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杀猫记（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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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猫记》目录

三 对嘴唇的欲望

四 烂俗的青春小说

五 幽会之一

【六  情色体验】

马立让花儿去陪陪木头，因为他在拍摄现场百无聊赖，坐在一边制造了一地的烟头。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无聊的人理应得到原谅。可要命的是他一双鹰勾眼死死地勾住海琳，像小说中描写的守财奴勾住他的金币。第一次出现在摄影机前，海琳本来就慌张，再被他这么盯着，简直慌得脸上的肌肉都僵成条块状的了。拍摄根本无法进行。眼看着大片的樱花雷阵雨似的飘落下来，马立就着急上火。

花儿转过头去假装没听到。马立再吼一声，她就沉着脸说，关我屁事！要陪你自己去陪！说完扭身就走。

自从他决定用海琳作广告的女主角，花儿老是一脸工商税务的没好气的德行，仿佛他是偷税漏税摆摊占道贩卖假货的不法商贩。尽管花儿这样嚣张，他发现自己居然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这个发现让马立暗自心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与花儿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如许微妙的变化，而他竟全无察觉。

马立只好宣布休息一下。

马立说木头你忙你的去吧，干吗老在这儿干坐着？

木头说我今天没什么事。说着脸上的肌肉就抽搐了一下，好象冷不丁被水一惊。

马立知道木头的脸只要一抽搐，说的就不是真心话。

他说，行了木头，我还不知道你！你说你紧张个什么劲儿？我是拍广告，又不是骗海琳去拍三级片。

木头的脸上露出稀薄的笑。他说，我有什么好紧张的，我就想看看不行吗？

马立说，你看当然可以，可问题是你在这儿要影响海琳，只要你在这儿她就放不开。

木头脸上那点稀薄的笑意一下子就消散了。他说我走了她就放开啦！

马立说木头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不讲理？你非要我对你不客气才高兴是不是？木头说你来呀。马立说请你马上给我离开。实话跟你说，你在这儿严重影响了我的拍摄进度！

木头说你他妈的——

他瞪着马立，好一会儿，用脚重重地将满地烟头碾成碎烟丝，然后掉头就走。

海琳担心地跑过来问出了什么事。

马立说，我叫木头不要老那样盯着你，他生气了，木头就是这种臭脾气，没事儿，过一会儿他自己就好了，又来找你，你不理他他还不高兴，还要说你小气。

海琳吞吞吐吐地说，其实可能我有些自不量力，看着人家做觉得挺简单的，我发现我确实不行，我想------

海琳的脸微微发红。她说，我是想说你换其他人吧，我真的做不了。

马立说，不是吧，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说这种话，现在你做不了也得做，我上哪儿去找人换呐？

可以用花儿呀。

天那，能用花儿我早用了，还用你这会儿来告诉我！

可是我——

不要可是了，没时间可是了。我们马上开始拍吧。

可是我一点感觉也没有，我全身的肌肉都酸痛。

那是你太紧张了，还没学会在镜头前放松自己，来，跟着我做深呼吸。

我——

好了好了，求你不要再罗嗦了，反正今天我是交给你了，当然还包括这全组的人，我们都交给你了，你行了大家好过，你不行大家完蛋，就这样！

海琳无奈地苦笑，说，你真无赖。木头说你越来越无赖我还不相信。你真无赖。

他说得很对。马立点点头，陡然提高声音，所有人听好，现在各就各位，做好准备，我们要开始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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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立凑在取景器前，眯着眼看着海琳。镜头里，她在欢快地笑，转身，扬手，跳起来，仰头喝水，有水顺着下巴流下去，濡湿了樱桃红的紧身T恤衫，她整个人简直能嗅出甜味来。

他用摄像机抚摸她，嘴唇、脸颊、脖子、胸乳、腰腹、下体、腿，外露的和隐秘的，仿佛春天的轻风前仆后继地拂过她全身的每个部位。一阵又一阵的风，一遍又一遍地拂过去。她的肉，微凉微温，他能强烈地感觉到。她的人是个瓶子，她的肉像纯净水一样流出来，流淌在他眼前，渐渐的，他感觉到，渐至灼热。

马立忽然深深的理解了荒木经惟。他在日本出差时买了这位摄影大师的摄影集，很厚的一本，只翻过一次就扔去角落里扑灰。以前只觉得这人是个下流胚、咸湿佬，如今才发现，他真是个极具天才的下流胚、咸湿佬。

他一定最为知道，通过镜头来爱抚女体，那必定是一种，情色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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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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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关于诗人社会定位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