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等你 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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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进监狱,会触犯法律。这么多年来,当他每每看到有谁犯法入狱的事情,他总在想,不是别人的事,就是电视新闻媒体的事情,与自己有多大关系。这会,蹲在监狱里的他,后悔莫及。他甚至怀念上中学那会那个年代,要是谁犯法了,会被拉到锡镇上游街示众。这种公众威慑力确实极大,以至于很多人,特别是未成年的人,看着面如死灰、被游街示众的犯法者,当场告诫自己,千万别犯法。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事情很少了,大家也觉得离自己远了。

老刘甚至想着,如果在案发前一日,让他能看到一场实实在在游街示众场面,他也会警醒的。可惜的是,很多问题坏就坏在事后的假如上。

事实上,老刘就像一艘破船,先行撞礁。而他周围,无不充斥着很多不知黑白颠倒、是非屈辱、尊严尽失,只知阿谀逢迎,丢掉做人根本,换来一点安生的人们。一点权钱名利,片刻的安生,可以把一个人很容易地收买了。在这样的生存疲惫和现状,估计在老刘走进监狱的日子里,体会更深刻。

老刘的事情,在各大单位,成为人们引以为戒的反面教材。可是,教材学完了,文件念完了,反思材料也写完了,却很难从人们的脸上发现振聋发聩的表情。人们照样麻木地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好像老刘仅仅就是一个符号,他的存在,与别人又有多大关系?蹲在监狱里的老刘,当一把比起一把泪的时候,才感觉这些年来,这个时候,才是自己最清醒的时候。

人们呵,这是怎么了?难道过去贫穷艰难的生活,反倒让人更奋进、更清醒,更警觉?难道非得把自己来一次生死边缘的重创,才能感受到生的意义吗?看来,L市很多人,活得多多少少缺少了现实和理想的方向感和由此而来的幸福感。

生活啊,你总得为自己心中神圣的梦想笃信一回,坚持一回,哪怕最后落得破血流,也不枉你在这珍贵的人世折腾过一回。

在L市的时空里,田天明却悠然自得的生活着。你看,他又开着一辆四处漏风的破三轮车,奔跑在乡间和村镇的小路上。正是由于他对自己生活选择的笃信,才使他不畏天因下雨,路滑山陡,不停歇地从一个集市赶往另一个集市。

田天明是一个吃饱了自己,再没有太多牵挂的人。要说他认识谁,L市凡是在他书摊前逗留的人,他基本都不会忘记。这大概是爱书人心心相惜的感觉吧。这些人里面,包括欧阳叶、老刘和贵人。他甚至和欧阳叶还因为某本书,交情不浅呢。欧阳叶毕竟在读书方面很有天赋,也见过世面,所以,在众多读者里,田天明尤其对欧阳叶记忆尤深。说一个私事,欧阳叶去国外后,一周内,就把她的号码告诉了田天明。

在qq盛行的年代里,田天明 时不时还给欧阳叶发几条经典图书中不错的语段,这让欧阳叶倍感受用。

开着破三轮车的田天明,这天跑到离锡镇不远的一个山沟沟里卖书。山沟沟里有几个老人家,总会在锡镇逢农历三、六、九的时候,站在山沟口前的大槐树下,等待田天明的出现。美食对于吃货是最大的诱惑;看书读报,对与这些年过半百的老人,是巨大诱惑。他们几个老人等待在村口看书的情景,让田天明深为感动。很多时候,他其实可以不绕道来这里的,只是一想起他们想看书的热望,田天明心里暖烘烘的。当然,大多数时候,他并没有卖出去几本书,但围着书看的人,这几位老年人从来没有缺席过。

也是啊,雪中送碳,往往让人倍加珍惜。锦上添花,却并不能触动谁的感恩之心。看书,也是同样的道理。山沟沟里不经意间来这么一车书,就像常年吃素的人,突然开荤了一样。倘若把这些书洒在城市的街道上,很多时候,人们只会将其视为破坏环境的垃圾。

田天明如期而至。几位老年人,坐在树下面,嘴里叼着长嘴烟锅,悠哉悠哉地抽着旱烟,聊着国家大事,民间传说。这种十分美妙的日子,也许只有在当下家境比较殷实的农村才会遇到。

田天明从三轮车上下来,和他们亲切地打着招呼。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大叫,从不远处的破墙后面传来。田天明二话没说,赶紧跑了过去,第一眼,让他极其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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