵防守异民入侵。
四人按照地图所指的方向,朝着苏昆国负责的南段防线走去。走了小半日,四人终于到达南段防线。苏昆国负责的防线区域,正好被夹在两座高地之间。
攻城器械难以攀登高地,加上高地上还连绵着高达12米多的城墙,难以突破。加上一直有士兵在城楼上观望四周的动静,因此防线并未在高地上设置兵力。将兵力主要集中在高地之间约200多米的区域。
防线后方建有一些供士兵居住生活的建筑,俨然一个小村庄。建筑中间是一个架着小型篝火堆的小广场,三五个士兵躲在建筑下的阴凉里说笑着,另有三个士兵凑在一起仔细地打磨着武器。
注意到有四个人走近了防线,说笑的士兵们都机警地站起身,挺起壮硕的胸肌凑了上来,脸上挂着不屑。京留意到打磨武器的三人也各自握着一把短剑,进入戒备状态。为了避免误会,京主动掏出异域通行证,以及证明自己身份的王城任务书,说道:“我们是领取了王城任务的守望团,要从这里通过,到异域去执行任务。”
带头的士兵接过京递过去的东西,随便看了看,指着比洛斯问道:“你们出任务带小孩?”
京解释道:“他的父亲也是一名王城士兵。我们带他来寻找父亲线索。不知道你们是否刚好认识。”
士兵把东西还给京,冷笑道:“城墙外面有很多没回来的王城士兵,谁知道你要找哪个。”
比洛斯没有听出士兵的嘲弄之意,开心地问:“真的么?那就是说我可能会见到我爸爸?”
士兵被比洛斯单纯的提问,弄得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是支支吾吾地。比洛斯父亲生死未卜,京也并不想比洛斯继续追问下去,徒增伤感,便帮着士兵打岔,问道:“我们从哪里可以到异域去。”
士兵感觉见到救兵一般,突然十分热情,拉着京离开这尴尬之地,说道:“跟我来吧,到我们防线营长那里登记一下,就可以出去了。不过出去之后一定要小心啊……”。士兵一边说着,一边对其他士兵示意解除戒备。
正在这时,不知哪里的高音警笛突然鸣叫起来,震得游隼三人和比洛斯用力捂紧了耳朵。伴随着警笛之声,从房屋里冲出了许多士兵,全都看向城门方向。京顺着众士兵的方向看去,见到一个士兵正从城门方向捂着耳朵,朝这边跑来。
待警笛声停止后,从房子里走出了一个年长男子。男子头发花白,但身姿依然挺拔,披着一件风衣走到了士兵最前面,遥喊道:“怎么啦?”
士兵跑到男子面前,敬了一个军礼,气喘吁吁说道:“不好啦!须轮族又打过来了。”
全部士兵纷纷转身想要回屋整理战备,男子却说:“让侦察兵将外层城门关闭,回防。”
这时,士兵队伍中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营长,这次我们还不打么?”
营长说道:“不打!援军马上就到,等援军到了再说。”
跑回来的士兵,说道:“这次须轮族的队伍比之前人数多出好几倍,足有三、四百人,看来是有备而来,决心要打下这段防线的。如果继续防守,这段防线肯定会被攻破的。”
营长说道:“这么高的城墙,哪那么容易攻破。我已经联系王城,让他们加派士兵,而且其他王国的防线士兵马上就要派援军来此协防。等他们来了再说。”
跑回来的士兵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营长没有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士兵低着头看着营长,胆怯地说:“侦察兵让我回来叫人。他们说不想再做缩头乌龟,这次一定要把须轮族打回去。”
营长突然发火,指着士兵吼道:“混蛋!连点军令法纪都没有了么?你去把他们给我叫回来。”
这时,从士兵堆里站出一个年轻士兵,大声道:“报告营长!我愿意跟他们血战到底。”接着,士兵堆里也出现了不少响应年轻士兵的声音。
营长火气不减,反而更增,吼道:“这他妈的是军营,老子的话就是命令,轮不到你们愿意,都他妈给我滚回去!”而年轻士兵依旧没有动,站在原地和营长执拗着。
“你这老头,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你竟然怂得不敢打出去。”京一听到空的声音,想要阻止,却已然来不及了。
营长这才发现后面站着三个陌生人和一个小孩。营长问道:“你们是谁?”之前和京说话的士兵凑到营长身边耳语了几句。营长并没有和空发火,平静地说道:“你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到安全了再说。”
而空却依旧火气十足,说道:“躲个屁,你们要是想要打回去,老子也跟你们去,让这帮异民看看,我们也不是好惹的。”
没想到空这么一搅和,士兵们响应的声音越发大了起来,更有很多人走出来到年轻士兵身后站成队形。
青年士兵转身继续鼓舞士气道:“不管怎样,今天我们一定要把这群蛮族打回去。”说着,青年士兵拔出腰间的短剑,高高举到头顶,大喊道:“打退蛮族!”
一众士兵,无论是否战备着装,都纷纷拔出腰间的短剑举过头顶,跟着喊道:“打退蛮族!”就连空也跟着士兵们一同喊着口号。
京看着眼前的架势,清楚这一战是在所难免,便走到营长面前,说道:“士兵不退缩是王国之幸,你若继续阻拦也不合情理,我们游隼既然遇见,也愿意参与一战。请您指挥作战。”
营长紧绷起干燥的脸,皱纹如同雕刻到脸上一样,气了好一会才说道:“你们懂个屁!”,转身回到了屋子。
当士兵们都回去整理战备之时,青年士兵凑过来,对着空伸出手,说道:“勇士,我叫哈斯塔提!感谢你勇敢地站出来说话。”
空拉起哈斯塔提的手,用力地握了握,说道:“我也是被你鼓舞,你们都是勇敢的战士,一会咱们把蛮族狠狠地打回去。”
京说道:“哈斯塔提,你可否给我们说一下,现在的战力状况。”
哈斯塔提说道:“我们防线目前兵力一共是78人,其中有20人是重装配备,其余全部都是轻装配备。城防设备主要是在外层城墙上,内层城墙主要是加固和加高,并没有设置城防设备。”
京继续问道:“城防设备都有哪些?”
“设备有火石机和转射机,但制作火炭石的士兵之前战死了,没人能做火炭石,所以,火石机已无法使用,不过我们还有滚石可以用。”
信智说道:“须轮族的人无论身高和体格,比我们人类都强出许多。三四百个须轮族人,的确不是很好打。”
哈斯塔提补充道:“而且,须轮族的人十分精通制造战斗器械,他们的攻城器械都十分精巧,不但威力更大,而且还十分精准。如果能利用城防设备,损坏了他们的攻城器械,我们应该还是有些胜算的。”
信智问道:“你刚才提到火炭石,那你们还有制作火炭石的原料么?”
“有的,你能做么?”
信智一歪嘴,说道:“火炭石我不会做,但是总可以看看能不能捣鼓出点什么能用的。你找两个人带我去,然后帮帮我。”
“好!”哈斯塔提正打算带着信智离开,京问道:“一会的战斗,由谁来指挥?”
“我们违背命令,估计营长是不会来指挥,那就大家按照自己意思打吧。”哈斯塔提的随性,让京眉头一皱。
空问京:“我们应该准备点什么?”
京叹了一口气:“我不懂战斗,但是战场上,一个队伍如果没有人指挥,那就像是群马没有老马,各自四散,很容易被击溃。我还是去找营长,看看能不能劝他指挥战斗。空,你先把比洛斯安顿好,然后去问问士兵有没有你可以穿的装备,穿上一套防身。”
京敲了敲营长的房门,里面没有动静。京推了下门,门已经从里面反锁。京在门外说道:“营长大人,你的士兵已经开始整装,这一战是势在必行了。现在,士兵们缺少一个指挥他们如何获得胜利的将领。”
门内依旧毫无动静,京不肯放弃,依旧在门外游说着营长。终于,营长在里面说道:“你不用再劝了,我现在即便去指挥战斗,他也只会怀疑我,不会完全信任我,那样的队伍更加危险。你帮我告诉他们,如果打不过,就尽快撤退。”营长的声音十分坚定,并没有对自己的决定产生半分犹疑。
士兵们已经基本整装完毕,集合在小广场上。空也找到适合自己体形的半截重装铠甲穿在了身上。哈斯塔提递给空一把短剑,让空别在腰间。京问道:“我看你们人手一把这个短剑,刃这么短,难道重装士兵也用这个战斗么?”
哈斯塔提笑道:“这个啊,这是脱险剑。是以防被异民抓去,了结自己用的。”
哈斯塔提一边说着,一边用短剑在他的喉咙上比划了割和刺的动作,看得京心头一颤。哈斯塔提问道:“你要不要也来一把?”京摇了摇手说道:“我不太擅长用带刃的武器。”
哈斯塔提走到队伍前方,举起自己的脱险剑,说道:“弟兄们,我们和须轮族在以前的战斗中,虽然吃了败仗,死了200多个弟兄。但是,我们与其憋屈地躲在这里,还不如狠狠地打回去。不要忘了,裂缝的那一边还有我们的家人,为了让他们安全,我们也一定要守住防线。”
受到哈斯塔提的鼓舞士气,全员士兵纷纷举起自己的脱险剑,喊着口号响应。士兵中无一人有畏惧之色,各个面露悲愤,咬牙切齿地表达着自己誓死迎敌的决心。有些士兵眼眶泛红,只是不知是否因为勾起了哪个阵亡战友的回忆。
队伍朝着外层城墙出发。京跟空询问信智的去向,空说道:“他让我们先去,他准备好就跟过来。”
两层城墙之间隔了大概50米,京看到外城墙上有一些城防器械,根据外形来判断,有6架转射机和4架火石机。
哈斯塔提分配了一些人上城墙负责防守,让另外一些人在下面备战,如果敌人打破了城门,便和他们血战到底。京跟随哈斯塔提上了城墙,而空则在下面跟士兵们说道:“我们搬些石头堵住城门,让他们没那么容易突破,顺便我们也热热身,准备一会跟他们大拼一场。”
京站在城墙上,墙外是一片荒土之地,视野所及范围,鲜能看到绿色。虽非沙漠地带,却也漫天黄沙随风乱舞。树木多数干枯横断。即便须轮族大军横压而来,也觉察不到地上有动物窜逃,毫无生机。京的心里不禁起疑,难道异域全部都是这样的荒芜破败景象么?
京看到远处尘土飞扬,知晓那一定便是须轮族的大军,距离略远,只依稀可以辨别出,须轮族大军似有许多大型器械随行。
哈斯塔提举着望远镜,说道:“果然人数不少,少说300人。而且还有云梯、投石车等大型攻城器械。从旗帜上的狼头来看,应该是血嚎氏族的。”说着把望远镜递给京。
京接过望远镜,问道:“血嚎氏族?”从望远镜里看向须轮大军,果然看到一个狼头旗帜。
哈斯塔提介绍到:“须轮族的人天生就是好战分子,一切事情都由武力解决。这个血嚎氏族更甚,他们生存所需的一切也都是靠抢来的。从人数上来看,这个氏族所属四个部落的精英队伍应该大部分都出动了。看来,他们这次果然是为打下这段防线而来的。”
京从望远镜里看到,走在最前面的须轮族人骑在一米多高的狼身上,和其他须轮人都不一样的是一身的暗红色皮肤,头上长着形似王冠的外骨骼,骑在狼身上,散发出一股王者气场。此人深邃的目光紧盯城墙,须轮人特有的厚嘴唇紧闭着,让他的表情更加凝重。
京放下望远镜,问道:“最前面的是他们的氏族族长么?”
“对,他与其他须轮人那种纯粹的凶狠不同,他的凶狠都是伺机而动的,更难对付。”
“也就是说,这个人更加谨慎了?”
“嗯,可以这么说。”
说话间,须轮族的大军停在了城墙外约300米的地方,将3架投石车架起,并摆好了位置。
哈斯塔提两眼发直,缓缓说道:“一上来就要玩这么大。”确认了须轮族人的意图后,立刻对着城墙上的人大喊:“是投石车!注意防守!”
哈斯塔提的话音未落,三块巨石在空中无声地划过一条曲线,“轰”地在城墙上砸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