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印象（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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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欧洲人的概念里，家族地位很重要，因为城邦制思想根深蒂固。每一个小公国都有一个固定的家族统治，而这些小公国组合在一起，可以形成一个巨大的国家。所谓“东罗马帝国”就是这样一个聚合体，它涵盖了几乎整个东西欧。

在这些国家中，奥地利的体量不算大，而哈布斯堡家族却能从公元1273年起，直至拿破仑到来的近五百年里，一直把持着这个帝国。

一个家族能维持这么久的统治，除了武力支撑，还要建立一套意识形态来规范人们的思想。强化门阀间的等级制度，宣扬宗教的神圣性，就是中世纪哈布斯堡王朝的治国法宝。

到了玛利亚执政时期，王朝已是强弩之末。由于女王多产，且足智多谋。她利用十六个子女的婚姻，巧妙地将欧洲各个王室编织成一个巨大的家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大家共同维护既得利益，哈布斯堡王朝因此得以维持下来。因为玛利亚的卓越贡献，她被后人称作“欧洲母亲”。在维也纳英雄广场上，她的青铜雕塑至今被前呼后拥，赫然矗立在城市的中央。

奥地利这个国家其实乏善可陈，却十分张扬，善于造势。没有特别的物产和制造上的专长，却在文化上下死功夫。什么“皇家歌剧院”，什么“国家爱乐乐团”。在一个平常的屋子里涂抹出一点色彩，就起个“金色大厅”的名号。仿佛给狗起个狮子名，故意拿来唬老百姓。

自己乐团新年办个音乐会，偏要吹得震天响。摆出一副音乐之都的面孔，好像引领了什么潮流。还要拿到别国招摇，作出艺术鼻祖的样范。你不看好它，就是俗气，就是不雅。所以，很多来这里的游客都像看到皇帝的新装那样子，以为是自己眼色不好，不敢声张。前些年一些中国演员为了抬爱自己，甚至掏腰包来这里自说自话地演出。担心冷场，满世界送票拉客，以壮声色。这些做法，让欧洲的文化掮客平白趁走许多银两，完了还说中国人傻钱多。这样的经历，至今想想都是泪！

好在如今，再也没有听到过类似的报道。我想无论国家和个人，都是在吃一堑长一智的过程中慢慢长大的。

走在维也纳街头，到处听得见各种音乐会叫卖门票的声音。眼见得无人问津，就知道这个老行业可能是遇到新问题。世间事总是如此，热闹追捧过后，往往是无尽的凄凉。

欧洲人很感性，一场体育比赛的胜利，可以因此高兴大半年。殊不知这半年里，人家在其它地方赢了他几年甚至几十年。等他笑醒后，哭都来不及！

在略显疲态的欧洲行走，就像参观一座衰败的城堡。一方面，随处感受到西方人固有的傲慢。另一方面，明显地觉察出这片土地上因为滞后蔓延出的迷惘与惆怅。这是一种惊恐情绪，就像当年哈布斯堡家族面对拿破仑的崛起一样。这片曾经充满活力土地，如今面对的是更古老更强大的对手，两百年的功力显然不支。毫无疑问，世界格局将在我们面前不可逆转地发生改变！

卓奇2018.3.3日布达佩斯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